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褚雨霏的言谈之中,长剑弘对天行门也显得所知不多。
长烈不曾跟他提过,顾鹤年所言又都是外界传闻。只有白衣曾说过一些,可也只说了大概,更多的是要长剑弘明白自己的重任。
如今有一个了解真相的机会,长剑弘自然跃跃欲试。
他答应了褚雨霏,要独自去会会鸣鲸帮里那两位天行门的故人。褚雨霏也会暗中安排他们见面。
那两人不是长英契的亲传弟子,所以没有用星辰为名号。他们一个名唤徐衍,一个名唤刘存。
徐衍如今是鸣鲸帮镇海堂的堂主,刘存为其副堂主。
镇海堂是鸣鲸帮在各地百十堂口之一,却是唯一一个在潮州府城内的,可见其多受褚苍枱看重。
褚雨霏交给长剑弘一枚令牌,助他进入镇海堂,可畅通无阻。又命侍女引着长剑弘,去到镇海堂外。
镇海堂在褚府以南,中间隔着府衙。
长剑弘凭着令牌径直入内,到正堂门外方才找了个堂口弟子:“劳请通报徐堂主、刘副堂主,就说天行门长剑弘求见两位前辈。”
那弟子不敢怠慢,当即应声进去。
此时徐衍不在正堂,只有刘存一人在核对堂口账目。
刘存是个竹清松瘦的人,年纪不过三十多岁。
他与徐衍都是自幼被天行门收养,十余岁时护送师姐梅逊雪来到鸣鲸帮,在此一待便是二十年光景。
可以说,天行门对他们有活命再造之恩,而鸣鲸帮却已是他们的家。
他正自顾忙着,那堂口弟子突然进门,躬身禀报了长剑弘求见之事。
闻言,刘存错愕不已。
他再三询问仔细,确认了来人确实自称为天行门长剑弘,而且手持鸣鲸帮令牌来到正堂之外。
他神色一凛,心知那令牌必是褚雨霏的手笔。可来人身份真伪,他却不好定夺,只好命人去将长剑弘请来堂中。
堂口弟子领命将要出去,刘存却又突然将其叫住,问道:“堂主可曾外出?”
那弟子答道:“徐堂主听闻,南澳岛上流窜至此的两名倭寇,前几日在三河镇被杀,他一早便带人赶去了解情况,目前还未回来。”
闻言,刘存这才点了点头,让他去把长剑弘请进堂中。
长剑弘进门一见刘存,当即躬身作揖,说道:“晚辈长剑弘,拜见刘师叔。”
刘存对于长剑弘的身份还有疑心,但他不动声色,淡淡说道:“请坐吧。”
长剑弘也不客气,端身在客座坐下。
刘存打量着长剑弘,问道:“你刚才称呼我为师叔,这是打哪儿论的?”
“刘师叔与我父亲是同门师兄弟,从天行门的辈分论,您不就是我师叔吗?”
“你父亲是何人?”刘存紧紧盯着长剑弘。他怀疑长剑弘是褚雨霏请来的骗子,可从没有人告诉过褚雨霏有关天行门的事,她不该知道长氏一族才对。
刘存拿不准是不是褚雨霏从别处知道了什么,可他见长剑弘如此气定神闲,又不似虚言哄骗,还是决定再验证一下他的身份。
长剑弘如实相告,说道:“我父亲名讳长烈,在被我祖父逐出师门之前,绰号隐元子。”
长烈之事发生之时,正是当年武林群雄北渡阴山之后,那时各门各派都在太行山,也都知晓此事。所以刘存闻言,也不轻信长剑弘。
他说道:“此事江湖上知情之人颇多,你仅凭此言便要我相信你的身份,怕是不行。”
长剑弘也没想到刘存竟如此多疑,不由一时语塞。他对天行门的了解也不多,倘若自己说什么,刘存都觉得不是秘密不足为信,那可不妙。
沉吟良久,长剑弘突然想到什么,开口说道:“我与云岚兄相识一场,但并肩而行、同席而坐,我都察觉他吐息不够轻缓,可见他不曾修习天行门的内功心法。敢问刘师叔,晚辈的判断可对?”
刘存一听,心中猜疑开始动摇。
他和徐衍都不是长英契的亲传弟子,只曾由师姐梅逊雪教导剑术。天行门的内功,他们也是一知半解,只听梅逊雪提过只磷片爪,自然无法传授褚云岚。
他沉默着,示意长剑弘继续说下去。
见状,长剑弘就明白了,刘存这是默认了自己的猜测。
于是他决定说点什么,一举向刘存证明自己的身份。
“天行剑法瞻星揆地,效日月经天、类江河行地,化有形之招式、感无形之吐息,以假外物为身之延展,内调气海演经络之周行。”
这是白衣曾经向长剑弘所说的话,此时被长剑弘抑扬顿挫地复述出来,果然一下子就镇住了刘存。
刘存虽然没有深入修习,但从梅逊雪提过的只言片语,他还是很快就确认了长剑弘没有说谎。
当即,刘存起身朝长剑弘走去,脸色也变得热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