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中一片死寂。
    好一会儿，四长老才出声。
    “是姬无尘！一定是他！”
    三哥术法是他们兄弟几个中除开大哥最厉害的，大哥年纪大了，也不喜入世，更厌烦与外人打交道，所以专心钻研巫术。
    大哥这会儿人在藏书楼。
    二哥就在他身边。
    家主姬无清术法一般，甚至还不如他。
    而三哥去了东皇。
    算着时间，这时候已经到了东皇境内。
    姬无尘绝对去东皇找纪云婉和姬言宝母女了。
    可纪云婉死了，姬无尘一定会发疯。
    发疯的姬无尘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当初姬无尘第一次发疯，差点儿把整个祠堂毁了。
    还是他们兄弟几人合力，又动用了禁术才将姬无尘身上那股暴戾弑杀邪气压下去。
    现在呢……
    只有三哥一个人，根本不是姬无尘的对手。
    四长老脸色难看至极，眼底戾气翻涌。
    “家主，我要去东皇为四长老报仇！”
    五长老跟着站出来。
    “家主，我也去！”
    六长老沉吟了片刻。
    “家主，我也去吧，无尘若是真的再疯起来……四哥五哥两人怕是拦不住。”
    七长老也站了出来。
    “那我一起！”
    姬无清迟疑了下。
    “也许……不是他干的呢？”
    四长老到七长老同时开口。
    “那家主觉得还能是谁？”
    七长老问的更细。
    “天枢城的人吗？天枢城不过是我们姬家旁支末流组建成立的，对九州四国来说，他们敬畏天枢城，对我们来说……天枢城算什么东西？”
    六长老点头。
    “对啊家主，天枢城根本没那个能耐，至于所谓的大祭司……纪云婉是这百年来天枢城最出色战斗力和巫术最厉害的祭司了，可还不是窝囊的死了？”
    这话提醒了四长老，他忽然出声。
    “或许我们可以和南湘国那位联合起来。”
    五长老懂他的意思。
    “四哥的意思是……单论实力我们加起来可能不是姬无尘的对手，但如果有纪……”
    姬无清忽然打断五长老的话。
    “五长老，我们现在不能和那边有任何联系！”
    否则就算姬无尘陷入疯魔，但他将纪云婉看得那么重，一旦得知纪云婉的死有他们一份，会怎样？
    姬无清根本不敢想。
    “几位长老，三长老之死我们需要去查，如果确定是姬无尘所谓，到时候按照我们姬家家规处置！”
    看几位长老不说话，姬无清继续往下说。
    “当务之急是前去东皇，接姬言宝回来，拜见我们姬家先祖。”
    姬无清说完，几位长老交换一个眼神。
    四长老点头。
    “是！”
    五长老也认可。
    “一切按照家主的意思来。”
    六长老也附和。
    “我没意见。”
    七长老缓缓开口。
    “既然这样，我留在族地吧。”
    四五六三位长老同时看向他。
    七长老却在看着姬无清。
    “家主意下如何？”
    姬无清注意到七长老眼底的威胁，他眸色闪了闪快速点头。
    “好！七长老与我一起留在族地，等几位长老的好消息。”
    四长老皱眉。
    “家主不随我们一起去接姬言宝？”
    姬无清拒绝的非常果断。
    “我就不去了！姬家族地附近近来有不少人打探，其中就有南湘控蛊的那一支，以防万一，我留在族中更好。”
    七长老点头附和。
    “对！若南湘那一支真的找过来，发现我们家主不在，那不等于直接告诉他们我们主族说的隐世是个幌子？”
    一直没说话的二长老出声。
    “我也去东皇！”
    他说完，谁也没看，径直转身走了。
    四五六七长老同时皱眉。
    姬无清也有些不安。
    “二长老，您……”
    二长老人已经出了院子，显然没给姬无清说话的机会。
    姬无清心中戾气翻涌，脸上却露出几分无可奈何来。
    “几位长老，二长老这……”
    四五六七长老同时开口。
    “家主不用管他，他一向独行惯了！”
    姬无清知道二长老一向独来独往，但这一次，他心中不安。
    “二长老若是有个好歹，身边连个帮衬的人都没有。”
    四长老笑了声。
    “家主不必担心，二哥自保没问题！”
    五六七三位长老也点头。
    姬无情不好再说什么。
    等几位长老离开后，他一巴掌重重拍向书桌。
    不过在手掌即将落到书桌上时，又猛地卸掉所有力道，轻轻压在书桌上。
    一双眼睛几乎猩红。
    “呵！”
    一口一个家主。
    可几位长老谁真的把他当家主了？
    身份家主，还要去东皇接一个三岁的继承人？
    这要是传到各大旁支，他就是巫族最大的笑话！
    姬无清深吸口气，将眼底的猩红戾气压下去。
    他必须自己稳住。
    当年他能给自己谋来家主之位，如今……也能让姬无尘彻底死在外面。
    至于姬言宝……
    一个三岁的孩子，还是个女孩儿。
    接回来没关系。
    便是他同意，长老们也未必会真的同意尊一个女孩儿为姬家继承人，族人们更不会愿意。
    放眼整个族地，能做主的都是男子。
    他们谁都不会允许一个女子凌驾于他们之上！
    绝对不能！
    姬无清双手扶住桌面大脑快速转动起来。
    纪云倾是一条阴冷的毒蛇，藏在暗中多年才代替了纪云婉成了天枢城大祭司。
    这样的女人……一旦姬无尘发现纪云倾的存在，纪云倾为了自保什么都做得出来。
    哪怕他不和纪云倾联系，也不能保证姬无尘不会抽丝剥茧找到他。
    那么……
    不如先发制人！
    他必须要给自己留好退路。
    姬无清想到这里快速研墨。
    等墨汁好了之后拿起狼毫奋笔疾书。
    不等笔墨干，他掌心在笔墨上轻轻拂过，宣纸上的文字消失的干干净净。
    他将宣纸卷起来放入衣袖中，确定没任何问题后拉开书房走了出去。
    南湘国，皇宫。
    白川凛坐在御书房中，看着对面带着银色面具的北渊国主。
    “北渊国主，朕记得朕命人回复过你，阿婉感染风寒暂时无法见客。”
    傅灵安点头。
    “她无法来见孤，孤亲自去看她！”
    傅灵安说完，修长的手指落到脸颊上的银色面具上。
    稍稍用力，覆盖在他脸上的银色面具被轻轻取了下来，露出一张和纪云婉七分相似的脸。
    白川凛这是第一次见到北渊国主。
    看到傅灵安这张脸时，他脑中忽然闪过阿婉的脸。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他哪里忽视的如今的阿婉和曾经的阿婉不同的细节，在这一刻变得格外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