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大叔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站在警察局门口，顾离目送着出租车绝尘而去。
    “顾小姐。”
    这一整天田易几乎忙得脚不离地。
    人是抓到了没错，但上面的压力也跟了下来。
    想到现在还关在拘留室里的赵原，负责这件案子的人气得牙痒痒却没辙。
    赵原为人狡猾，不知通过哪方势力已经更改了他的国籍。
    这下就算人赃并获也得走其他的流程才能正式将人批捕。
    可问题就卡在了这个环节上。
    眼看着抓了那么多年的人又要再次逃脱法律的制裁，田易急得嘴角都起了燎泡。
    先前在得知顾离要来，他整个人情绪都好了不少。
    别人做不到的事，顾小姐肯定有办法！
    见他几乎把欢快两个字写在了脸上，顾离从刚才的思绪中回神。
    “局长伯伯，我可以见见赵原吗？”停顿后又补充了两个字：“私事。”
    “当然！顾小姐您跟我来。”
    田易走在前头，直接免去了填写资料这个环节。
    上头那位摆出架子说要公事公办，那他这个局长也能拿出些特权处理些私事吧？
    赵原在最里面的一间审讯室。
    一回生二回熟，上次来过一回，顾离熟门熟路就推门走了进去。
    赵原低垂着脑袋坐在审讯椅上，经过一整天痛苦至极的体验，好不容易缓过口气的他听见动静后连头都不想抬，只有气无力道：“我没什么可说的，有事你们去跟我的律师交涉。”
    “还有力气说话，看来还是怪我手下留情了？”
    说着，顾离抬头看了眼角落的监控，轻轻动了动手指，监控室中画面就彻底静止了。
    听见声音的赵原猛然抬起头，在看见顾离时，沧桑的脸瞬间又白了几分。
    昨天那样的疼痛他这辈子都不想再体验了。
    他也算是从血路中拼杀出来的，曾经被子弹射穿骨头时都没哼一声。
    但无论是哪样的硬汉都熬不住这一整天下来从筋到骨那皮肉撕裂般的痛！
    最可怕的是遭受着凌迟式疼痛的他身上却完好无损，半点伤都看不出来！
    顾离走到赵原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当她将那一双纤白的手交叠放在桌上时，赵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别怕，这次来就只是想找你了解一件事。”
    顾离语气轻飘飘的，但却让赵原有种被死神盯上的感觉。
    见他保持沉默顾离也不在意，看了眼身旁恨到眸色发红的赵浩然，直接开门见山：“赵耀州你认识吗？”
    在记忆中印象深刻却又久远的名字突然响起，赵原有些微愣神，但很快他就扯起一抹透着无赖的冷笑。
    “认识，怎么不认识！”
    在这行能混成他这样的都逃不开个心狠手辣。
    干他们这个的跟警察可谓是正邪不两立的死对头。
    那么些年无论是警察卧底还是线人，落到他手里的可不在少数，也记不清他手里到底有多少惨死的人命。
    人杀多了也就麻木了。
    但唯一让他记忆犹新的，就是这叫赵耀州的。
    “想当年因为他跟我同一个姓，老子是真的把他当成了兄弟！”
    回忆起来赵原面上还露出惋惜。
    “可惜啊，老子一片真心，最后却差点全栽在他身上！”
    说着赵原莫名就笑了，狠戾中又透出癫狂：“他要是跟我好好干保不齐还能混成我这样的，谁知道他不识好歹，非要跟那些条子搅在一起。”
    “看吧，相信那些条子能带给他什么好处？钱没赚到，还看着老婆惨死在自己眼前。”
    “你知道吗？当年我在他临死前都还给过他机会，只要他把其他卧底指认出来我就放过他，他妈的最后还不是让老子失望了？”
    飘在顾离身旁的少年克制不住想要朝赵原扑去，但却被顾离一把拦住了。
    “他那么重的煞气，你这半个新魂过去不是去送first blood吗？”
    这是她前几天看楚幸逸玩的游戏时学会的新词。
    见她动作古怪，赵原也跟着往一旁看去，却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所以你失望了你就杀了赵耀州？”
    顾离在做最后确认。
    “不仅杀了他，我还杀了他老婆。”不知想到什么赵原往后仰着笑出了泪花：“要不是当年他瞒得好，那小兔崽子今天也不会有机会出现在老子跟前了！”
    “你可不知道，当初他看他老婆惨死的时候，啧啧，那样子比死都难看。”
    “背叛我的都没好下场。”赵原坐直身：“他骨头不是硬么？那我就在他活着的时候把他的骨头一点点敲碎，看看到底是他的骨头硬，还是我的手段硬！”
    “那些自诩正义的警察最后不也一样拿我没办法？”
    “赵耀州夫妻俩死得那么惨，最后死因却还落了个车祸。”
    笑够了后赵原脸上紧接着透出狠戾，他看向顾离：“不要以为让我亲口说出来就能把我怎么样了，告诉你，就算是你们省里那位来都拿老子没办法！”
    见赵原哈哈笑着，顾离看向他的眸中掠过寒意：“他们没办法，我有办法呀。”
    “况且——”女孩曳长的尾音透出讥诮：“你以为我来找你是为了什么？”
    见赵原愣怔，紧接着顾离的笑容却愈发灿烂：“别想太多，我只是来给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寻个正当理由的。”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顾离转向赵浩然：“太残忍的画面少年不宜，你想看吗？”
    面对她眸色认真的询问，赵浩然闭上了眼：“不看了，我怕待会赵梦然那家伙来得早。”
    就算心里恨意再浓，赵浩然也做不到看着父母曾遭遇过的惨状在他身上再重现一遍。
    “好，那咱们就回去吧。”顾离不置可否。
    只要这孩子心里没了怨念就行，于她而言，赵原只是苍茫天道之中的一只蝼蚁。
    在门外等了许久的田易见她出来连忙迎上去想问问情况，可就在顾离顺手将门带上的一刹，房间里传来了让人听了心底忍不住跟着颤栗的哀嚎声。
    不清楚刚才里面发生了什么，田易脚步却丝毫没有停顿陪着顾离走到警局外。
    “局长伯伯，三天之后您再转达他，如果想要解脱，认罪是唯一的办法。”
    在顾离眼里三天不是惩罚的期限，而是一个凡人躯体活着时所能承受痛苦的极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