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托乌清拾竟然要求一公主和亲,一众文臣纷纷站出来反对,就好像要将他们的女儿嫁给异族王子一般,极为激动。
“肃静!”
随着靖平皇帝一声大喝,众臣子都停止了吵闹,低头站好。
又听靖平皇帝接着说道:
“朕如何不知此等荒谬要求不能答应,只是,如今我们不便与北狄人交恶。”
“原因就在于西边,日前都检点王子腾上报,说是在西海沿子,西戎人已经集结数万大军,随时可能发兵入侵西平城!”
“北狄大汗派他长子托乌清拾前来我大熙朝,目的是为了加深两国友谊邦交。”
“托乌清拾说了,如果我们能够满足他们的要求,他们愿意和我们大熙朝签订互不入侵的友好条约!”
“故而,诸位爱卿以为,北狄人的条件该不该答应呢?”
这话一出,众多文臣哑口无言了,如果能用一些不痛不痒的条件,换取北面边境的平安稳定,似乎也挺划算。
毕竟,西戎人一副就要开战的样子,稳住北面,似乎也就成了当务之急,不然,可能就会面临两面大军的夹击。
倒是一些武将,纷纷表示,即便如此也不能答应北狄人的无礼要求,尤其是让公主和亲之事,简直就是对大熙朝的侮辱!
这些武将表示,即便自己战死沙场,也不会让大熙的公主远嫁异族。
文臣一方听了这话,不乐意了,有人站出来反驳,认为武将们就是为了打仗,根本不在意公主和不和亲。
如果用一个公主和亲就能够稳定北方,为何不做?
别忘了,西戎人虎视眈眈,眼看着就要动武了,难道要两面开战不成?
武将们则觉得,两面开战又如何?大熙朝的军人铁骨铮铮,哪怕死再多人,守住边疆,也不会让公主去和亲!
一时间,文臣武将各执一词,吵得不可开交。
这都算是朝会上的常态了,有时是文臣内部吵,有时就如眼下,文武双方,互为争执。
好在这些吵架的人,多为中层官员,高层的官员大将,都只是冷眼旁观。
话怎么说都有道理,谁也无法说服一个三观已经成型的人,因此,吵架就成了常态,最终还得看上首坐在龙椅之上的靖平皇帝怎么决定。
很显然,这时候的靖平皇帝,一时间也很难决断,于是开始点名内阁阁、老六部尚书等大臣的意见。
被点到了,就不得不表态了,有人支持文臣的观点,认为如今的财政支撑不了两面作战,而且一旦开战,最苦的莫过于天下百姓。
如果能牺牲一些利益,稳住北面边境,未尝不可。
先解决了西边的大患再来对付北狄人也不迟。
也有人觉得不能完全答应北狄人敲诈式的条件,毕竟北狄人的条件太过于过分,且不提公主和亲一条,就算是可以让北狄军队以保护北狄商队的理由靠近云中城,也是不可理喻的。
另外就是公主和亲一条,自太祖皇帝开始,就没有先例,此例一开,就是大熙朝的罪人,愧对先祖,死后无颜面见列祖列宗的。
靖平皇帝听后,眉头紧皱,这些大臣竟然也分成两派,等于没说。
“皇上,老臣有事启奏。”
就在这时,站在前排的冯钦星站出来说道。
靖平皇帝看了他一眼,沉声道:“说吧。”
冯钦星一手持笏牌,一手从袖口中,拿出来昨夜贾芹交给他的羊皮纸地图,举于额头:
“皇上,昨夜,有兰访寺官员,找到了这些地图,您先看看。”
当即有太监从他手中接过,呈到靖平皇帝面前。
靖平皇帝接过一看,脸色大变:
“这些东西从何而来?”
冯钦星回道:
“回皇上,是从已经死了的北狄副使身上搜出来的。”
靖平皇帝忙追问:
“北狄副使?不是失踪了吗?怎么回事?”
冯钦星也不再隐瞒,将昨夜从贾芹口中得知的全部消息都说了出来。
一时间,满堂皆惊。
北狄副使竟然在暗中查探京畿附近的兵力分布?北狄人想做什么?
还有,贾家未免也太大胆了吧?竟然派人去刺杀北狄副使?
“皇上,北狄人狼子野心,不可不防,他们明着说要和亲,签订盟约,实则时时刻刻都在想着打回来。”
“前朝就因为太过于信任北狄人,又想着偏安一隅,最终被北狄人灭了,此等前车之鉴,老臣以为,一定要重视,再不可重蹈前朝覆辙!”
冯钦星朗声说道。
靖平皇帝脸色顿时变得阴沉:
“哼!这些北狄蛮子,朕还以为他们是真心实意地想求太平安稳,没想到,背后竟藏这般心思,真是该杀!”
沉思片刻,又问冯钦星:
“冯阁老,贾家刺杀北狄副使,又是怎么回事?”
冯钦星恭敬回应:
“回皇上,老臣想来,和此前托乌清拾领兵去城外贾家家庙不无关系。”
靖平皇帝听了,顿时明白了过来,脸色微沉,沉思了起来。
贾家敢刺杀北狄副使,必然要给北狄人说法,可是北狄人暗中查探京畿兵力分布,这是不可原谅的事情。
这时,冯钦星看向了礼章太子,礼章太子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回头和他对视一眼,两人眼神交流了一下。
片刻后,就听礼章太子请示:
“父皇,儿臣有事请奏。”
“十二年前,也就是靖平二年八月,翰林院侍讲学士李守义,被判斩立决,此事经兰访寺官员查证,其中隐藏巨大冤屈。”
“故而,儿臣想请示父皇,将此案重审,因涉及太重,还得由都察院、刑部、大理寺三司一同重审此案。”
“另外,有关此案,儿臣麾下兰访寺查证不少事实,可由兰访寺牵头,一一审查。”
靖平皇帝倒是没想到,礼章太子竟然突然提起了什么旧案来,有些不明白他的用意。
倒是一旁的忠顺王眉头一挑,看着礼章太子质疑:
“礼章,这时候,提这样的事情不太好吧?大家都在商议着北狄人的事情呢。”
“况且,此案已经过去十几年,当时又判的是斩立决,想必情节严重,断然不会有什么冤屈的,何必再拿出来说事?”
最后有点质疑礼章太子为何要提及此案,是不是别有用心的意思?
礼章太子不知内情,没有意识到,忠顺王质疑他意味着什么。
可冯钦星知道内情,异常敏感的他,瞬间就猜到了,忠顺王为何要站出来质疑了,苍老的眼中,闪过一丝惊人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