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难同总有异,不为天下唯问利。大治之世法令严,不如动乱好谋逆。~佑白虎
“真真是气煞老夫!”
燕都,崔府,正厅。
崔聃挥手甩茶碗,摔落在地碎八片,婢女急忙俯身捡,一不小心划指尖。
眼角瞥见一点血,崔聃怒喝拍桌案。
“废物,捡个碎片都不行,故意弄伤扎我眼,来人给我拖出去,大刑伺候腿打断。”
“老爷息怒,奴婢知错,下次不敢,下次不敢!”
婢女跪地猛磕头,额头沁血不自知,甩落地面不觉疼,只恐小命早葬送。
“速速退去!”
中年缓步进厅门,见状蹙眉拂袖嗔,崔聃动唇欲开口,却见长子眸光深。
婢女闻言微抬头,暗窥老爷面色缓。
“还等什么,还不快点退下去!”
“奴婢这便退下,这便退下!”
婢女匆忙拾残片,指尖划破数道口,强忍泪水躬身礼,转身急去不停留。
“似这般笨拙丫头,就该拖出去打死!”
崔聃不解气的道,却见长子缓摇头。
“父亲,新法颁布有一阵,其中便有奴隶法,虽未明言去奴籍,却禁止随意打骂!”
“我自己买的奴隶,卖身契在我手里,作为主人不能打,那他们还不翻天?”
崔聃吹胡子瞪眼,长子摇头缓座下。
“多事之时,切勿生事,因小失大,得不偿失。”
“哼,想之前,咱们清远崔家,那也是齐国大族,哪怕是如今一统,为官者也有数百。
可这几年时间里,无论是你的叔伯,亦或是后生晚辈,皆是埋首而自顾。
往来不繁关系淡,亲情逐渐已疏远,如此一来若生事,谁来为咱站台面。”
“台面?父亲,你还当是从前时?
如今燕王行科举,同步试行纳见制,摒弃过去联保制,不论出身可为官。
庶民当官皆仇富,成天搜罗罪证繁,多少名门已中落,只能混迹地主圈。
异瞳遍植灌沙地,万千贫地化良田,佃农从此不缺地,农奴赎身自己干。”
崔聃闻言咬牙道“都是那个摄政王,修仙你便好好修,非得携手墨家人,整天闹着要创新。
创来创去名门落,再创下去名门没。”
“不,名门依旧是名门,只是从此无名人,人人皆有自己田,高贵身份从此没。”
崔彦摇头露苦笑,忽而眼眸深邃道。
“不过眼下有契机,各家商量上弹劾!”
“弹劾谁?摄政王?
陛下的夫君,太子的生父,墨家的长老,天下的隐主。”
崔聃摇头开口道,却见长子露浅笑。
“誉高如危楼,拆柱便可毁。
新法曾明言,王法大过天,以此为利矛,攻其危楼柱,轻易便可毁。”
崔彦话语出平缓,崔聃却见绵里针。
“以何事弹劾?”
“自然是灵瞳之事!”
“你是说那些死者?!”
“草菅人命为大罪,虽是为天下百姓,摄政王作为主谋,自然是难辞其咎。”
崔聃闻言颇犹豫“可此事牵连墨家!”
崔彦嘴角微勾起“墨家只论机造事,一切皆是听命行,便如凶犯手中刀,杀人不能怨刀锋。”
“具体该如何弹劾?”崔聃闻言心微动。
“我与各家商量好,各家长辈同辞官,届时声势一闹大,或可裹挟天下繁!”
“辞官?”
“父亲放心,只是假辞。
朝中各部需用人,别说是同时辞官,哪怕是同时罢工,也能令都城瘫痪。
都城掌管天下事,一日瘫痪都不可,不用半日必骚乱,必定有人平此事。”
崔彦言语愈自信,崔聃点头似认同。
“众家可保真携手?”
“自然是真,此时若再不出手,逼迫摄政王退位,只怕日后无良机,你我皆为案上鸡。”
崔家父子细商议,一家之言千家同,各有心思话有异,兜兜转转达共识。
“这份清单交给你,务必做到九分像。”
汾城客栈,客房之中。
佑白虎左手喂猫,右手递出了清单。
革离接过清单看,片刻抬头似欲言。
“怎么?仿造这些有难度?”
“不是,或许你该回燕都!”
燕都当中,行人不绝,城中四修,如今七扩。
燕国铁蹄踏四方,强船利箭征海洋,墨家真意传天下,机关布道美名扬。
对于燕国,燕都是一国首府。
对于天下,燕都是世界中心。
无数的学者来此,其中也有建筑家,立志在此留作品,姬飞儿大多应允。
如此一来施工多,各色建筑互交错,一城看尽全世界,何必乘船游八方。
四方学子来此处,观摩学习做诗词,文化昌盛商业荣,百姓安居乐其中。
佑白虎行走其间,内心毫无波澜动,灵墟内外时不同,每每进入变化丰。
“摄政王身居高位,怎么如此害众生!”
路旁酒楼,大堂当中,书生举杯,愤而开口。
“千名孩童换双目,竟有五百死不明,另有二百得怪病,如今不明何病源。”
“就是,我大燕疆土辽阔,沃土百万都不止,为何要换那眼瞳,去改造无人荒漠。”
“劳民伤财,苦不堪言,他摄政王修仙道,殊不知上天好生。”
“嘭~”
就在众人议论时,店中伙计重放盘,引得众多书生望,冰冷话语口中出。
“我吴老二不懂礼,更不懂甚大道理,我只知道这燕国,若是没有摄政王,尔等还能在此处?还能安心喝闲酒?
老母生下兄弟七,生逢乱世活三人,大哥当兵俩务农,起早贪黑倒欠地。
土地卖给王财主,一家沦为别家奴,父母累死赎我身,让我出来学手艺。
你们说沃土百万,可有我等一寸土?
若不开垦那荒地,可有贱民一片地?”
伙计质问声不大,确似重锤猛敲击,众人一时皆无语,一名公子抬手指。
“掌柜的,我们在你这吃酒,下奴也能教训人,你这酒楼不想干,我让叔父封此地!”
掌柜匆忙拽伙计,赔礼道歉加免单,好说歹说送好酒,这才挽回些余地。
“一帮富家浪荡子,不知民间悲苦事,你与他们争什么,害我损失几十两。”
掌柜唉声又叹气,伙计难过在眼里。
“以为读书人讲理,没想到蛮横无理。”
“讲理?甚人与你讲道理,若不是新法下来,天下就没讲理地。
你也不用与其争,安心静待天下变,摄政王英明神武,定让百姓乐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