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下徐州和俺们小袁营均分财货?”袁时中不知不觉中坐直了身体,问道。
科尔昆眼中掠过喜色,看来事情可成,他趁势说道:“是的,只要贵军接应我军过河,不需出一兵一卒作战,只要我大清攻下徐州,所得掳获可与贵军均分。这等好事,袁将军可莫要犹豫啊!”
不料科尔昆刚说完,袁时中就突然翻脸,粗糙脸上浮现戾气,发出一阵令人心悸的冷笑道:“你们鞑子可真是好大的手笔,居然想让俺这个汉人给你们做活卖命?”
科尔昆热忱的脸色渐冷,他忍住怒气好声道:“袁将军说得哪里话?这有什么为难的?现在为我大清效命,位列高官的汉人的比比皆是,就比如……”
“俺呸!少拿那些胯下没卵蛋的信球货和俺们相比?”袁时中喝断科尔昆话语,他拍案而起大骂道:“俺袁时中是汉人的种,吃的是五谷杂粮,打小听的是岳爷爷的故事,平生最敬佩的就是岳爷爷杀鞑的事迹。”
“你们狗鞑子寇我大明,杀汉人百姓,抢我财货,淫我妻女,每一个汉家男儿对你们这些鞑子都恨不得生吞活剥喽。狗鞑子居然还想渡过运河,继续侵犯我大明州县?简直做梦,告诉你,有俺小袁营在这运河一天,你们就甭想渡过运河一步。”
袁时中话语字字铿锵,掷地有声,让人听得热血激荡。
被袁时中一顿劈头盖脸,科尔昆面孔陡然森寒,他沉声道:“袁将军,别忘了,中朝可是我们共同的敌人,帮了我大清就等于帮了你们小袁营啊,你可莫要不识抬举。”
袁时中闻言大怒:“老子杀官造反就为了给自己兄弟,穷苦百姓们一条活路,你们这些狗鞑子也配和爷爷相提并论。”
“来人呀,给老子把这个鞑子拿下,斩首示众后将他的首级送回给清军大营。”
科尔昆顿时色变,他惊声道:“袁时中,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你要坏规矩?”
袁时中朗声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无尽的讥讽:“和你们这群披着人皮的畜生还要讲规矩了?别忘了,老子可是反贼,规矩就是个狗屁倒灶的玩意儿。”
生死关头,科尔昆不愧是葛布什贤营勇士,他赤红着眼球,如猛虎出笼一样恶狠狠扑向袁时中。就算是早被卸掉武器,科尔昆自信,凭借他的勇力定然能生擒了袁时中。
然而他美好的想法落空了,作为小袁营大掌家,袁时中本身就颇有武力,随着匹练般银光闪过,科尔昆右腿被砍断,硬挺挺扑倒在地。
接着大帐外冲进来一群小袁营兵卒,挥舞着兵器疯狂碎剁着科尔昆。
“袁时中,今日你敢杀我,我大清绝不会放过你的,绝不会放过你的……”科尔昆的嘶吼和大叫渐渐没了声息,除了头颅完好之外,身体被无数的刀枪碎剁成了一滩烂泥。
科尔昆的首级第二天被送回清军大营,清军大怒,特别是传到了清军主帅阿巴泰的耳中。
没想到这支南蛮流寇这么嚣张,竟然不顾规矩杀害科尔昆,科尔昆可是他最亲信的勇士啊!最重要的是这支南蛮流寇居然作为是公开地向他们大清宣战。
阿巴泰气得七窍生烟,自他入关后,还是第二次如此生气,第一次是听闻兖州之败,现在一支小小的明国流寇居然在他大清天兵头顶上作威作福,阿巴泰盛怒之下,当下点起了兵马兴兵报复。
就这般,驻军在运河东岸的清军陈泰部等了一天,迎来了又一支清军兵马。
这日清晨,大王庄运河东岸远方的地平线腾起滚滚烟尘,伴随着一片闷雷似的马蹄声,一大片清军骑兵黑压压向陈泰部大营奔来。
这些骑兵大都身披黄色外镶红边棉甲,居然也是镶黄旗的清军兵马,除了镶黄旗兵马还有数百人身披水银色的铁甲,赫然是清军之中最精锐的巴牙喇精兵。
在大营之外迎接的满洲镶黄旗甲喇章京陈泰看到巴牙喇精兵,神色顿时凝重,口中郑重道:“大将军莫不是把他给派来了?”
旁侧清军将领疑问道:“大人,大将军派来了何人?”
陈泰深吸一口气道:“我大清国第一勇士。”
那将领面孔瞬间失色,惊呼道:“巴图鲁鳌拜?”
陈泰点头道:“正是巴图鲁鳌拜,看来大将军对这小袁营恨极,不然不会派鳌拜前来,我们这位巴图鲁脾气可不好,估计此战我等要受他节制指挥,我们可要小心用命了。”
身侧众清军将领神色凛然,诺诺称是。
迎面这支清军很快奔到陈泰部大营,随着骑军中传出一声粗豪的声音,滚滚行进的清军骑兵大队很快停下,保持着严整的阵列,一派强军风范。
陈泰率领众清军将领来到一杆大纛旗下相迎恭声道:“陈泰拜见巴图鲁大人。”
话音刚落,陈泰面前策马走出一将,这将披着重甲,四十多岁,两颊浓密的络腮胡须,脸上可怖的刀剑横,鼓起了大块大块的油光横肉。
这将身材魁梧粗壮,眼神顾盼间都是浓浓的血腥煞气,被他盯上一眼都有不寒而栗之感,俨然是从一只尸山血海爬出来的蛮荒野兽。
这清将正是鳌拜,鳌拜本人是后金开国元勋费英东之侄,青年时就随黄台吉征讨各地,战功赫赫,是其深为倚重的心腹重臣。特别是满清崇德二年,鳌拜前锋渡海搏战,顺利攻克了明将毛文龙退守的皮岛,黄台吉大喜,赐其号巴图鲁,誉为满洲国第一勇士。
其后鳌拜战功频频,升迁很快,曾在松锦大战五战连续击溃明军,升为一等梅勒章京,不久后更是升为镶黄旗护军统领,也就是镶黄旗巴牙喇纛章京,直领镶黄旗最精锐的巴牙喇营。
鳌拜如蛇般目光扫了陈泰一眼,语气森寒道:“大将军有令,你部暂归我节制指挥,十天之内务必要歼灭明国流寇小袁营,顺利夺取运河控制权,为我大军进掠徐州渡河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