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这些豪门大户豢养的家丁护院着实是一股不小的武装势力,但是面对正规军特别是乞活军这等强军,几乎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战斗很快结束进入收尾阶段,一兵上前禀报:“把总,这钱家的家眷们该怎么处置?”
此番带队的是丙哨九总把总王小海,这个跳脱性子的年轻人经过乞活军长时间军伍磨炼,性子已经沉稳了几分。
他抬眼看向院内,只见院内皆是妇女孩童的哭泣声和恐惧叫声,王小海狠下心道:“将军下令,此番清屯从重从严,凡有抵抗屠灭满门。”
“吩咐下去吧!”
来兵略做迟疑还是领命而去。自此茶城口钱家全家二百二十一口全部被屠杀,无一人存活。消息传扬,徐州各地震动,纷纷震慑畏惧于乞活军的手段之烈。
又有兵来报:“把总,我们抓获了茶城口侵占军屯的劣绅九人,据这些人交代,他们都是来钱家商议事宜的,不想被我们一网捞下逮到了这群大鱼。”
王小海喜形于色,当下道:“把这些人都押上来。”
很快一队兵丁将这些人都押了上来,这些人肝胆俱丧,被押到王小海面前就跪地求饶,拼命磕头。
好好一个钱家说灭就灭了,钱文清的尸体还在他们不远跟前没人收尸,由不得他们不害怕。
王小海看着这些人道:“我问你们,你们可愿上缴归还军屯,只要愿意听命清缴军屯的可免你等一条性命。”
“我等愿意,我等愿意。”
“只要大人能饶我小命,我愿交名下所有田地。”
众劣绅都忙不迭答应着,虽然他们心里肉痛无比,但是眼下刀斧加身保住自家性命要紧呐。
“我呸!想要我宋家的田地,简直做梦。”这时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众劣绅吓得脸色煞白,只见一人孤零零站着怒视着王小海。
王小海饶有兴趣看着此人道:“你是谁?到了这份上还在死撑?”
这人回道:“小子听好了,老爷我叫宋春来。”
“宋春来?”旁侧的清屯队队长对王小海介绍道:“把总,这宋春来乃是这茶城口第二富绅,占据军屯一百顷。”
王小海呵道:“呦吼,怪不得这么死硬,原来侵占了这么多田地,搁我我也不愿上缴。”
“既然这鸟人这么死硬,来人呐,给此人套上枷锁,游街示众,就先拿他来开一场清屯大会。”
很快宋春来被套上枷锁,双脚带上脚铐,宛若一个犯人模样,宋春来从小尊贵优渥,怎能甘受如此大辱,他无能狂怒挣扎着,嘴里咒骂着。
清屯队敲锣打鼓,先到繁华的茶城口集市和码头游街示众一圈,最后到前屯所示众,来往观看的百姓们络绎不绝,最后将游街的队伍围个水泄不通。
今天这真是头一遭,茶城口最具权势地位的宋老爷居然被犯人一样看管游街,百姓们不得不稀奇。
来到前屯所,清屯队的人更是摆下高台,开启了清屯大会,对于清屯大会乃是陈诺创立吩咐手下人去办的。
清屯大会实际就是批斗大会,在百姓们面前一一揭露这些劣绅的罪行。今天前屯所就是清屯大会第一站,宋春来就是当做典型以儆效尤。
宋春来被抓,前屯所的军户们纷纷奔走相告,好多人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他们都是卑贱的军户,连奴隶都不如。军户们有冤屈无处可诉,无地可伸,哪一处的官府都不受理而是偏向权势那一方。
对于军户们来说,扳倒宋春来简直比登天还难,但是今天他们这个愿望实现了,他们亲眼看到了宋春来被枷号示众,被人辱骂殴打的凄惨模样。
军户们阴霾的天空之上终于撑开了一丝光亮,这光亮就是永安城给予的。
前屯所清屯大会上,高台周围黑压压挤满了人,他们不但有前屯所的人,还有各屯所各集寨村落的人,他们汇聚在这里是为了观看永安城的人如何处置这灭绝人性欺压良善的宋扒皮。
高台之上,宋春来像一只死狗一样瘫软在地,他披头散发遍体鳞伤,自他进入前屯所就被红了眼的军户们殴打不断,现在勉强吊着命。
他的意识昏昏沉沉间就听见不断有人登上了高台,控诉咒骂揭露他的罪行,有的军户更是从宋春来祖爷辈,控诉他们宋家如何强占侵吞军田。期间一个妇人上来更是疯了一样挠花了他的眼,用牙齿硬生生将他的右耳咬了下来。
就在八天前,就因为这妇人的丈夫不小心冲撞了宋春来,就被宋春来打了个半残灌溺在水塘里活活冻死。
多少年间被宋春来残害的又岂止那妇人丈夫一人,不断有苦主上前揭露控诉,一桩桩惨事历历在目呈现在众人之前,有人说到伤心处更是放生大哭,惹得围观的百姓们垂泪愤怒不已,这宋家这么多年来在这前屯所犯下的罪行当真是罪恶滔天。
最后清屯队一桩桩一件件罗列好了宋春来的罪行后,在百姓们的愤怒吼声中,判决宋春来铡刀腰斩之刑。
听到判决宋春来全身如筛糠似抖了起来,他目光发直脸色惨白如死人。他清楚铡刀腰斩之刑有多么痛苦,因为他就曾对他人那般做过。
人的主要器官在上半身,在腰斩后仍会神志清醒,过了好长时间才断气,这期间的痛苦当真是生不如死,更是求死不能。
宋春来被拖到一柄铡刀面前,这铡刀还是铡草的铡刀,上面锈迹斑斑,为此清屯队的人还专门将这铡刀磨了一通。
宋春来上衣被脱光了露出光溜的腰部,他的全身剧烈颤抖着,好似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刀俎。
一声令下,高高的铡刀铡下,宋春来的身体被一切两段,高高的血雾喷射而起。
宋春来张开了嘴声嘶力竭哀嚎,到最后叫喊得没有了声音。在这一刻的他的肉体乃至灵魂都在尖叫痛苦,被腰斩的痛苦他真切感受到了,这种痛苦难以用语言形容,只有痛。
他恨不得立刻就死去结束他的痛苦,但他的上半身还在挣扎抽搐着,即使血迹滚滚流出但他还是死不了,慢慢忍受这非人的折磨,每一刻每一秒对他来说都是地狱般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