“二兄,二兄……”
凝神之际,一连串的呼唤将陈逸从沉思中唤醒。陈逸扭头看去,只见一个衣着狐裘、眉目如画的少女,正站在苑外的凉亭中向自己招手。
“哦,萱妹啊,找为兄何事呀?”陈逸偷偷拭去脸上泪痕,快步走到凉亭中,跺了跺靴上的残雪,又扑了扑头上、身上的雪花,向少女笑笑问道。
“二兄又发何意症?我喉咙都喊破了,二兄都不理一声。”少女拍了拍陈逸抖落到身上的雪花,睨了陈逸一眼,嗔怪道。自己这个兄长什么都好,就是时不时发个意症。除了自己敢唤醒他外,还真没人敢于打搅他。明知道从二兄口中难以问出所以,不过见二兄站在梅前静思如此长的时间,心中还是忍不住好奇。掂起双足为陈逸拭了拭脸上流下的雪水。好奇问道:
“二兄,你立在梅前那么久,在干什么?”说了之后,然后突然似有所悟,一脸兴奋地接着道:
“哦,我明白了,二兄呆立在梅前良久,定是在斟酌一篇咏梅诗曲。斟酌好没?可能让萱儿先一听为快?”
陈逸一听,心中一寒,猛地一身鸡皮疙瘩泛起。“又来了,这次是恐怕又要费些力气了。”陈逸心中哆嗦着想道,连忙使劲地摇了摇头。小妮子哪里相信,不依不饶拉着陈逸的胳膊继续晃道:
“二兄,每次萱儿向你求些诗曲,你都说是没想好。今日看你成竹在胸的样子,就让萱儿先听听吗?”
感受着胳膊和少女身体的亲密接触,虽然和少女是亲生兄妹,虽然少女刚刚开始发育。不过面对着这个如花似玉的美人胚子,陈逸却是难以为情,强忍着鼻血猛喷的冲动,连忙从少女怀中把胳膊抽出来,陪笑问道:
“萱妹,莫要胡闹,二兄哪有那闲情。说吧,你到底找二兄何事?”
“二兄骗我,你一个人傻怔怔地躲在这里,不是赋诗又是为何?”小妮子俏目圆睁,怒声问道。陈逸微微一笑,又来了,老套路了,一撒娇二胡闹三恐吓,现在已经用了两招了,就看第三招是什么了。见陈逸笑而不答,小妮子果然拿出了杀手锏。
“好,你若不将新诗念与我听,我就不告诉你父王找你何事,到时父王不见你的人影,看父王如何收拾你。”说罢,矜持地仰起头,再也不看陈逸一眼。
少女和陈逸口中的父王就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安成王陈顼。也就是杀侄夺位、发动北伐的陈宣帝。少女称呼陈逸为二兄,则摆明了陈逸在家中的排行。不错,在这个世上陈逸的名字应该叫作陈叔陵,乃是安成王陈顼的次子。大兄自然是陈叔宝,也就是以一曲《后庭花》闻名于世的亡国之君陈后主。
梁承圣三年,西魏攻破江陵,陈顼被押往关中。连同刚刚出生不久的陈叔宝和陈叔陵等一干家眷,则被西魏军移送到西魏穰城(今河南邓县)居住。天嘉二年(561年),应陈文帝陈蒨所求,北周将陈顼的家眷送回建康。次年,又将已经改封为安成王的陈顼送回南陈。
刚从穰城回到建康的陈叔宝、陈叔陵两个,因为水土不服双双病倒。按理说,水土不服这种小病按照这时的医术水平,并不是大病,只是天意为之,任谁也不可能挽救。然而在移花接木的过程中,黑心天使却因操作失误,误将陈叔陵当做了陈叔宝,让倒霉的陈叔陵一命归了西。
当陈逸接受了陈叔陵的身体以后,从残留的记忆碎片中发现了错误,当下要求重来。谁知操蛋的天使却极不负责地耸了耸肩,一声sorry都没有留下,扬长而去。气得陈逸对着操蛋天使远去的背影大骂了三天三夜,终因天使不在人间,最终只能认栽。
倒不是陈逸为未能成为陈叔宝而愤怒,在这个城头变换大王旗,皇帝轮流坐庄的时代,陈逸并不介意把皇位从宝宝手中夺回来,宝宝只不过是陈逸改写历史进程中的一块小小绊脚石而已。只是熟悉历史的陈逸知道,陵陵可是南朝数的着的知名人物,性格分裂,贪财好色,在盗墓史上名列前三。为了财,黑更半夜去挖别人家的祖坟;为了色,不论少女少妇,只要有些姿色统统拿下,品质之差可谓是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而且陵陵的结局也实在太过悲惨,夺位失败以后,除被碎尸以外,妻儿子女以及贴心幕僚全被杀死,更重要的是宝宝还将其王府改为猪圈,令其遗臭万年,比后世的雍正还要狠上几分。
不过好在陈逸在接受陵陵这幅躯体时才不过十岁,刚刚回到建康,并没有什么闯下什么恶名,这让陈逸愤怒之余感到一丝庆幸。只是继承了陵陵的身躯,陈逸一直担忧他的分裂性格反过来影响到自己。
随着岁月的流逝,时间逐渐证明了陈逸担心的多余。三年多来,陈逸的意识早已与这具身体融为一体。三年来,除了觉得自己的记忆力和胆识大异于前世的自己外,陈逸并未发觉自己的性格有什么变态之处。
史书由人编写,编写者所处的环境以及自身的好恶,自然都会影响对史书的编撰。陵陵作为失败者,对于史书的编撰自然没有什么发言权,所以只能任由粪水往头上倒。或许陵陵并非如史书记载的那样坏,陈逸只能如此揣测。
眼前的少女正是陈逸的异母妹妹陈萱,至于是不是以后的乐昌公主,陈逸拿捏不准。不过按照年龄和排行来讲,应该是乐昌公主的可能性居多。
陈萱比着陈逸小了两岁,在几个妹妹当中排行老大。生的明眸皓齿,眉目如画,体态婀娜。年龄虽然尚小,然则闭花羞月之貌已露端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