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程节的讥讽,贾芹面不改色,淡淡回应:
“侯爷说的对,下官确实是突然得势,可下官却从未违反过王法,倒是贵府新姑爷,咄咄逼人,故意领着人来堵下官之道,说起来,应该是你们仗势欺人,目中无人吧?”
程节冷笑:
“一派胡言,这条道大家都走得,你何来口舌,敢说我家新姑爷故意堵你?难道只你走得,我们就走不得?”
听程节开始混淆视听,贾芹也不再多辩,只道:
“有没有故意来堵路,你们心里最清楚,正所谓公道自在人心,人在做天在看,侯爷,下官倒是劝你少作孽,免得遭天谴,荣光半生,老年却晚节不保。”
话音刚落,程节怒道:
“放肆!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教训本侯,看来不给你一点教训,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来人,去护城司、巡城兵马司,告诉他们的长官,就说这里有人要阻拦本侯去路,让他们即刻派人来此!”
听他竟然要去请护城司的人来,贾芹只觉得好笑,当即也吩咐身边人什么话。
王熙凤见局势再次反转,一时又安心一些,想着今日也是大喜日子,不必闹得太僵,再说,贾芹也是贾家的人,算是自家人,还是缓和一些比较好。
于是,便劝贾芹:
“芹哥儿,快给侯爷赔个礼道个歉,再将路让出来,这事也就了了,大家也好早些各自离开。”
贾芹只是淡淡地扫视了她一眼,回都懒得回复她。
王熙凤见状,满心羞愤,她好心提醒,可贾芹却根本不在意。
既然如此,那就看你怎么倒霉!
气呼呼地瞪了贾芹一眼后,退至一旁,静观事情变化。
“公子,小姐让我来问问你,到底出何事了?”
这时,傅秋芳的大丫鬟冬儿奉命而来。
贾芹笑着回应:
“回去告诉娘子,就说小事,让她暂且忍耐一下,很快就能走了,对了,若是饿了,冬儿你先拿一些点心给她垫垫肚子,今天她可得晚间才能进食。”
冬儿对贾芹自然是极为信任的,听了这话后,毫不迟疑地笑着应承,便又去后头了。
没等多久,护城司统领安良庭就领着人来了。
程节以为他是来听自己招呼的,冷眼看着贾芹,昂首挺胸,似乎等着安良庭来给自己问好。
可是令他没想到的事情,安良庭竟直接来到贾芹面前,恭敬行礼:
“见过公子,不知出了何事?”
贾芹指着程节:
“保宁侯爷,都督府右都督大人,说是派人请你们护城司的人来,想给我一个教训呢。”
见安良庭对贾芹如此恭敬,而贾芹的话中又充满了讥讽,程节神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这个状况出乎他的意料。
不过,还是沉声说道:
“安统领,本侯被人拦住了去路,本侯现在命令你们,将这些人给驱赶开!”
安良庭自然以贾芹为主,虽然对方是侯爷,却也毫不在意,听他漠然回应:
“侯爷,恕下官无法从命,替你驱赶人,非我们护城司的职责。”
程节虽早有准备,可听了这话,还是很愤怒:
“混账!你难道连本都督的话都不听吗?不怕本都督上书参你一本?”
安良庭平静回道:“下官问心无愧,侯爷只管参下官便是。”
见他这个态度,程节顿时语塞,瞪大眼睛,怒视着安良庭和贾芹等人,一时无言。
冷眼旁观的王熙凤见到这一幕,神色大骇,她突然记起了某些事情,如周瑞儿子惹到了安良庭身上,鲍二家的死后,引出了安良庭这个干爹……
当时遇到这些事情的时候,王熙凤就猜测,安良庭和贾芹的关系绝不一般。
眼下看来,安良庭表现得竟像是贾芹的一个忠心下属一样,保宁侯程节当面,一点面子也不给,只听贾芹的话。
想着想着,王熙凤内心轻跳,凤目中闪着光芒,直盯着贾芹看。
“好好好,你们竟敢如此蔑视本侯,看本侯怎么参你们!”
程节这时有些恼羞成怒了,满脸铁青,显得十分愤怒。
贾芹见状,倒是想退一步,不然一直僵住,对他来说倒无所谓,可心疼傅秋芳,今日可是两人大喜的日子,先完婚才是最紧要的。
可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尖细的声音:
“太子殿下驾到!”
众人皆望了过去,只见太子仪仗缓缓靠近,中间的路都被让了出来,毕竟太子当道,谁敢拦路?
程节脸色微变,贾芹眼底却闪过一丝喜色,万万没想到,这时候,礼章太子会出现。
“臣等参见太子殿下,千岁千千岁。”
随着礼章太子的车驾来到场中,包括程节、贾芹在内的所有人,都躬腰行礼。
礼章太子并未下车驾,只是摆手笑道:
“平礼吧……”
又看着程节问道:“保宁侯,孤听你说要参谁?怎么回事?”
程节憋红了脸,支支吾吾说不出所以然来了,他自然知道,贾芹深受礼章太子器重,是如今太子一党的核心成员。
当着礼章太子的面,他哪里敢说贾芹的不是。
倒是贾芹替他解围:
“殿下,一切都只是误会而已,我们两家的迎亲队伍一时撞到了一起,保宁侯爷正劝我们早些离开呢,并无其他意思。”
礼章太子听了,颇为诧异地看了贾芹一眼,他已经得知了这里发生的事情,所以特意赶来替贾芹撑腰,没想到贾芹反而替程节在说话。
程节也很是惊诧,看看贾芹一眼,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半响,礼章太子接着笑道:
“既然是误会,说开了就好,今日是你们两家大喜的日子,大家应互相道喜,其乐融融才是。”
“保宁侯,孤倒是先恭喜贵千金出嫁,王家公子,孤祝你们喜结连理,新婚大吉。”
程节、王斐两个皆感受宠若惊,尤其是王斐,完全没想到,会得到礼章太子的祝福,很是激动,忙给礼章太子回礼答谢。
礼章太子摆了摆手,又看向了贾芹:
“贾卿,孤今日特意出宫来,就是想讨你一杯喜酒喝的,如今既然两家误会解除,那就回府吧,孤也好登门祝贺啊!”
这话一出,程节和王斐神色霎时变得有些尴尬,礼章太子不过是因为贾芹,这才顺道祝贺他们而已,说起来,他们反而是沾了贾芹的光。
而贾芹自然是欣喜万分,弓腰回应:
“臣多谢殿下垂青,这就先回府,恭迎殿下驾临!”
礼章太子又摆手:
“不必先行,跟孤一起走吧。”
说着,吩咐仪仗队先行,贾芹见状,满脸红光,礼章太子这是亲自替他开路了,整个大熙朝,恐怕也只有他贾芹大婚时,才有这般待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