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蔡文鼎的发问，沈克明等人把头又低了几分。

    蔡文鼎把眼珠子一瞪，怒道：“到底是怎么了，一个个跟被人抢了媳妇似的？”

    半晌之后，沈克明抬头道：“大师兄，咱们跟顺...山主的师父师娘一起负责舞厅外围，我们根本就没帮上什么忙。”

    赵志勇脸上带着几分羞愧，“岂止是没帮上忙，我觉得我就是去拖后腿的。”

    兄弟十人你一言我一语把舞厅外面的战斗经过说了，蔡文鼎也是惊讶不已。

    难怪山主那么强，有那么厉害的师父师娘，再经过关东战场的磨炼，确实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蔡文鼎抬手指了指西北方向，沉声道：

    “听见没，那边国府军跟小鬼子正打着呢，咱们正面帮不上忙，就侧面专挑落单的鬼子下手，全当练兵了。”

    ......

    正面战场炮火纷飞，一寸山河一寸血。

    在申沪的大街小巷，无数无名英雄也在为抗倭斗争甘洒热血。

    这让倭国的间谍活动收敛了不少，倭军士兵也轻易不敢单独行动。

    但背后的小打小敲，终究改变不了战局。

    随着时间的推移，倭军渐渐掌握了制空和制海权，国府军由当初的全面进攻转变为被动防守。

    战争陷入胶着状态，因为武器装备和士兵战斗素质的差距，国府军伤亡越来越大，在战场上渐渐呈现出败退迹象。

    淞北的大量工业企业，都在想方设法搬离申沪，撤往内地。

    陶展如不想看到自己多年的心血毁于战火，利用航运上的便利，把来顺实业公司大部搬到了香江。

    许多技术工人为了逃避战火，也都拖家带口跟着前往。

    不仅是来顺实业，陶展如把父亲的四联实业和林轻舟的林氏实业能搬走的部分，也一并搬了过去。

    直到这时，陶元高和林轻舟才真正见识到来顺实业公司的真正实力。

    在顺子的苦劝之下，戴振雄也随船来到了香江。

    林素和戴青筠聚首香江，共同管理企业，而陶展如则把父母留在了香江，自己坚定地跟随顺子返回申沪。

    申沪是自己的家园，她不仅要为守护家园出钱，同时也要为守护家园出力。

    更重要的是，她想要有更多的时间跟顺子在一起。

    于是，陶展如白天出去为募捐和救助难民奔走，晚上则在陶公馆闭门不出。

    顺子不仅安排了陈泽充当陶公馆的门房，老张夫妇也住进了陶公馆，以保证陶展如的安全。

    尽管他们所有人都在为抗倭努力，但是这个冬天，还是看到了他们所有人都不愿看到的结果。

    国府军全面溃败，逐渐撤离战场，申沪沦陷！

    看着小鬼子的装甲车开进市区，鬼子士兵在后面耀武扬威跟随，顺子老张等人目眦欲裂。

    面对鬼子强大的正规军，他们心里感觉一阵阵屈辱和无力。

    自此，淞北、杨树浦、宝山以及老城厢、南市和闵行全部落入了倭人手中。

    申沪的租界成了名副其实的孤岛。

    顺子和宋颀等人每日神出鬼没，出现在淞北和南市，刺杀落单的鬼子。

    两个月后，城里的鬼子外出，至少都是一个分队整体行动，顺子他们再想下手，就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1月30日，陶公馆。

    老张、柳如烟、顺子、陶展如、宋颀、郑孝真，连同陈泽的一帮师兄弟，在公馆过了一个惨淡的除夕。

    酒入愁肠，老张叹息不已，他看着顺子等人道：“想不到咱堂堂华夏，竟然要走到亡国灭种这一步。”

    顺子等人也都沉默不语。

    申沪沦陷后，金陵政府紧急迁都，一个月之内，姑苏、芜湖、首都金陵相继沦陷。

    鬼子士兵在金陵城内展开了惨绝人寰的杀人竞赛，消息传来，他们在痛心疾首的同时，也对金陵政府感到了深深的失望。

    不多久，余杭沦陷，倭军进城后大肆奸淫掳掠，有着人间天堂之称的苏杭，全部沦为人间地狱。

    他们每个人的心口，都好似压着一块千斤巨石。

    顺子沉默良久，终于开口说道：“师父，其实祥子并不是我的线人，而是地下党。”

    他看了看身侧的陶展如，继续道：“师父师娘，展如，我想带着兄弟们去山西，参加他们组织上的队伍。”

    陶展如偷偷瞪了顺子一眼，你这是在问我吗？这种环境下征求我的意见，其实就是在通知我。

    对于顺子的这个决定，她自然不会拦着，不由眉头紧锁，眼神里充满了担忧。

    柳如烟道：“前不久他们还打了不少漂亮仗，去投奔他们倒是很不错，你们去的时候带上我！”

    对于上战场杀鬼子，柳如烟是心心念念，不然心头的恶气实在是没法出。

    见师娘这么支持，陶展如眉头锁得更深了。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这一次，顺子还能平安回来吗？

    老张略一思考，摇头道：“在关东你又不是没当过兵，直接上战场，埋没了你跟宋颀的一身本事。”

    郑孝真在一旁道：“张叔叔说得对，咱们在这里哪怕破坏鬼子的一次间谍活动，就能减少前线将士成千上万的伤亡。顺子，你可不能小看了自己。”

    老张看着郑孝真，忍不住笑了笑，“还是郑丫头脑子好使，改天我亲自传你两手绝活。”

    郑孝真拍手道：“好呀好呀，我要学无影手！”

    老张端起酒轻轻呷了一口，淡淡说道：“不过现在不行。”

    他转脸看向顺子，“三天后跟我出发，前往燕京邀请卸岭派掌门陈元直出山。

    “宝藏取出来，咱们全部捐给你妈妈组织上的队伍，帮助他们改善装备！”

    这件事老张曾经不止一次提出来，然而因为种种变故，一拖再拖，到了这种国难当头的时刻，自然容不得再等。

    顺子当即点头答应，开口道：“师父，燕京和津门早已沦陷，很多地方火车已经停运，路上太辛苦，还是让我和宋颀去吧。”

    见顺子不去当兵，陶展如心情放松了不少，她连忙跟着劝道：“师父，您就跟师娘留在申沪，还是让顺子他们去吧。”

    “张叔叔，我跟顺子和小白狐儿一起，保证不拖他们后腿。咱们三个一道，您总该放心了吧？”

    看着郑孝真眼神中闪烁的希冀，老张心里不由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