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今天晚上我做东，请老元你和咱侄子好好吃一顿。”成松有庆幸，也有些后怕，当然了，他也知道，自己这次要不是因为老元，怕是要卷进去了。

    时间倒回到两天前，老何叔回去之后，成松因为老元的犹豫，也跟着心思不定。

    所以就跟老元商量，实在不行就把老何叔这单生意给推了算了。

    也是在这个时候，街道的人找上了老元。

    “老元，赶紧在，你侄子跟人打架，让派出所的人给带走了，你跟我去领人去。”负责这一片儿街道工作的人，是位热心的大姐，五十来岁的年纪，已经干了三十多年的街道工作了，对住在这一片儿的人，没有不熟悉的，这条胡同里，三十岁往下的人，基本上都是她看着长大的。

    这老元家的侄子呢，来了也有三四年了，顾大姐对他也已经很熟悉了，知道这孩子就是个一根筋儿，能惹事儿，但很少惹大事，顶天儿了就是个打架斗殴。

    所以，顾大姐一 接到公安那边打来的电话，就明白了，这估计是又跟人打架了。

    果然，公安说这小子跟三个人干起来了，还把人给打趴下了。

    顾大姐知道人没事儿就放心了，撂下电话就赶紧来找老元了。

    “是顾姐啊，真是让你费心了，我这换身衣服，这就走。”老元见顾大姐脸上没啥着急的神色，就放心了，知道成永没啥大事儿。

    “嗯，赶紧的哈，”

    “来，顾大姐，喝水，真是给您添麻烦了。”成松家也在这一片儿，跟老元是一个街道，所以，跟顾大姐也熟悉。

    “就知道来老元这里，肯定是能碰上你的，”顾大姐一点也不意外成松在这里。

    “您找我有事儿？”成松不自觉问了一句。

    “哼，当然有事儿了，你家那个老二，最近让她注意一些，一个姑娘家家的，整天跟一帮人混着玩儿，我都看到好几次了，那群人可不老实。”顾大姐也是操碎了心，老成家这个老二爷是她看着长大的，跟她闺女还是从小到大的同学，她也懒得说这句。

    “秋分？”成松没想到，还真有自家的事儿。

    “对，就是她，唉，我也说过几次，这孩子好像没往心里去，你这当爹的，回去好好说说去。”顾大姐有些无奈。

    秋分这姑娘是真不懂事了，她们家，为了能让她留在县里，全家可谓是操碎了心，四处托人找工作，顾大姐都被摆托了好几次，最终是在食品厂的后勤给找了个临时工的名额，这才安分了没几年。

    “行，顾大姐，我知道了，回去就好好教育我们家秋分，谢谢大姐了，以后还得您多帮忙看着点，我们家就这么一个姑娘，难免娇惯了点，唉，平时都是她奶奶管着的，我跟我们家那口子啊，话说重点都不成的，老太太心疼呢。”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成松他妈就是他家的难题，这老太太跟别的老太太不一样，别家的奶奶都是疼孙子，到他们老太太这儿不好使了。

    老太太就稀罕姑娘，但是家里三个儿子，没一个闺女，让老太太很是遗憾。等到了成松下一代，老太太就开始盼孙女，结果老大和老二一连生了四个孙子，一个孙女也没，老三成松呢，第一孩子也是孙子，好歹到了第二个生了闺女，生的那天正好赶上秋分，老太太当时就拍板了，这孙女就叫秋分，老太太很是高兴，想着这是个好兆头，等以后出生的孙女就叫冬至，春分，夏至，四个孙女也就满足了，多了当然更好。

    结果，老太太等了四年，后面的冬至，春分，夏至，一直没有来，倒是来了几个小子，老太太也就放弃了，更加疼爱秋分这个唯一的孙女了。

    秋枫从小就跟老太太一个屋，给老太太惯的，连成松两口子的话都不怎么听。

    在同辈儿里，秋分算是头一份儿，连老太太的大孙子都要靠后，这也让成秋分养成了霸道的性子，喜欢别人哄着让着。

    “这都好说，就怕我看不到的地方，行了，知道你家老太太的脾气，好好跟老太太说，她能明白的。”显然，顾大姐也是知道程家谁说了能管用的。

    “哎，您说的对，我们家老太太啊，还就听您的，回头我跟她说是顾大姐您说的，保准儿管用。”

    “顾大姐，走吧，老成，你先在家里等我还是先回去？”说话间，老元就已经从里间出来了。

    “我还有事儿，先回家一趟，”成松惦记自家闺女的事情，就先离开了。

    老元跟着顾大姐，两人一人一辆自行车，很快就到了派出所这边。

    “叔，你可来了，”元成永见到老元还怪委屈的，明明是那几个人挑事儿，这公安反倒把他也给带了回来。

    “消停待着，我先去问问情况，”老元摆了摆手，跟着顾大姐进去了。

    顾大姐进门的时候，跟人一路打招呼进来的。

    “顾大姐，又来了啊。”

    “顾大姐，老周正找你呢，”

    “顾大姐，完事儿先别走啊，我还有事儿找你。”

    “行，我处理完就过去找你去，”顾大姐这每次来都是这样，一堆的事情等着她，“走吧，前面就是了，老元。”

    “哎，好，好。”老元面上很平静，但是心里也是犯怵的，他经常倒腾东西，一看到公安就心虚。

    顾大姐带着老元进了办公室之后，是一位三十来岁的公安接待的他们，简单把事情说了一遍，之后就是说教，然后让街道配合着，进行检讨，并打扫一周的卫生。

    本来元成永不用打扫卫生来着，但是谁让他最近进派出所的次数太多了呢，还都是这一个派出所，所以，人家就对他这种经常犯错的，给加重了处罚，好让他深刻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至于为啥是给社区打扫卫生嘛，这不也没啥其他的选择了不是，送去劳改农场的话，他还达不到那个程度。

    “好，好，公安同志，您放心，我回去之后一定好好教育这孩子，一定会让他深刻检讨的。”老元松了一口气，虽然这次多了打扫卫生这一项，但是只有一周，很快就过去了，只要不去劳改农场，怎么都好。

    “嗯，是得好好管管了，这都是这个月的第三次了吧，光是这个周就两次，老同志，一定要上心啊。”周警官还是不太放心，“顾大姐啊，咱们街道上，还是要监督一下的。”

    “一定，一定，放心吧，周同志，咱们街道啊，对这个情况都有数的，之前也有过几次的，这真是给咱们公安同志添麻烦了啊。”

    “都是为了工作嘛，走吧，我带你们去办手续领人。”

    “哎，好，谢谢周同志了。”

    顾大姐带着老元很快就走完了手续，把人给领了出来。

    “老元我一会儿还得去一趟，有别的事情，人给你领出来了，等下午我回去，你就带着成永过来，这次可不是随便就能过去的了，打扫卫生这一块儿是老杨管着的，他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务必把人带来。”

    “好，我心里有数的，放心吧，顾大姐，不会让你为难的，”

    “行吧，我先走了，”

    “哎，您忙着。”

    等顾大姐离开了，元成永才敢张嘴，刚才他就想插嘴来着，被他叔，也就是老元给拉住了。

    “叔，你咋不让我说话呀。”

    “说啥呀，再让你开口得罪人啊，人顾大姐可是费心费力地把你给领出来了，怎么着，还想进去？”

    “不想，有点也不想。”元成永赶紧摇头。

    “行了，走吧，先回去，回家再好好跟你说。”老元心累，他是最不想进派出所的，每次进去，对他来说，都是莫大的压力。

    “哎，慢点，叔，你慢点，等等我啊。”老元走的很快，元成永在后面一不留神，人已经走出去二十米了。

    “赶紧的，回家还有事儿呢，一天天的，也不消停，”

    到家之后，老元就把派出所的处理结果给自家侄子说了。

    “啊？叔，怎么还要打扫卫生啊，我不去，那打扫卫生的，都归那个杨老头管，那人可凶了，而且，我之前还跟他家儿子差点打起来，不成，不成，我不去。”元成永反应很大，现在街上打扫卫生的都不是啥好成份，所以，他觉得自己也去打扫卫生，就很丢人，而且，他真的跟杨家的儿子打过架，得罪过人的，弄不好杨老头会给他穿小鞋的。

    “哼，不去也得去，”

    “不去，就是不去，要去你去，反正我不去。”元成永也宁起来了，死活就是不去。

    最后，老元没能狠下心来，还是决定替自己侄子去。当然了，他也是有别的考量的，他要是想让自家侄子乖乖去，有的是办法，只是，考虑到自家侄子这邪门的运气，还有老何叔之前提到的买卖，他还是觉得，自己有必要替侄子去打扫一周的卫生。

    “那就这么说好了，到时候点名的时候你去，点完名我去打扫，你来帮忙，听到了没有。”

    “嗯，知道了，叔，”元成永有些触动，他要是这么跟自家亲爹说，估计等着他的就是大嘴巴了，自家这三叔，对他是真的好。

    “好了，下午先跟我去找你顾姨，态度好点，把脾气给我收着，等安排下来之后，再说其他的，”

    “嗯，我知道的，叔，这个你就放心吧。”

    下午没等他们爷俩去街道办，就先等来了成松。

    “老元，怎么样，老何叔那边。。。。。。。。。”

    “我接下来一个星期，要天天去街道报到，帮成永去打扫卫生，实在是没时间了，等我回来，咱们晚上去老何叔那里一趟，把这事儿给推了就是了。”

    “哦，对，你看我这边也正好有事儿，我们家秋分你知道的啊，最近被几个小混混给缠上了，我们老太太发话了，让我给接送，一天不能耽搁，你看这事儿闹的，巧了不是，成，那咱们就说好了，晚上一起去。”成松一下子就听出老元的意思了，这次的事情怕是不太平。

    “唉，是啊 ，不巧了，但是，孩子的事情，还是挺重要的，事有轻重缓急，相信老何叔能理解的，要不，咱们把袁六那伙儿人介绍给老何吧，总不好耽误了人家的买卖。”

    “成，你忙，我下午正好有时间，去找那小子一趟，晚上让他跟咱们一起去老何叔那里。”成松觉得自己还是差了老元一招的，就这袁六子，跟两人其实是有点龌龊的，但是，当时老元劝自己忍了。

    最近这小子，又开始抢他们俩的客户和路子，他和老元都憋着没动，这次正好送他一场大的，就看这小子自己的运道了。

    “就这么说定了，我先走了。”老元看时间也不早了，就带着自家侄子赶紧去街道了。

    成松则是溜达着往袁六子那边去了，那小子最近抢了他跟老元的不少生意，正是得意的时候，自己这个时候去，还是要把握好情绪的，不然就该露馅儿了。

    事情虽然有些棘手，但是成松处理的还是很快的，袁六子晚上就跟他一起去了老何那边，至于后来他们怎么谈的，成松和老元就不知道了。

    接下来的两天，老元踏踏实实地去帮自家侄子打扫卫生，成松则是按时按点接送自家闺女上下班儿。

    老何这些是都知道的，毕竟这两人当初答应的好好的，突然变卦了，他心里也是犯嘀咕的，所以就派人盯着两人了。

    知道这俩人，确有其事，不是故意推脱之后，就放心了，于是就在今天晚上采取了行动。

    本来，这纺织厂的仓库是不用烧的，但是，老何叔的人，在运走最后一批布的时候，差点被人发现，跟他们合作的那个人，怕事情败露，就让老何叔的人把仓库给烧了，来个死无对证。

    只是没想到，这点火的人没经验，把一整桶的汽油都给泼上了，火势太大，烧的太快，反倒是弄巧成拙了。

    “废物！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