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看穿了水溶的心思,靖平皇帝自然不可能再任由他安排杀手上场,当即拒绝了水溶的请求,安排众人去营帐中休息。
而水溶自然不好再说什么,只能阴恻恻地看了贾芹一眼,轻哼一声,带着人离开了。
回到属于他的营帐内后,跟着进来的冯紫英颇为不解:
“王爷,刚刚为何还不发动?”
水溶眼神闪烁:
“不着急,今日已经天黑了,待明日再发动也不迟。”
“本王刚刚是想教训贾芹一番,顺便让老六提前感受一下压迫的。”
“却没想到,这个贾芹竟然这般厉害,倒是本王小看这个小子。”
说到这里,看着某处,沉默了。
冯紫英等人对视一眼后,也不说话,营帐里一时陷入了沉寂。
过了一会后,才听水溶说道:
“贾家不声不响竟出了这样一个厉害的后辈,幸好不是代表贾家,不然,咱们还真未必能够拉拢他们上道。”
冯紫英回道:
“王爷,这个贾芹起来的极为突然,就像是突然冒出来的一样。”
“属下去查过,贾芹原本不过贾家旁支三房里不知名的人而已,跟贾琏、贾宝玉他们,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人。”
“等多算是贾家宗族里的一个后辈,后不知怎么,竟搭上了当今太子,才有了今日。”
水溶眯着眼:
“罢了,如今起事在即,贾芹就算再厉害,也无法左右大局,不必理会他。”
“待咱们事成,想怎么杀他都行。”
说到这里,脸色变得极为严肃:
“吩咐下去,明日午后发动,以信号炮仗为信号,到时候不必管那些文臣,先控制老六和太子身边的禁卫军护卫等人。”
冯紫英等人皆是恭敬应承。
次日。
也就是靖平十四年,九月二十二日。
午后。
“嘭!”
随着一个炮仗升空,发出巨大声响,铁网山事变,正式拉开序幕。
靖平皇帝原本还兴致勃勃地带领众人在狩猎,突见声响,神色一变。
很快,从四面八方涌出不少官兵,还有不少人簇拥着水溶以及璧伏公子,慢慢围拢了过来。
“哈哈哈……老六,你已经被包围了,本王劝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或许还可留你一条全尸。”
领头的水溶满脸兴奋,朝着靖平皇帝大喊。
而四周的禁卫军、御前侍卫等人迅速围拢成圈,将靖平皇帝、礼章太子等人都保护了起来。
贾芹也领着人,紧紧围在礼章太子身边,满脸平静,对此时发生的事情,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人群中的忠顺王大声呵问:
“水溶?你们这是做什么?莫非想要造反?”
水溶冷笑:
“忠顺王,事已至此,你难道没看出来?”
忠顺王怒道:
“放肆!好大胆子,竟然敢公然造反?水溶,你真是觉得自己脑袋够硬?”
水溶眯了眯眼,年轻的面容上露出了冷漠,竟也迸发出一丝枭雄才有的气度。
不理会忠顺王的质问,水溶直接看向了靖平皇帝:
“造反?我们可不是造反,而是拥立皇太孙夺回皇位而已!”
靖平皇帝瞪大苍目:
“水溶,你果真还是走到了这一步,朕不知何时亏待过你,另外,你说的皇太孙又在哪?”
水溶冷然回道:
“老六,十四年前,你自己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你忘了么?”
“你这大逆不道的畜生,弑杀了当时的太子,将东宫里所有能杀的人都杀光了。”
“只可惜,你可能怎么也没想到,忠义太子还是留下了两个后人,其中一个还是个男嗣。”
说着,指向了璧伏公子:
“这位,就是忠义太子留下来的唯一男嗣,也就是皇太孙!”
“当然,你可能不认他这个皇太孙,因为你……将人家父亲都杀了,自己坐上了皇位。”
“若不是你,他必然是皇太孙,是毋庸置疑的。”
靖平皇帝满脸冷然,紧盯着水溶,以及他身边的人:
“朕登基以来,自认从未亏待过你们这些老旧武勋之家,你们为何要跟随水溶,做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话音刚落,水溶便反驳:
“大逆不道?老六,这话竟然也能从你嘴里说出来,我都替你感到羞耻。”
“你问问在场的文武大臣们,看看他们中,有多少人服你!”
说到这里,水溶看向了一众文臣:
“诸位大人,十四年前,老六以下犯上,做出了令世人都惊骇的事情来。”
“他弑杀兄长,逼迫自己的父亲退位,有违天道人伦、孝义纲常,这样一个衣冠禽兽,你们还要认他为主,替他卖命吗?”
众多文臣皆是面面相觑,虽然他们中有些人,也早早预感到,这次秋狝大会,肯定不寻常,却没想到,竟然会出现这样大的事情。
一时间,众文臣皆是惴惴不安,这种情况下,他们这些文臣是最无力的,只能任人宰割,并且也不能太着急站队。
不然,站错了队伍,恐怕就会立马死在这铁网山里。
故而,水溶的话,并没有起到多大作用,文臣们这时只能观望,没人敢在这个时候站队。
这时,突听到靖平皇帝怒问:
“双山关都统史鼎,你是无颜面见朕吗?这时候,还躲着不出来?”
水溶嘴角微扬,露出一丝阴笑:
“忠靖侯,出来吧,都到这个时候,你还怕什么?”
话音刚落,就看到一个身着盔甲的中年将军,走到了最前头来。
这人便是忠靖侯史鼎。
人群中的贾芹见到他出现,心里微微惊诧,没想到,史鼎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史家作为金陵四家的成员,此前都是紧跟在贾家身后的,随着时间推移,史家和贾家似乎有些若即若离的感觉。
这时看到史鼎出现在水溶的身边,贾芹便猜测,莫非是史家代表了金陵四家来帮助水溶?
就在他疑惑之时,靖平皇帝发话了:
“史鼎,朕是万万没想到,竟然是你这个拥有兵权的都统,支持水溶他们,枉费朕如此信任你器重你。”
“此前朕就疑惑,水溶这些人,根本就调动不出兵马来,他们凭什么发动这次事变?”
“没想到,竟然是你!”
史鼎朝着靖平皇帝拱手:
“皇上,恕臣无法再遵从你的指令,臣祖上为尚书令,荣封保龄侯,是为开国一脉的武勋之家。”
“十四年前,臣私自做主,帮了皇上您,夺下皇位,自那时开始,臣就遭受非议,他们都在说臣是个叛徒,是开国一脉里的败类。”
“这一次,臣不想再当叛徒,还望皇上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