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康城北十里坡,一行十余骑正向北翘首以盼。
这里正是昔日齐欢和陆正、安游儿等人分别之地,如今齐欢他们故地重游,又选在这里碰面,倒也十分应景。
“安帮主莫急,按照铁兄刚才的飞鸽传书,咱们不消多久便能在官道上看到他们了。”陆正笑着道
安游儿道:“最近这地界可不太平,神农架的野人经常出了山袭击过往旅人,还有十堰的任飞血阴魂不散……”
“哈哈……”陆正笑道,“那安帮主可是多虑了,以他们的武功,若在路上照了面,还指不定是谁倒霉呢。”
“小股毛贼自然不惧,就怕……来了!”安游儿有些惊喜地叫道,众人闻言向前望去,只见他前方的官道转角慢慢行出了一小队人马,领头的一人中等身材,束发留须,脸庞微黑,不正是铁无易么。
“是铁兄!真是他们到了。”陆正喜道,“走,我们下坡迎他们去。”说完率先打马跑下了土坡,顺着官道迎了过去。
安游儿骑在马上,也不知是马匹颠簸还是心中紧张,只觉心房怦怦直跳,恨不得直接飞过这几十丈的距离。
一身青袍,笑得洒脱开怀,这家伙还真是没心没肺,让我日思夜想,他倒好……他,他旁边那是?
方才离得远,安游儿心中只挂着齐欢一人,并未看清这一行到底有几人,是男是女,现在马跑近了些,自然看得真真切切。
齐欢身旁,一名女子白衣似雪面如桃花,正与他并排骑着。两人侧头不时谈笑,眼神顾盼之间,尽是浓浓情意,就连他们胯下的骏马,一白一黑,都时而互相蹭着侧脸。
这番情景,是如此的和谐温馨……可安游儿的心中,却一片冰凉。
…………
“他们来了。”领头的铁无易已看到打马迎来的陆正等人,他目有深意地看了眼齐欢,又道:“我们也加快脚步迎上去吧。”
“哈哈……铁兄你可让我好等啊。”陆正连连抱拳,热情万分。
“劳陆兄和诸位久等了。”铁无易道,“我们这次来叨扰,人比上次多了几个,速度就慢了些。”
“欢迎欢迎啊,三位的朋友,那就是我陆正的朋友!”陆正策马上前,伸手拉着铁无易的左手手腕,欣喜道:“我已在白云楼备好了美酒好菜,咱们快别耽搁了,赶紧进城吧。”
铁无易被陆正一说,肚子里的酒虫便被勾了起来,喜上眉梢地道:“可是有那陈年白云边啊?”
药晨闻言笑道:“铁兄大可放心,这白云楼怎能没有白云边呢?”
“如此甚好!走着走着,一路劳顿,这些兄弟等到了白云楼再互相引荐吧。”铁无易道。
“也好,狄英,请你前方带路!”陆正道。
这几个酒友久别重逢,自然欣喜万分,人群中,却只有安游儿心思沉重,仿佛魂不守舍。
见了面却不说话,可不是安游儿的作风,她打起精神策马来到齐欢面前,扯起了一抹任谁看都有些不太自然的笑容:“一别数月,你的消息倒是听了许多,想来过得不错?”
“我很好。”齐欢道,“劳安帮主挂念了。”
听着齐欢十分生分的回应,安游儿心中一痛,强忍着道:“这位是?”
不待齐欢介绍,离裳便道,“古墓派离裳,见过安帮主。”
…………
白云楼,还是当日陆正初次宴请齐欢他们哥仨的那个包间,如今放了两张圆桌仍然十分宽敞。
正气门的势力说不上多么强大,但因为门中采药炼药之人众多,家底却十分殷实,宴请这几位贵客,排场自然做得很足。
来做陪的除了正气门和游龙会的高层,还有长生殿保康分坛的正副坛主,齐欢和他们也都见过面,加上他和风家兄弟的交情,丝毫不会显得生分。
威子和瑞狗性格跳脱,一点都不怕声,酒量也不差。而老大,别看他个性稳重,说话办事不急不躁,但酒量却能喝两三个齐欢,又有铁无易和陆正这两个老油条在旁帮衬,酒宴的气氛从开场就热火朝天。
齐欢实在受不了安游儿和离裳这两个绝世美女的目光,只得硬着头皮加入了平时并不热衷的酒局战圈。
保康这些东道主见齐欢“兴致高昂”,便一个一个地上来敬酒,陈年白云边的酒力可不一般,只两轮下来齐欢就喝了个半醉。
铁无易喝了一口陈年白云边,吧唧着嘴感慨道:“这美酒着实是美得醉人,可这样喝着总感觉少了点助兴的东西。”
“划拳还是歌舞?”药晨偷摸摸地向几位姑娘家坐的那边瞧了一眼,道:“要不我给铁兄叫一班歌姬过来,跳舞奏乐助助兴?”
铁无易撇了撇嘴,道:“实话不瞒兄弟,咱老铁以前也确实好这一口,但是今日有那么几位姑娘家在,这提议还是算了,来来,咱们来划拳!”
狄英笑道:“铁兄你就听他吹吧,自从认识了梅姑娘后,这小子可比谁都老实,还找一班歌姬过来,他现在经过那玉歌楼,连招牌都不敢抬头瞧上一眼。”
“哈哈……”
狄英一语引得众人哄堂大笑,药晨自己也是一脸尴尬,显然狄英所说并非虚言。
药晨瞪着他道:“你小子懂什么!这就叫爱情。”
羽辰酒量稍差,七八杯下肚脸色已有些红了,他笑着道:“要说歌舞助兴,也不用外面请人啊,老铁你平日不是喜欢没事哼两句了,不如登台唱上一首。”
“嘿,你小子倒会给自己人挖坑。”铁无易笑道,看语气却没有多少抵触。
“哦?铁兄还有这等才艺?”陆正一听便来了兴趣,立刻起哄着让铁无易表现表现。
铁无易见众人都有兴致,便大方道:“既然大家想听,那老铁也不扭扭捏捏了,先给大家开个头如何?”
“好!”
“漂亮!”
铁无易看向齐欢,道:“与为兄合唱一曲?”
“哈哈……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安生。”齐欢酒意上涌,也来了兴致,便道:“前些日子去湖南参加那衡山派刘正风金盆洗手之礼的时候,曾听他和曲洋合奏了一曲《笑傲江湖》,这二人那琴箫合奏当真是高山流水举世无双,咱兄弟俩没有那般技艺,便唱一首那《笑傲江湖》如何?”
无丝无竹,两人开口清唱了起来:
“沧海笑 滔滔两岸潮 浮沉随浪记今朝
苍天笑 纷纷世上潮 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江山笑 烟雨遥 涛浪淘尽 红尘俗世知多少
清风笑 竟若寂寥 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
苍生笑 不再寂寥 豪情仍在痴痴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