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只是如此，那倒可行，但事先说好，一来，成与不成，我不敢保证。”
“二来，我只负责出面从中牵线搭桥，届时具体的交易，你们来，同我无关。”
如此的话，就算事后孙家追责。
他陆长生又没有参与交易，自然同他无关。
足以撇清关系，不趟这一趟浑水。
“这我省得，只求陆丹师牵个线，不论结果如何，都同陆长生无关，另外，这算是扬家的一番心意。”
扬泰舟讨好的赔笑着，满是褶皱的手托着，递出一个储物袋。
陆长生望着眼前苍老迟暮，放低姿态的老道。
费了一番功夫，才同当年玄云宗山门下，一阵灵压就如泰山压顶一般，让他难以招架的那个，盯着他腰子瞅的家族前辈，重叠在一起。
心中颇为动容。
当年扬泰舟，身为族长，来玄云宗山脚下，挑选苗子作为新鲜血液，是为了家族。
如今年已迟暮，到了最后的光景，千里迢迢奔袭而来，求他一个当年的小辈，也是为了家族。
身为家族修士，从小就被打上了家族的烙印，凡事以家族为先，终身也离开不得。
个人兴衰，经由血缘作为纽带，都同整个家族绑定在一起。
这是家族的强大之处。
也是替家族操劳一生的修士的悲哀之处。
“这些东西就不用了，当年若非扬家收留，陆某都未必能踏足修仙界。”
虽然这么说确实夸张了一点。
没有扬家，他也有别家可去，但未必如扬家这般顺利是真的。
论迹不论心，不论当初扬家图谋他的腰子，还是后来图谋他的炼丹技艺。
但至少都给他提供了还算稳定的环境，以及修行的灵脉。
也从没强迫过他。
这份恩，现在随手为之，还上一些也无妨。
何况他的好友二愣如今还在扬家。
两人相互推却数次之后，扬泰舟这才确认陆长生是真心的。
心里高看了陆长生一眼，默默感叹当初他眼光不错，他女儿也没有看错人，至少不是寡恩薄情之辈。
“赤火仙城正逢大型拍卖会，陈家也会下场出售一批灵兽，陈千泠长老近期就在陈家驻地。”
“为了不惊动孙家，我不好亲自出面过去，此行需劳烦陆丹师一番了。”
最后交代一番后，扬泰舟不再停留。
重新披上蓑衣，戴上竹笠，佝偻着年老的身躯，离开了神仙居。
……
陆长生并未直接前往陈家驻地。
而是花了一日，焚香沐浴，特地给自己从头到脚清理过一番。
又拿了味道浓郁的灵药熏制一番衣着。
当年陈千泠那个狡黠的模样，以及曾突然指出他灵兽袋内，存有穿山兽的能力，依旧让他心有余悸。
这次特地装备一番，就不信此女依旧能看出什么来。
他也没想过瞒多久，只要她不清楚云龟的真实成长状态。
等他筑基后，有了更高的身份和实力，这点小秘密自然就不足为奇了。
哪个修士没有自己的秘密，只有低阶修士存有不匹配的秘密，才会引来觊觎，哪个会觊觎高阶修士？
至于往来神仙居，见识过云龟的其他人。
基本都同他有不少关系的，且也从未近距离查探过云龟的状态，也并不知晓太多。
……
次日。
陆长生出门，神识查探之后，确定无人跟随。
又借仙栈的钟点房乔装一番，这才前往陈家驻地。
说是乔装，也只是换了一身他不太常用的行头，又带了斗笠而已。
防止孙家派人，在周家驻地外远远查探而已。
若是如此，必然不敢肆意放出神识，只能凭肉眼观察的。
就算为了小心为上，这般防备也已然足够了。
再多就过犹不及了。
……
两刻钟后。
陈家驻地外。
“陆某同陈千泠长老，曾有一番渊源，此为信物，还请代为通传。”
陆长生给门口的守备递上一个信盒，又悄悄塞了一个布袋，内藏有十块灵石。
信盒中放有一枚御寒丹。
约莫半盏茶的时间过后。
“陆道友，请随我来，千泠长老召见你。”
一位年岁不大的侍女过来，带着陆长生入内。
陈家身为五大世家之一，在仙城的宅邸，也并不小。
至少也应该有十几个，或者几十个神仙居那么大。
一连经过数座宅院。
这才步入一个幽静的小院。
刚进其中，他就已经摘下了斗笠。
不然若带着斗笠面见筑基修士，还是求人办事，总归是不好。
顺着侍女的指引，陆长生独自步入一间净室。
其内布置典雅，熏香淡淡。
绿裙的妙龄女子，盘坐在上首，见了人来，才缓缓睁开眼。
近三十年过去，如今的陈千泠，在容貌上，同当年的变化不小。
但依旧年轻貌美，出落得非凡，少了年少的狡黠，多了几分沉稳，还带着些许久居上位者天然的姿态。
“晚辈陆长生，见过千泠长老。”
如今两人地位不对等，陆长生也没有多看，恭恭敬敬拱手行了一礼。
陈千泠盯着他的容貌定了两瞬，这才好像恍然大悟了一般，脱口而出：
“陆乌龟？我记得你，拍下云龟蛋的那个陆乌龟。”
陈千泠狡黠一笑。
方才的端庄沉稳，顿时消失无踪。
看来此女的性子应该没多少变化，得小心才是。
“能让千泠长老记得，是陆某之幸！”
陆长生不露声色的拍了个马屁，可惜马屁拍在马腿上。
“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陈千泠不复方才的兴致昂扬，又换了一副意兴阑珊的面孔。
果然喜怒无常，才是此女的本性。
“出云谷扬家托陆某牵线，想求购一只二阶灵兽，不求壮年，大限将至的老年灵兽就行。”
既然对方不打算寒暄，陆长生就直奔主题了。
同高阶修士打交道，还是得顺着人家的意思来。
“二阶灵兽？”
陈千泠嗤笑一声，冷冷道。
“二阶灵兽可都是陈家的底蕴，如今陈家还同侯家起了冲突，正是需要战力的时候。”
“是谁借你的胆子，有勇气敢这么狮子大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