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
“你是不放心他们？还是对自己的雪地装备不放心？”
“亦或者……你太心急了？”
闻言，李杰惊诧转身。
“小白？！！”
“你怎么还在这？你不是……”
再次听到这恶心人的称呼，莫白满是无语的，朝着李杰翻了一个白眼。
“这个称呼，你能不能不叫了？”
“每次听到你这么叫我，我都感觉我是狗，而不是人！”
“你别急着反驳我！我都听见好多次了，特别是你住在永嘉坊的时候，你就经常这么叫那些死狗！”
“什么小黑啊，大黄啊，什么的。”
“我可告诉你啊，别以为你现在是楚王了，你就能如此侮辱我的人格。”
“好歹我也是墨家子弟，你别逼我！”
最后一句，莫白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好吧！就是挤出来的！
李杰闻言，张了张嘴，有些尴尬。
竟然被他发现了，这……
算了！我转移话题好吧！
“对了！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你说我心急？我心急什么？”
“这怎么可能！”
“还有啊，你不是应该去军需库吗，还待在这里干什么？”
“你就不怕他们乱来嘛？”
“我跟你讲啊，要是到时候，军需库的账目对不上的话，我可不念旧情！”
“还有啊！我可是楚王！你的家主！”
“你作为属臣，作为门客，你怎么能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呢？成何体统？”
“要是传出去了，又该如何？”
面对李杰这些，连珠箭般的话语，莫白瘪了瘪嘴，一脸的不屑。
“家主啊！你下次转移话题的时候，能不能认真一点？你这也太假了。”
“第一，我无官无职！”
“第二，你能解除我门客的身份吗？”
“第三，传出去了，就传出去了，关我鸟事？反正被鄙夷的人，又不是我。”
“第四，我是总管，不是打杂的，你都能当甩手掌柜，我为什么不可以？”
“第五，你要是不急着回长安，你怎么可能现在就开始，攻打契丹人？”
越说，莫白就越激动，也让他把这半个月所积攒下来的愤怒，全部爆发了出来。
“按照我们之前，在龙首原制定的策略，契丹和奚人，最少也要到明年初，我们才会进攻，然后，才是那个地方！”
“然而，你现在呢？”
“就因为你那个身份，你竟然瞒着我这个商会总管，单独吩咐了小六子，让他把那些雪地装备，制作并运输了过来。”
“你知道，当我看见第一车物资，从长安运送过来的时候，我是个什么想法吗？”
“李杰！你变了！”
“你再也不是从前的你了，你还记得我们当初的豪言壮志吗？”
“然而……你好像忘了！”
“从那天晚上开始，你就忘了！”
“你在知道自己那个身份之后，就想过安逸的生活，已经放弃了之前的理想。”
“你甚至为了那个位置，已经不在珍惜弟兄们的性命了，哪怕他们才刚刚加入。”
“这次…………”
“你是在让他们去送死！”
“这种天气之下，他们就算有那些雪地装备，又能如何？真的够吗？”
“更何况，你还想让这十二万步骑，在人家的地盘上，对他们出手？”
“你是怎么想的？”
看着终于停下来的莫白，李杰面无表情的问道：“你说够了吗？”
“什么？”莫白惊诧抬头。
深吸一口气之后，李杰转身说道：
“走吧！我们换个地方说。”
……
两刻钟之后，北城楼！
看着远处那，陆陆续续走出大营的队伍，李杰转头看向了莫白。
“你看明白了吗？”
随后，李杰也不待莫白回话，就自顾自的，一个人述说了起来。
“你说的很对，我想回长安了！”
“我也同样喜欢那种安逸的生活。”
“我也确实如你所说，从那天开始，我就已经变了，变得更加的渴望权利，更加的急于求成，更加的……漠视他人性命。”
“就比如，那太行山脚下的墓碑，以及逼迫世家臣服，还有这次提前攻打契丹。”
“甚至就连奚人的臣服，也是我让张欢，带着锦衣卫去办的，用的手榴弹！”
“要不是，那个梅只部族太过固执，恐怕奚人，早在五天之前，就已经内附了。”
“恐怕你们还不知道，契丹，我也同样派人去过了，可是，他们比梅只部族更加的固执，甚至是嚣张，或者说是傻！”
“为此，我们还死了一个弟兄！”
“奚人和契丹人，之前都是突厥的附庸，归属于突厥，突利小可汗的麾下。”
“自从突厥被灭之后，他们就接收了一大批突厥人，一大批当初那场大战里的逃亡者，也是一大批复仇者。”说到这里，李杰莫名的嗤笑了一声：“呵！可笑啊！”
“而这，也正是我执意要攻打他们的真正原因之一！”
“小白！你知道幽州人，最恨谁吗？”
闻言，莫白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然而，李杰并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只见他看着北方，满面寒霜的继续说道：“杨广？高句丽？刘武周？突厥？”
“都不是！”
“他们最恨的人，是奚人和契丹人！”
“每次突厥进攻河北、河东、关内三道，他们几乎都全族出动。”
“你知道，他们在那一场场的大战里面，究竟扮演着什么角色吗？”
“劫掠者！”
“抢完就跑的那种！”
“你派人去攻打他，他就叫突厥人来帮忙，然后，他们继续劫掠，甚至是屠杀！”
“等突厥人退了，他们也跟着退了。”
“等你再去打他，他就消失在了，那茫茫草原之上，再也找不到人影。”
“然后，冬天来了，大唐的士卒，并不能适应那种，能冻死人的气候，万般无奈之下，他们只能一次次的撤退。”
“而他们，则拿着从大唐劫掠而来的东西，窝在草原的深处，安然过冬。”
“然后，春暖花开，他们又重复上一年的举动，再次跟着突厥，劫掠大唐。”
“如此循环往复，一年又一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