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江淮之的声音,颜昕猛地抬头看去。
她的脸上都还挂着泪痕,颜昕听着江淮之绝情的话语,她诧异地说:“淮之哥哥,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颜昕,这些年我一直拿你当妹妹,就算不是跟她结婚,我也不会跟你结婚的。”
话落,江淮之大步从她面前径直走过,头也不回。
颜昕整个人怔在原地,如坠冰窟。
她原以为淮之哥哥对她的好是例外。
颜昕在部队里待了好几年了,从未见过淮之哥哥对哪个女人上心过,唯独自己。
她一直以为,她在淮之哥哥心中是不一样的。
否则淮之哥哥又怎么会替自己出头?
可如今,她的淮之哥哥宁愿跟曾经勾引他的女人结婚,也不肯回头来看看自己。
这让颜昕怎么能够接受的了?
难道她还比不过一个勾引人的狐媚子吗?
她一个首长的女儿,还比不过区区一个文艺兵?
……
江淮之冷着脸下了楼,冷沉的眸子一抬,就注意到不远处暴露在阳光下的那道纤细身影。
于念白背对着他,目光落向那大操场上,烈日下士兵挥洒着汗水,口里喊着响亮整齐的口号,继续迎着烈日奔跑着。
看着他们,于念白就想到了曾经的自己。
当初她为了逃离那个拆骨入腹的家,毅然决然要从军。
可招兵办的人,嘲笑她细胳膊细腿的,吃不了当兵的苦,推荐她去报名文艺兵。
说实话,在那一刻,让于念白看清了这个世界对待男人与女人的差别。
凭什么男人可以从军打仗,女人想要从军就只能从事文职要么当文艺兵。
就如同她的爹娘,从小到大对她说的最多的话就是。
你弟弟长大是要娶媳妇的,而你长大嫁了人就是别人家的。
女儿就是赔钱货,替别人家养的,不需要好吃好喝供着的,反正以后也是便宜了别人。
想到这里,于念白眼底浮现出一抹嘲弄来。
倏地,她的身后传来了男人低沉的声音,在叫她。
“于念白,走了。”
听到江淮之在叫自己,于念白回头,她就站在阳光下抬眸看向他。
耀眼的阳光罩在她的白色布拉吉上,她整个人熠熠生辉,被点缀得更加的光彩夺目。
可就在江淮之叫她的话音刚落,操场上响起了起哄声。
“呦吼,江师长您怎么对嫂子这么冷漠。”
“就是,师长您应该要这么说:走,媳妇咱们回家!”
“师长头一回带嫂子过来,晚上说什么也得庆祝庆祝。”
几个大头兵嬉皮笑脸地打趣着江淮之。
他们原以为,有了媳妇的江师长会有点儿人情味儿。
但事与愿违,江淮之一个冷厉的目光扫射过去,几个男兵立马止住了笑意,纷纷闭上了嘴巴。
“你们是跑完了,闲的没事做?”
他们吓得连连摇头。
江淮之对此置若罔闻,轻描淡写地说道:“既然这么闲,那就再跑个十圈,没跑完不准吃午饭。”
“啊!不要啊,江师长我们错了!”
江淮之撂起眼皮:“二十圈!”
他们见求江淮之不成,转头想让于念白帮忙求情。
“嫂子,救救我们吧,二十圈是会累死人的。”
江淮之神色冰冷,不容置喙:“三十圈!”
这下没人敢再吭声了,拔腿继续跑了起来。
于念白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她迟迟没有回过神来。
江淮之目光落在她脸上,皱了皱眉:“怎么?觉得我太严苛了?”
于念白摇头,她由衷地发出了一句感叹来。
“我只是突然觉得,权利可真是个好东西。”
江淮之没好气地冷嗤一声,没有搭理于念白的话,拎起地上的行李走在了最前面。
于念白一路小跑,跟上了他。
看着男人颀长的身影,于念白追在他身后问。
“对了,结婚报告打好了吗?”
“没,被撕了。”江淮之语气冷淡地回。
“被撕了?”于念白呢喃一声,却也不觉得意外。
想来是首长得知他的结婚对象是自己后,气得撕了报告。
江淮之见于念白没了声儿,回头打量了她一番:“怎么?担心进不了总政歌舞团了?”
既然他们双方都默认了是协议关系,如果结不成婚,于念白进总政歌舞团的事也就要泡汤了。
江淮之见她不说话,就以为她是在担心自己的前途。
可谁知,于念白从容不迫地对上江淮之的目光,没有半点儿戳中痛处的难堪。
她说:“既然首长不批,那江师长我们就此别过,您放心,我绝对不会乱说话,以后如果碰巧见到您,也一定当做不认识。”
于念白的这番话彻底把江淮之给气笑了。
他还就没见过,像她这样绝情的女人,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
“于念白,少得了便宜还卖乖,什么好事都你占了,最后一句再也不见就打算拍拍屁股走人?”
于念白一脸莫名地看向江淮之,觉得他一定是对自己有误会。
她也不想解释那么多,只是说:“我一直记得江师长您帮过我,您说结婚我也同意了,可我同意没用,首长不批我也无能为力。”
虽然江淮之要她做的事,她没办法做到,但欠下的恩情总归是要还的,不管是用什么方法。
她说:“不然江师长开个价,我知道您不缺钱,但我也不想欠人恩情。”
现在这是打算用钱买断恩情了。
江淮之冷冷盯着她,试图从她脸上看出破绽来。
可他看了许久,却依旧没能看出什么来。
这女人就是个自私自利的。
他就算跟她讲得再多,也换不回她一丝的良知。
江淮之不想跟她再继续掰扯下去,干脆一句话斩断了她的妄想。
“既然不想欠恩情,就老老实实待在我身边,直到离婚。”
一听,于念白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结婚报告不是撕了吗?”
“于念白,你当我这个师长是干什么吃的?撕了就结不了婚了?”他敛眸,脸色微沉。
她这才恍然大悟,是啊,他是师长,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
正如她刚才所感叹的权利。
也就只有她傻乎乎的自以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