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棒梗变声期的声音很独特,跟他在港岛调节过声带发出的几乎没有相似之处。
所以等他说“各位亲爱的朋友,我想死你们了”时,许多人巳断定是他,报之以大笑。
“我在执行秘密任务,回到羊城匆忙间特意录制了一首歌《我和我的祖国》,歌曲是清唱,希望大家能喜欢。”
这时,英达暂停了放映,通过扩音器说道:“同志们,贾棒梗虽然是清唱,但我们找了省歌舞团的同志配曲,所以刚刚来迟了。请大家继续欣赏歌曲。”
风光片里祖国大地异彩纷呈,歌曲优美动听:“我和我的祖国,一刻也不能分割。
“无论我走到哪里 都流出一首赞歌。
“我歌唱每一座高山,我歌唱每一条河。
“袅袅炊烟、小小村落、路上一道辙!
“我最亲爱的祖国:
“我永远紧贴着您的心窝。
“您用您那母亲的脉搏 和我诉说~。”
唱罢,贾棒梗旁白道:“我热爱祖国,热爱每一个人,当人们遇上困难和挫折,我想尽力帮助他走出困境,而不是落井下石,在肉体上消灭他。希望我们携手共建美好的祖国,不让任何一个落后者掉队!”
歌曲悠扬,歌词优美:“我的祖国和我,像海和浪花一朵!
”浪是那海的赤子,海是那浪的依托!
“每当大海在微笑,我就是笑的旋涡。
“我分担着 海的忧愁、
“分享海的欢乐!
“我最亲爱的祖国,
“您是大海永不干涸!
“永远给我 碧浪清波、心中的歌!
“我最亲爱的祖国,
“您是大海永不干涸,
“永远给我 碧浪清波 心中的歌~~~!”
一曲放罢,余音绕梁,在群众的呐喊声中,放映员赶紧倒片,然后重新放映,一遍又一遍……
然而,很多小将记住了歌,却忘了棒梗倡议的“和平友善、共度时艰!”
棒梗随黑鸢飞过田径场,再折向西而去。
飞过有上千年历史的桑基鱼塘系统,他们停歇下来,收藏了一些鱼苗、桑苗和基上其他作物,再次飞过沃野千里,他们来到了粤西甘蔗地,此时天也放亮了。
中山大学已热闹了几小时。红小将无一不被电影和新歌曲吸引,他们乘兴回去小楼接班,发现那里静悄悄的。
等他们找到昏迷的一个同学,发现无论怎么呼喊都叫不醒。
他们冲进楼内,发现保姆同样沉睡不醒,楼内空空如也。
他们赶紧向校革‘委报告,校园骚动起来,齐齐寻找丢失的大师:陈寅恪、唐筼夫妇。
得了熟肉食的老师心知一二,但他不敢报告,因没看清棒梗的面容,生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把自己也搭进去。
英家父子俩这时方知棒梗的深意: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明则捐献良种、推出新歌,实则暗地转运陈大师夫妇出境,否则新歌的推广地为什么会是中大呢?
英达他爸一边命令边防加强巡逻,一边让英达三缄其口、鸽子黑市暂时停几天。
棒梗给空间中昏睡的陈、唐夫妻二人喂了食物和水,看见他们苍白的头发、瘦削的身材,紧皱的眉头、紧握的双手,不由得唏嘘起来。
昨晚电影放映中,黑鸢从背后向心不在焉的值守同学飞去,棒梗点中他的穴位,再喷了一些麻醉剂,让他沉睡一、二天,以减少责罚。如法炮制,他还麻醉了保姆。
换成国防绿、红宝书的贾棒梗突然出现在陈氏夫妇,让唐筼不寒而栗。
棒梗看见这一幕,心疼不已。
“两位先生请勿惊慌,我是来救你们的。”
“你们休得玩引蛇出洞这一招,老妇洞察秋毫,是不会上当的!”
“唐先生别激动,我真的是来救你们的。”
“救我?我又没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我又没在生死存亡之际?”
“你先生曾留学于日本,却不愿在日战区教书,冒着炮火辗转于国内,精神可敬!然而现下时局动荡,有友人托我救你们,望你们随我同去。”
“谁?”
“唐君毅先生。”
陈寅恪肯定地说:“我耳闻过他的大名,但从未相见,我想不到他会有此心。该不会是受台方之命吧?!”
棒梗一惊,真没想到这层面上。“陈先生、唐先生,唐君毅先生现在在中文大学任教,他的出发点我不清楚,只是他特别关心你们两人的处境。”
“曾几何时我也有心去台,那时我同胡(适)先生一同乘机南来,却没有机会直飞台湾,辗转来到广州,我心灰意冷就落地生根了,不再想对岸的事儿,请回吧。”
“先生不怕我用强,将你们绑架去吗?”
“你恐怕没那个能力。”
贾棒梗环顾四周,突然发现一首诗:
元亮虚留命,
灵均久失魂。
人生终有死,
遗恨塞乾坤。
于是,他说:“陈先生,我不知道诗中的典故是什么,但后面两句我还是看得懂的,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但即使青史留名,但难掩满满的遗憾和悔恨。所以,请二位移步去港岛,我保证你的人身安全、独立之精神和自由之思想!”
“你也知自由之思想,独立之精神?”
棒梗心说自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嘴上说:“留得有用的身体,好安放自由的思想和独立的精神。”
“如何安排我们去?”
“请服下这药丸,你们醒来就到了。”
“老头子,万一我们被诓骗出去,孩子们的前程可能会受影响。”唐筼担心地说。
棒梗笑道:“有你们这样的反动学术大师做父母,早影响他们了。”
陈大师说:“我们在这里说半天话也没受到他人干扰,难得安静!”
棒梗说:“等陈先生和唐先生去港岛,也会如此安静,无人打扰。”
他害怕刚烈的先生们以死明志,所以温言哄骗!
等先生服下后,他才开始收拾堆积如山的珍贵文献。
等他收拾一空时,田径场上歌声嘹亮。
绕场一圈后,他才满意西去。
…………
棒梗唏嘘完毕,又给两位喂喂水,换了一个睡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