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专门处理的丧尸病毒并不会把他们彻底感染成丧尸，但用针管将其注入人体后，却会让人生不如死。
    起初只是能感觉到骨头里有点儿痒，像是有虫子在里面来回蠕动。
    这种感觉十分轻微，只要不刻意把注意力集中起来，几乎不会对人造成任何影响。
    可随着时间的流逝，瘙痒感会越发强烈，让人忍不住去挠，但指甲对皮肤产生的伤害仅仅停留在表面，完全无法缓解。
    之后便有深入骨髓的疼掺杂在其中。
    和骨折时的感觉很像，身上的每一块骨头都像是被碾碎了一样，密密麻麻的疼痛似有万蚁啃食般锥心刺骨，恨不得拿刀子当场把皮肉生剥下来，才能稍微得到缓解。
    可惜，他们的手脚都被铁链束缚着，一旦产生类似自残或自杀的想法，都会遭受一次电击。
    在强力电流的刺激下，全身肌肉不可控制地抽搐痉挛，骨头酥麻，再提不起半点力气。
    只能乖乖享受这种生不如死，置身炼狱的煎熬，直到下一次注射病毒……
    半个月以来，季爻就是在这种循环往复的疼痛中被折磨到近乎半残的。
    即便他是个三阶异能者，出来后也跟丢了半条命没什么区别。
    如果是普通人，恐怕不到一个小时，就会被折磨致死。
    季爻一瘸一拐地走到黎明办公室门口，每靠近一步，身体上的颤抖就剧烈一分。
    垂首面对着红木门深呼吸好几口气后，才鼓足勇气敲响房门。
    咚咚——
    “进。”
    光是听到黎明略显沉闷的声音，内心深处涌起的恐惧都压得季爻差点跪下。
    他握紧手掌，将指甲掐进掌心，直到疼痛涌上大脑才稍微冷静下来，推门而入。
    低头走到距离黎明不远不近的地方，便直接匍匐在地，恭敬唤道：“博士。”
    黎明手上的实验正进行到关键地方，他不开口说话，季爻便要一直保持这样的姿势，不敢起来。
    试管中不明液体的晃动声格外响亮，紧接着便是玻璃杯相互碰撞的声音响起。
    噼里啪啦一阵捣鼓，腿都快跪断了都没再听到黎明发出声音。
    身后的红木门突然从外面被人推开，高跟鞋和大理石地板相碰时产生的哒哒哒的声音十分清脆，不紧不慢地从季爻耳边走过。
    黎明都不用回头，只是嗅到空气中散发着刺鼻的妖艳玫瑰香，就能猜到是谁。
    他把手里的试管放回到手边的架子上，双手插兜，转身将精壮的腰杆靠在桌子边沿上，一脸慈善地看着对面的红衣女人。
    “如何？调查有结果了？”
    红衣女人单手撑在桌面上，一个弹跳就坐在了上面，手指缠绕把玩着发尾的大波浪，嫣红的嘴唇勾起一抹笑。
    “多亏博士的提醒，查到了。”
    黎明微弯的眼睛里闪过冰冷，“是谁？”
    红衣女人回答：“闻绍。”
    “虽然当天的监控已经被彻底销毁，无法复原，但我还是通过提取门口那些守卫的记忆，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顺着线索查下去，只有闻绍有这个嫌疑。”
    “尤其是在他执行完任务后，不仅没有回来，反而还借着支援长宁抵抗兽潮的名头，让人带兵把他落下所有的东西都带走了。”
    “看样子，东西十有八九就在他身上。”
    黎明漫不经心地点了下脑袋，“若是他把那件东西交到中央，记得让人给拦下来，就地销毁。”
    “博士放心，我明白。”红衣女子眼波流转，又问道：“需要派人杀掉他吗？”
    黎明垂下眼眸，收敛起脸上的神色，“暂时不用，这件事等寒潮结束之后再说吧。”
    红衣女子秀眉微蹙，“万一闻绍把东西交给徐家怎么办？徐开明那老家伙可是齐家那边的人。”
    黎明讽刺一笑，“呵，那又如何，在寒潮结束之前，他们连基地市都出不去，更别说要带着东西去中央基地市找齐家了。”
    他伸出手，指尖在光滑干净的桌面上有规律敲着，言语间透露出狠戾。
    “就算东西真的交到了徐家父子手里，我也有的是办法颠覆整座长宁基地市，让他们随着秘密一起灰飞烟灭。”
    红衣女子轻笑出声，“那就听凭博士吩咐了。”
    说着从桌子上跳下，优雅地踩着高跟鞋就往外走，路过跪在地上的季爻时，忽地停下脚步，转头询问。
    “那个叫陈若男的小姑娘呢？需不需要我把她弄死，我保证不会让任何人发现破绽。”
    红衣女子看着也才三十出头的样子，可说话的口吻却很老成，与她的样貌一点也不匹配。
    黎明摇头，“她现在可是陆元修的左膀右臂，暂时还不是和对方撕破脸皮的时候，不宜动手。”
    “况且，陈若男本身的实力也是不容小觑。”
    红衣女子眼中的嗜血瞬间消失，有些可惜地咂咂嘴，“不过就是一个刚升到三阶的小丫头片子而已，还不够当我的开胃小菜呢。”
    黎明扯起嘴角，看她似乎并没有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又道：“你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最不能轻视的是哪两种人吗？”
    红衣女子满脸疑惑，“哪两种？”
    黎明答道：“一种是女人，另一种是生过孩子的女人。”
    “那男人呢？”
    黎明上前两步，走到季爻面前，半蹲下身子，伸手掐住他的下颚，迫使他抬头与自己对视，缓缓开口：“没有人会轻视男人。”
    红衣女子反应过来，喉间溢出几声笑，胸腔跟着不断上下震荡。
    “说的也对。”
    黎明松开手，从兜里掏出手帕，像是在擦什么脏东西一样擦拭手指。
    “提取他的记忆吧，每一处都不要放过，我倒要看看，是有什么好玩的东西，在一直破坏我的计划。”
    红衣女子俯下身子，直接把掌心摸上了季爻的额头，银光一闪，他脑子里所有的记忆就如同电影片段被呈现在另一个人的眼中。
    他下意识就想要反抗，可在女人四阶的威压之下，根本动弹不得。
    只觉得大脑一阵胀痛，从出生到现在，无论是记得的还是不记得的，全部都被迫回忆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
    季爻顿时惨叫出声。
    黎明掏了掏耳朵，鄙夷地朝他看了一眼，“聒噪。”
    下一秒，季爻就被痛得彻底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