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有我们的帮助,刘庄很快就完成了播种的任务,现在原本集中耕种翻地的每家每户,已经分散开来各自打理自家的农田,都在给那些播种后的土埂一一浇水敷实泥土。
刘磊说,现在已经播种完,浇过水后,麦种就会开始再土里生根发芽,等到今年的第一场春雨来临,麦子的绿苗就会从泥土里探出头来。
我看着这一望无际的春耕田野,心中升起无限的感慨,因为这是我带着所有草原勇士,在这中原腹地亲手耕种撒下希望的麦田!
我还是舍不得这片安宁与祥和的刘庄,迟迟不肯向陈留进发。
又或许是心中想到,即将要面见曹操的父亲,对于投奔曹操抱有过高的期望,心中难免有些紧张犹豫。
但最终我们在又享受了两个月的时候,还是稳下心神,开始向着陈留出发。
出发之前,我一一问过那些与庄中姑娘互生情愫的勇士,是要与我继续完成月光女神指引的覆汉大业?还是想留在刘庄,娶妻生子,享受本属于我们这些普通人的安逸生活?
勇士们虽然仍有些人对庄中女子恋恋不舍,但却都坚定的选择了我们一路南下的信念。连那后来加入的十位勇士,也表达了跟随我共谋覆汉的壮志,同时我也指出了他们黄巾起义的不足——不够保密与谨慎,他们这次也一一答应了,坚决保守我们覆汉大业的秘密。
就这样,我将穆勒之前的那些战马,分出十匹,赏给了这后来加入的十位勇士,他们也可以完全享受和我们一样的相同待遇——一路上都可以羊肉管饱!
我们116人,417匹马,300架拉着物资的板车,2架带顶棚的豪车,终于浩浩荡荡的走出了,这个让人感觉安逸幸福的刘庄。
刘庄里长带着庄民,热情的为我们送行,嘱咐我们得空时,时常回来看望。
刘庄的各位乡亲还将今年,夏收之前多有盈余的粮食,赠送与我们,使我们那十余辆已经空旷的板车,再次变得丰盈。
我已经数不清自己还有多少羊皮,还有多少马草,还有多少羊肉,还有多少粮食。
我只知道,我又有了300车满满的物资,我将金饼也全部还给了穆勒,因为如果没有他的那一千余只羊的鼎力支持,我的于鲁木和阿图木可能已经饿死在了草原。
但穆勒却没有接受我的心意,而是让我谨记,我们的杀父之仇,和我们来中原的最终目的。
他甚至知道了自己,这一生都可能无法再回草原,但仍然还是选择了跟随我,而一旁的阿图木也大笑着来了一句——俺也一样!
这让我们三个都跟着开怀大笑,但笑着笑着,我的视野却逐渐模糊,眼角开始变得异常湿润,心中的信念却变得异常坚定。
我在心中默念——阿图木穆勒,放心吧!我们一定能成功架空汉廷,推翻汉室!我也一定会让你们活着!在这乱世活下去!活着回到我们的那片草场,永远在那里幸福快乐的生活!
一路上都是农忙的村民,在春天的田野中忙碌,无数被鞭打的耕牛发出无奈的牛哞;无数因为缺少耕牛的田间农汉,在奋力的背着犁发出闷吼;还有道路两旁一望无际的田野上,数不尽的村姑,在一粒一粒播撒着,让自己让家人今年能够生存下去的希望!
看着无数汗流浃背,忙碌到连我们如此庞大隆长的车队,都不能指引丝毫注意力的百姓。我心中难免有些悲凉,因为这才是我等普通人在古代的真实的写照,谁也难以有例外!即便我是穿越者,最后还是要回归这片广袤无垠的田间地头,去生存,去孕育新的生命与希望!
因为马车走的很慢,所以我们走了很久,现在已经连续赶了四天的路。大家都一路都是休息片刻,又继续加紧赶路,如今早已人困马乏,很想停下来歇息歇息。
可是道路两边都是已经播种的农田,而道路上又时常会有大量商队或小队骑兵来往,我们还要向前走上许久,才会遇到汉廷设立的馆驿邸舍,无奈只得继续前行。
到了下午,终于行至前往陈留与拐至中牟县的分叉路口,分叉路口是块无人耕种的空地,上面还立有写着“中牟”和“开封”的两块石碑。
我们将马车都挤在这片三角空地,然后取出羊皮和木棍开始搭棚休息,110位勇士也取出马车上刘庄村民赠予的陶釜,开始用木棍架起陶釜烹煮粟米和少许羊肉干。
因为新加入的那十位勇士,更习惯吃粟米饭和麦粒饭,结果导致其他草原勇士可开始跟着体验中原的食物,然后将羊肉干用弯刀切碎,和釜中粟米与麦粒混合熬煮,等大火烧开煮干一定水分后,再熄灭营火,让釜中粟米吸水成饭。
可能是因为古代的杂粮,都还没有被转基因污染和杂交,我总觉得现在的这些粟米麦粒饭,吃起来口感虽然不佳,但是却异常香甜。
吃完饭后,粟米与麦粒的浓厚香味,在口中蕴留,久久不散!而且也还带有我们喜欢的羊膻味。
饭后我们安排10位勇士,轮流站岗警惕放哨,其他人则安心休息,我们也丝毫不在意路上行人的目光。
因为春天已至,天气开始回暖,我们都已经褪下那属于草原的羊绒皮袄,重新换上了中原百姓才会穿的襦緷。
一路上虽有大量行商,也只有少数人前来询问我等是何家商队。我却故意逗他们,也都一一回答,我等是何家商队。哈哈!
虽然他们问的何是哪一家的何,我回的何,却是姓何的何,哈哈,好玩!
而且我们所有人都是身着襦緷,其他商队的人都以为我只是一个领头护卫,认为商队的主人都在马车之中。
也有少许疾行的骑兵或是官吏,但见我们都是普通百姓模样的商队护卫和杂役,并未上前询问我们。
只是让我们控制车辆马匹,让开道路,以便于他们快速通行。
然后我们都会向那些军爷官爷,躬身行礼,以示尊敬,毕竟这样才像那种有点见识却又平常的百姓嘛。嘿嘿!
我们在这路口交汇处休息了一天一夜,第二天再次向开封陈留方向出发,并没有转进中牟。
虽然中牟可能会有陈宫在那当县令,当我一介草民,即便能借着草原王廷的手书去见他,但是见他有何用?
他是兖州士族的代表,曾经迎接曹操入兖州,等曹操赶走黄巾军入侵后,带兵去攻打徐州,陈宫代表的兖州士族却回头拥立吕布,背叛曹操。
因为他们兖州士族觉得曹操太过狡黠,不便于控制,他们想要的不过是由士族来掌控的兖州,而请来的曹操和吕布都只是兖州的保镖和强力打手。
就如同江东的局势那般,孙策虽然力压江东四大家族,但武力终究不能长久,最后被刺客突然刺杀。
结果换上一个年幼的孙权,可回头却发现,孙权比孙策更难对付,而那时曹魏已经崛起,江东士族豪强,也只能与孙家牢牢绑在一起。
所以我思来想去,还是忍住那种对于古代名人想要一一探访的冲动,选择直奔陈留郡,因为只要过了开封就到陈留了。
而我本身其实也是一个怕麻烦的人,天知道见了陈宫会发生什么鬼,毕竟我现在都还没准备好面见张邈张卓孟的一套说辞,也不知道他会怎么看待我们这队,不去洛阳却反过来跑到陈留的匈奴使者。
那就更别提去面见陈宫了,万一被他滞留,或是被他陷害何解?
毕竟陈宫的为人我可不清楚,但绝对不是三国演义中那个模样,能代表世家利益的谋士,可从来都不是什么好鸟善茬。
看着已经离的不远的陈留郡,我开始命令大家,再次加紧赶路。
又过三日,我们终于到了进去开封县的岔路口。
这次我们还是选择不进城,因为这样可以避免掉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一旦进城,又徒生枝节就不好了。
我们在进入开封县的岔路口空地处,又拿出陶釜,搭起凉棚,开始休整。
休整一日,继续赶路。
终于是在三日后的早上时,到了临近陈留的地方。
此处是一个商旅聚集而成的歇息地,同时也是一个没有城墙的露天小集市。
因为前方有条河流梗阻进入陈留城的道路,大家都需要依次通过一道很长的跨河石桥。
但桥梁毕竟比道路狭窄,所以导致大量商队滞留在河岸的这一头,周边的村民见到商机,逐渐向此地汇集与商贩交易,有些商贩与村民甚至盖起农家邸舍,搭起来酒舍食舍和茶舍凉棚,最后此地演变成一个官府不好管理和征税的临时交易小集市。
而这条河流还是东汉的司隶校尉部与兖州刺史部的分界线,我们只要排队等待,通过石桥,跨过河流,就能在两个时辰内到达陈留郡郡制陈留城。
我们现在在集市的边缘休整,穆勒和阿图木这次,却异常兴奋的带着十余位勇士,跑去集市晃悠去了,只留下我们在这休息看守物资。
此刻一个旁边商队的人朝我们走了过来,看其模样,应该是这支商队的负责人,穿着也是极尽华丽,和甄伦有的一拼。
他先开口寒暄到:“敢问是何家商队在此休整,可是去往陈留城行商呼?”
我见又是一个这样何家何家来问的,便也笑着开口回道:“吾等是何家商队的,我是何家管家,正是在此休整,准备前往陈留城。”
“敢问阁下是何家商队?贩卖何物?”
那人笑着回道:“我们是糜家商队,我是糜家第四商队的领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