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方炎。
古河朝着花园街方向,快步而去。
他压根就没准备,放弃自己打算。
再说两条线同时走,也有个保底。
十数分钟后,古河来到花园街西侧入口,远远就能望见,数个穿着王家统一制服的护卫,把守着在入口前。
护卫看到吕家公子,立马满面笑容,点头哈腰,上前将他和其随从迎了进去。
吕田都没正眼瞧一下,大摇大摆的径直而去,一切似乎都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走后,几个护卫凑在一起小声八卦起来。
“你们知道吗?”
“那个得罪吕田公子的叶家,就在刚才,一口气杀了好几个人。”
“现在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正被巡查队全村通缉呢。”
“我也听说了,那老胡头受不了刺激,就自杀了。”
“现在那家人,别提有多惨了。”
“要我说啊,那叶家就是活该,仗着他家叶云龙,到处惹事生非。”
“前段时间,还把吕田公子的狗给宰了,那小子不但不道歉,还蛮横的狠。”
“你们听说没,吕家老祖失踪后,吕家打算推举吕田公子接任。”
其中一个浓眉护卫一脸不信。
“开玩笑的吧,吕田公子才多大,就继任家主之位,就算你说破了天,我也不信。”
尖嘴护卫信誓旦旦的说:“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吕家是大,可大多是不带把的。”
“有资格继承的,要么早夭,要么被排挤,要么不得势,要么有些痴傻的。”
“剩下的,就没几个了。”
痴傻两字钻入另一个护卫耳中,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众人不明白这话有什么好笑的。
那个护卫一脸坏笑,解释说:“你们不知道,吕家某个外甥和他舅妈勾搭在了一起,结果还生了崽,直接把他舅舅给气死了。”
几人短暂惊愕之后,全都哈哈笑了出来。
笑声未落,一辆满载货物的大板车驶到了花园街入口。
浓眉护卫立即起身,收敛笑意,厉声喝道:“干什么的?”
来到近前,打量一眼,不耐烦的挥手驱赶,叫嚷着:“赶紧走,这里不是你们这些人来的地方。”
拉车的中年车夫,赶紧掏出一块黑色的牌子,双手奉上,满脸堆笑的解释说:“我是村里酿酒的,来给金雀楼送货的。”
护卫接过牌子,拿在手中仔细查看。
确认是通行凭证后,又不放心的来到后面,掀开车上的油布,满满一车的酒坛子,
开心。
兄弟们正愁没酒喝,自己送上门来了。
将凭证随手扔给了站在一旁的中年车夫。
抄起其中一坛,掂了掂后,揭开盖子,瞬间酒香漫溢,馋的他肚子里的酒虫,都叫了。
心中惊叹。
一个平民竟能酿出这等好酒,香,真香。
随手又抄起一坛,扔下一句话:“你可以走了。”
一手抱着一坛,就要扬长而去。
换了往常,吃亏就吃亏点。
可现在是什么时候,他们家经营数十年的酒肆,一夜之间被抢了个精光。
现在能拿出来的,也就这十坛珍藏多年的陈酿了。
要不是他们家,还有些门路。
可以拿酒换米粮,可还没到地,就给这看门的护卫,拿走两坛。
到了地,还得给管事的两坛,作为谢礼。
一来一去,转眼就少了四坛。
这可是他们家的救命酒啊,这些人不管他们死活,就这样大摇大摆的拿走了。
筹不够粮,这个冬天,他们一家五口,就得饿死。
中年车夫赶紧上前,跪在浓眉护卫的面前,恳求道:“大哥,您高抬贵手,等我们熬过了这个冬天,我再给您奉上十坛这样的酒,你看行吗?”
“什么改日不改日的,老子现在就想喝了。”
浓眉护卫,一副天王老子的做派。
看都不看地上跪着的中年车夫,就要绕开,被车夫死死拉住了裤脚,就是不松手。
浓眉护卫,抬起就是一脚,将那中年车夫踹开,恶狠狠的威胁道:“滚开,别挡老子的道,再啰里八嗦,直接打断你的狗腿。”
被踹倒的中年车夫,快速爬起,再次抓住浓眉护卫的裤脚,不让离去。
后面几个护卫,见此人如此不懂事,立马起身来到近前,对中年车夫一阵拳打脚踢。
中年车夫抱头,整个人蜷缩在一起,不断求饶着。
那抱着两坛子酒的浓眉护卫,就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看着。
这一幕,正巧被来到此地的古河瞧见,见一群守门的护卫,合着伙,欺负着地上一人。
看了眼,停在路中央的板车,还有那怀里抱着两坛子酒的护卫,立马就明白了。
一群狗东西,竟敢仗势欺人。
暴脾气一下就窜了起来,冲上前,一拳一个,将这群狗东西给打飞了出去。
古河还是收了力的,如果全力之下,挨上他这一拳,不死也得残废。
那几人口吐鲜血,趴在地上呻吟。
浓眉护卫见吃了亏,立马扔下手中两坛子酒,哐哐两声,撒丫子逃走了。
古河,扶起地上被打得鼻青脸肿,口角溢血,近乎昏厥的中年男人。
旋即,给他喂了半瓶恢复药剂。
俄顷,中年车夫睁开眼睛,剧烈咳嗽了几声后,道了谢。
古河询问:“这是怎么了?。”
中年车夫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心中明了。
和他猜的差不多。
缓过劲后,中年车夫颤巍巍的站起身来,看着地上破碎的酒坛,心都在滴血。
古河似乎看出了这中年车夫窘迫,走到那几个护卫跟前,在对方身上一阵摸索。
再次来到中年车夫跟前,将满满几袋子元晶塞给了他。
“就当是这群狗东西的买酒钱。”
中年车夫看着塞到他手里的元晶,唉声叹气,眼中满是惆怅。
当下这东西有价无市,什么都买不来。
片刻之后,那个浓眉护卫带着身后数十个手持刀枪棍棒的护卫,来到了此地。
指着不远处,板车旁的七尺汉子,喊道:“就是那个贱民,不仅抢了我们的酒,还打伤了他们兄弟几个。”
为首之人,认得古河。
就算他古河再能耐,能打得过他们数十个兄弟吗?
何况,他们之中好多个都是二阶的武者。
二话不说,直接喊道:“兄弟们,给我上,今天给我好好教训教训这头蛮牛。”
古河让中年车夫赶紧拉车离开,自己则直接迎了上去。
他们以为数十人围殴古河,就能轻松将他拿下。
真正交手之后,能对古河造成伤害的只有内圈的一小撮,其他人都被挤在外围。
当古河开启岩甲后,那些普通的刀枪棍棒,根本对他造不成任何威胁。
反而被他一拳一个击飞出去,撞倒后面一大片,人仰马翻。
场面混乱至极。
打的兴起后,古河都忘记自己来这里是干什么了。
安顿好胡娴,秦帅又赶忙回村,去找自己的队长乌查。
去了乌家,得知乌查不在。
秦帅又立马赶去花园街,他和队长常去的那家金雀楼。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些氏族子弟一个个围堵在花园街入口,闹哄哄的。
挤进人群,来到前面,那地上躺了一大片的护卫,哀嚎声、呻吟声此起彼伏。
中央的那个七尺大汉,秦帅一眼就认出了是谁。
正是古河。
只见他一手提起一个,一把将他们抛飞了出去。
古河这是要干嘛?
这是准备造反,还是已经疯了?
秦帅心中琢磨。
不管如何,这可不是小事。
恐怕巡查队已经接到消息,正在赶来的路上。
秦帅二话不说,冲上前,想要将他拉走。
古河条件反射似的,都没看清是谁,朝着来人,反手就是一拳打了过去。
秦帅心中一惊,一个侧身躲过,急声大喊:“古河,是我,秦帅。”
两人互拼了几招,秦帅结结实实的挨了古河一记重拳后,才冷静下来。
看清被击退数米的秦帅,立刻收起架势,跑上前,尴尬的笑了笑,诚恳道歉:“帅子,不好意思,有点上头了。”
古河嘿嘿笑着。
见这家伙已经清醒,赶紧拉着他,往人群外围跑。
围观的氏族就像是一群受了惊吓的兔子,瞬间慌了神,四下奔逃。
远离花园街后,两人遁入一处暗巷。
秦帅郑重其事的说道:“古河,你赶紧离开,直接去村南的山林等我。”
“你这么一闹,村里你是待不下去了。”
古河也意识到自己冲动了。
可当时的情况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由不得他。
可事到如今,又是敏感时期,古河拱手拜托说:“秦老弟,麻烦帮我照看下我家人。”
秦帅颔首。
“好的,没问题。”
“等找到乌查队长后,我再去找你。”
古河忽然想起自己来花园街干什么了。
一上头,把大事忘了。
旋即,将帮忙传递消息的事情,跟秦帅说了一遍,让秦帅务必帮忙转达。
秦帅答应后,古河立马动身,离开了暗巷,前往村南山林。
古河离开后,秦帅没有再走西侧的入口,而是绕到了东侧,通过乌查给他的通行凭证,顺利进入了花园街。
严峻的脸庞,匆匆的步履,与周围纸醉金迷的氛围,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秦帅没有任何心情去欣赏沿街的风景,也没有对花园街的热闹繁华,有任何感慨。
反而让他觉得有些可笑和虚假。
越是灿烂,阴影之下就越是黑暗丑恶。
不久后,来到位于花园街中段的金雀楼,没有理睬伙计的招呼,直接大步走了进去。
径直走向他们平时来这里喝酒的位置。
桌上东倒西歪摆着七八个酒壶,还有一坛已经喝的差不多的酒坛。
乌查已经喝的有些迷糊了。
自言自语的咕哝着,说着胡话,活脱脱一个酒鬼模样。
夺下乌查手中酒杯,乌查不罢休,嚷嚷着:“还给我,我还要喝。”
没抢回酒杯,就抱起桌上的酒坛,恨不得跳进酒坛子。
秦帅抢走酒坛,叫来伙计,将酒坛子收走,对着乌查大声叫喊道:“队长,你醒醒,醒醒。”
没酒了,乌查就催着伙计给他上酒。
没办法…
也许只有深夜寒爽的夜风,可以让他队长清醒一点。
一把拉了起来,架起他,往酒楼门外走去。
不罢休的乌查,借着酒劲,大声嚷嚷着:“放开我,我还要喝,我没醉,没醉,我还要喝。”
而这一幕,正好被下楼的钱浩看在眼里,停下脚步,对身旁两人吩咐道:“你们两个,给我盯紧他们。”
秋风习习,有些冷。
风一吹,忽觉腹内翻涌,乌查挣脱秦帅那有力的臂膀,当街呕吐了起来。
街上穿行的路人已见怪不怪,只是稍稍远离后,绕过了他们。
看着蹲在地上呕吐的队长,心情复杂。
在他记忆中,队长是一个很自律的人,平时最多也只喝到微醺。
上一次他这样,还是很多年前,队长夫人重病过世时。
今日喝成这样,肯定是遇到了什么抑郁难抒的事情。
不过也正常。
这个时候,估计也只有那些冷眼旁观,见死不救的氏族老爷,还有那些只知享乐的氏族子弟,才会来这里纵情欢愉。
他之所以来这里,是希望他的队长,在这种糟糕情况下,能做点什么。
他看到的,却是一个喝的烂醉的酒鬼。
他有些失望,想要转身离去。
可他没有选择,认识的人中,就只有他的队长,有这个能力。
拍着蹲在地上的队长后背,就像是哄着受了委屈的孩子。
“吐吧,吐吧,吐出来就好了。”
吐了良久,苦水都快吐出来了,乌查才稍稍清醒了一些。
撑着晃晃悠悠的身躯,站了起来,用力晃了晃昏沉的脑袋,脑袋有些沉重。
他记得自己在酒楼里喝酒,怎么跑到大街上来了。
转头看向搀扶的人,心中恍然。
“秦帅,是你啊。”
眼神空洞无神,颓废而无力。
秦帅有些愣神,这还是那个雷厉风行的队长吗?
有些嫌弃的说:“队长,你先醒醒酒。”
乌查愣愣的看着秦帅,数息之后,颔首恩了一声。
站直身体,调动体内元力,化去酒意,失焦涣散的眼神,才恢复了清明。
乌查问:“秦帅,你怎么过来了?”
“队长,换个地方说,这里不方便。”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