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深宫内,金碧辉煌的金华宫内。
身着素灰儒衫,面容稍显憔悴的稚子正迈着小步,不疾不徐地穿过长廊,一路上,偶有路过的太监宫女瞧见他,都会驻足停步施礼:“奴婢等见过二殿下……”
不错,这稚气未脱,面露憔悴的稚童,正是这金华殿之主——容妃慕堇安,所诞下的二皇子楚佑伦。
楚佑伦虽是二皇子,但他与太子之间年龄差只有不到两月,实际也是刚至六岁的年纪。
似是听到长廊外不时传出的动静,身着宫装,下穿幽蓝长裙的容妃也从殿宇内走了出来,看来人是自个儿子,她脸上不禁浮现出慈爱笑意。
“儿臣给母妃请安。”
楚佑伦轻掀裙摆,双膝下跪,朝容妃郑重施礼。
“这会儿没外人,你用不着跟娘整这些虚礼。”
容妃连连摆手,扶起儿子起身,一只手还不停抚摸着楚佑伦那略显苍白的小脸,心疼道:“你身子还没好利索吧?用不着急着来宫里给娘问安……把自个身子养好了,健健康康的,娘就够高兴了。”
经过五年岁月洗礼,慕堇安已从当初无知懵懂的少女变为人母,但即使身份有了转变,岁月依旧没能在她那国色天香的绝艳姿容上留下痕迹,甚至比之以往,她显得更为成熟风韵了,宛若熟透的水蜜桃……
显然,如今的她,更为符合皇帝的审美,以至于近来皇上来她宫中留宿的次数都变多了。
“身体已无大碍了,便想着来给母妃问安。”楚佑伦接过宫女递来的茶杯,一边喝茶润喉一边说道:“前儿个太子殿下又让人送了不少补品过来……”
闻言,容妃秀眉轻扬:“这不挺好?说明你大哥时刻惦念着你这个二弟呢……对了,我还听说昨儿个皇上亲自去你住的安德殿看望了你……”
一提到这事,楚佑伦脸上浮现出欢欣的笑容:“是啊,父皇很惦念儿臣。”
显然,比起所谓太子大哥的关心,他更为在意父皇对自己的关爱。
“你父皇可有跟你说了什么吗?”
“嗯……没说什么,父皇就说,四弟五弟在儿臣生病期间未能看望是幼不更事,让我这个做兄长的不要小心眼记恨他们……”楚佑伦展颜一笑,又道:“父皇昨儿个来看我的时候,还特意给我带了宫外清香斋的香酥饼……儿臣就吃了几块就没舍得吃了……”
听到这话,容妃心中很是感动。
清香斋的香酥饼是自个儿子最喜欢的小吃食,没成想这么点小事皇上还记得。
但一听自个儿子不舍得吃这么几块香酥饼,她一时间又觉着有些哭笑不得:“你贵为皇子,几个香酥饼有何舍不得吃的?”
“这不一样。”楚佑伦脸上露出与他年龄相仿的天真笑容:“我听傅老公公说,那香酥饼是父皇亲自给儿臣买的,我自然不舍得一下吃完……”
容妃神色微怔,唏嘘道:“没想到皇上昨儿个还亲自出宫了,特意给你买了盒香酥饼讨你这小子欢心,你可要好生记住你父皇的好,在学业上多用用心,别辜负了你父皇的疼爱与期望……”
“嗯!”
楚佑伦露齿一笑:“母妃放心,学业这方面我用功着呢!对了,前不久,儿臣还学会打新拳法了呢……父皇知道后,很高兴!”
因皇帝楚天耀是习武之人,将父亲视作崇拜榜样的一众皇子们,也有不少人自愿习武,一方面是尊敬自家父皇愿效仿,一方面也是为讨父皇欢心。
楚佑伦这位二皇子便是如此,他习武并非出自兴趣,更多的是为了讨自个父皇欢心而为。
但让人不得不感慨地是,他的习武天赋却高的吓人,如今的他只习武不到一年,其武艺水准,已经不下于有众多武道名师教导的太子了,甚至还隐有超越之势……
“母妃知你武艺天赋不低,但近日大病初愈,你还是得悠着点……”容妃一面为儿子沏茶,一面嘱咐道:“要我说,近来这半个月你就别练武了,多把心思用在功课学业上才好……”
楚佑伦舒眉一笑,邀功似的道:“母妃放心,我虽好武,但学业这块也没落下,您是不知道,在文华殿负责教导咱们这些皇子的大学士,还有范公,总夸儿臣聪明呢……”
“是嘛……那母妃就放心了。”容妃将茶杯递到儿子面前,另一只手伸出,十分宠溺地揉了揉他的脑袋。
“对了……”刚喝了口茶后,楚佑伦便抬起小脑袋朝自个母亲望去:“母妃,我听说过几日三弟要出宫游玩几日,您说,我能不能也趁着这机会到京城里玩玩逛逛?”
“你身上这病刚好没多久,需要好生静养,万不可随处瞎蹿……”容妃蹙眉摇头,满口拒绝道:“再者说了,光你三弟一个出去就要不少人伺候护卫了,你若再跟出去,这负责保护你俩的禁卫又得加人……多麻烦?”
闻言,楚佑伦有些闷闷不乐地垂首道:“都说大病初愈需要好生动弹身子骨……母妃却却偏不让我出皇城……”
见他干坐在这生闷气,容妃哭笑不得道:“母妃这是为你好……等你身子骨彻底养好了,你想怎么出去撒野,只要你父皇同意了,母妃绝不多说半个字。”
说到这,她脸上又不禁浮现哀色,“再者说了,人老三出宫后有他舅舅照顾着……伦儿,你要跟过去算怎么回事?总不能跟他一样住进卫府吧?”
一听到这话,楚佑伦稚嫩的小脸闪过一缕阴霾,但很快又被他遮掩了过去,强笑着安慰母亲道:“母妃别胡思乱想了,儿子不出去就是了。”
……
半个时辰后,从金华宫离开后的二皇子楚佑伦,第一时间回到了外宫的安德殿。
当见着他迈着小腿进入殿内后,立于殿中,负责伺候他的太监宫女便瞬时围了上来,其中一领头太监眼疾手快地将楚佑伦肩上披着的外套给取了下来。
偏头看了眼为自己取衣的太监,楚佑伦道:“肖公公,老师昨天派人传话说今日要来见我……他人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