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牢狱。
因近来被抄家的人家不少,大理寺牢狱里的牢房,竟都有些关不下了,只得临时征用附近的一些民房用于关押。
而这些民房里关押的多是女犯人,毕竟相比男犯人,女犯人逃狱的机会相对会少很多。
“大奶奶,二奶奶,快吃,等会被人发现,下次我就无法给二位奶奶送吃的了。”
这时,在一房间外,一个年轻女子,正拿了几个馒头,从窗户递进去,语气有些恭敬。
“茜雪,谢谢,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却是你来接济我们!”
房中关押着王熙凤和李纨二人,接过热腾腾的馒头,王熙凤双手都在颤抖。
若不是茜雪主动向她们说明身份,王熙凤和李纨都差点忘了,茜雪曾经是贾宝玉房里的大丫鬟。
多年前,茜雪因一些小事,惹怒了贾宝玉,就被撵出了荣国府。
对于这样一个被撵走的丫鬟,王熙凤和李纨自然就早遗忘了,直到被关押在这里后,茜雪主动来给她们送吃的,二人一番询问,才想起来。
听到王熙凤感动的话,茜雪笑着回道:
“也算是巧了,这屋就是我们家的,不然,我也不能给您二位送吃的。”
“对了,我去见过二位太太,她们…”
说到这里,茜雪沉默了。
王熙凤和李纨对视一眼,王熙凤追问:
“二位太太怎么了?”
茜雪沉默了一会,回道:“二位太太已经殁了…”
这话一出,瞬间变得死一般沉寂。
半响,王熙凤哀伤痛哭:“太太…”
虽说王夫人最后对她十分无情,可毕竟这么多年的姑侄关系,加之此时让王熙凤感觉到兔死狐悲,自然也就失声痛哭了起来。
李纨也跟着抹眼泪,倒没有王熙凤哭得这么凄惨。
她们的哭泣声,吸引了附近巡逻的狱卒。
“喂,你在这做什么?!”
狱卒进来后,质问茜雪。
茜雪忙解释:
“差爷勿怪,我就是这里的人。”
那狱卒态度却不怎么好,呵斥道:
“放肆!就算你是这里的人,也不能接触犯人,若再看到你鬼鬼祟祟,将你一并关押起来!”
茜雪神色变了变,忙低头应承,在这狱卒的注视下,离开了。
这狱卒看着她离开后,又来到窗户前,重重拍打:
“哭什么哭,哭也没用,总有轮到你们被审判的一日!”
王熙凤和李纨则是敢怒不敢言,皆往屋里面而去。
那狱卒见状,撇了撇嘴:
“哼,还当自己是高门少奶奶呢?”
说话间,见王熙凤和李纨都是年轻媳妇,皆是二十多的年纪,正是女子最美好的年纪。
二人又都是难得一见的貌美女子,加上是高门落难的少奶奶,更引得那狱卒眼中闪过火光。
心想着,反正这里又不是正式牢房,做了也没人知道,越想越心痒。
他做了一辈子的狱卒,倘若能尝一尝大户人家的少奶奶是什么滋味,这辈子也值了。
于是,先蹑手蹑脚往外探了一眼,见四下无人,便拿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王熙凤和李纨正悲伤之中,突听到房门被打开,二人皆有些惊吓。
见那狱卒带着淫荡的神色靠近,王熙凤和李纨哪里还不明白,顿时花容失色,下意识靠在一起。
王熙凤靠着往日的余威,厉声质问:
“你…你要做什么?”
那狱卒见她凤目圆睁,满脸寒霜,有满身的气势,下意识有些畏惧,竟也停下了脚步。
半响,才反应过来,撇嘴淫笑:
“嘿嘿…做什么?反正你们多半是被发配教坊司去当官妓的,眼下我先来调教调教你们…”
话音刚落,王熙凤抬手就想给这狱卒一巴掌,只是身体虚弱,加之手上还有手铐,竟没打到,反而被那狱卒给抓住了手。
“贱人!”
那狱卒顿时起了怒火,先给了她一巴掌,打得王熙凤满眼冒金星,羞愤难当。
一旁的李纨是书香门第出身的小姐,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一时吓得愣在原地。
狱卒给了王熙凤几个耳巴子,打得王熙凤晕头转向,再无反抗的心思。
“哼!还当自己是豪门大家的少奶奶呢?今天就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那狱卒心里的魔鬼彻底被释放,已经忘了自己的身份,只有无尽的欲望。
“住手!”
就在这时,贾芹带着平儿、巧姐到了,看到这一幕,贾芹脸色一沉。
呵斥之声,带着几分凌厉的真气,直冲那狱卒而去。
‘扑通’一声,那狱卒被真气直接击飞,狠狠撞在了墙壁上。
重重地跌落在地面,口吐鲜血,痛苦呻吟。
平儿则抱着巧姐,快步来到王熙凤面前,哭着喊:
“奶奶,你怎么样?”
巧姐也是大哭:“娘…娘……”
贾芹见状,咬着牙,伸出手,利用真气,将那倒地的狱卒,隔空抓来起来,狠狠扔去外面。
同时走了出去,低声吩咐:
“来人,将这个畜生给本官看好了!”
话音刚落,只见四周隐藏的暗卫立马出现在他面前,恭敬应承:
“是,大人!”
贾芹算是一个怕死之人,因此,除了明面上的护卫外,暗中也有人跟着他,随时听候他的吩咐。
屋中的王熙凤听到巧姐的声音,逐渐恢复了过来,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让她立马支撑起身子,一把抱住了巧姐。
“我的儿,太好了,你还在,你没事,太好了…”
一边哭,一边重复着同样的话。
平儿在一旁看着,也是泪如雨下。
虽然她对王熙凤早已没了归属感,可是,极为心善的她,看着昔日威风堂堂的王熙凤,竟落得如此地步,不免跟着难受悲痛。
此时,平儿忘记了王熙凤对自己的恶,也再无心思和王熙凤比什么高下,只有怜悯和同情。
虽说她已经摆脱了王熙凤的控制,如今在贾芹身边,自己也成了新贾府中的管家奶奶。
可是,王熙凤是她永远无法忘记的那个人,此时此刻,心里对王熙凤依旧有一些情谊在。
哭了好一阵,王熙凤这才逐渐平复了心绪,一边紧紧地抱着巧姐,一边看向了平儿。
见平儿身着打扮,皆是珠光宝气,一点也不输她当年的样子,笑了:
“平儿,你…果然在他身边,我就知道,是他带走你的。”
说话间,看向了贾芹。
贾芹微微挑眉:
“二婶子,你要我做的事情我替你办到了,也算是还你当年的恩德,至于平儿……”
话未说完,王熙凤便打断了:
“多谢你…其实,那时鲍二媳妇突然多出一个干爹来,我就已经猜到是你了,只是没有证实。”
“如今算是彻底证实了,平儿她跟着你,成为了我昔日的样子,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