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慕初听完闵瑞源的复述，第一反应是去看闵玖婵。
她依旧是一脸平静的温柔，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她这位姐姐的性子...是不是也太稳了些？
“小妹不必担心我，我并不喜欢五殿下。”
柏慕初干笑两声，“哦...”
“此事，小妹是怎么想的？”闵瑞源看向柏慕初。
“我不知道啊。”她一脸无辜。
“你若愿意，我便不再多说什么。”虽然现在还没有多少感情，但终究是他嫡亲的妹妹。
“好了，吃饭。”闵夫人开口，“在家里就不要聊朝堂上的事情了。”
几人默默吃饭。
饭后，闵瑞源回了书房，闵玖婵也说回去休息。
只有闵瑜穹，跟昨日一样跟上柏慕初。
“二哥，你想知道的我昨天都已经告诉你了。”
言外之意，你还跟着我干嘛？
闵瑜穹晃了晃空无一物的双手，“我给你看个好玩的东西，什么东西都没有的哦。”
他缓缓握拳，反转再张开。
掌心躺着一支白玉簪。
“谢谢二哥？”柏慕初拿起簪子放在手里，手腕翻转间簪子已经不见了踪迹。
这都是柏慕初玩剩下的了。
闵瑜穹说不出话来，脸上献宝一样的表情瞬间低落下来。
“你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
“谢谢小妹。”他立刻开心起来，又有些疑惑。
“不过你都从哪里学到的？我缠了师傅好久他才教我呢。”
“这是人家糊口的本事，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交给别人。”柏慕初解释道。
“我爹走南闯北的押镖，什么都见识过，这些是他特意学来哄我开心的。”
“我们镖局里什么能人都有，你以后要是送什么东西也可以优先考虑我们瓮晖堂。”
他沉默许久，才突然问道：“小妹，你是不是...不喜欢待在这里啊？”
“也不是，就是不太习惯。”柏慕初摩挲着袖子里的白玉簪，“比起彭州的肆意，九昭连风里都透着温软，我自小淘气，便有些不太适应。”
“我也不喜欢这么拘束的生活，所以我现在连个一官半职都没有。”闵瑜穹抽出腰间别着的折扇，开了又合，颇有几分肆意洒脱，“大哥明年大婚，怎么说也要等他大婚之后我再离开。”
“日后若是有机会，小妹一定要带我去看看彭州的风土人情。”
“当然可以啦，”提起彭州，柏慕初脸上的笑容就真切了许多，“我爹虽然嗓门大，但是人很好的。瓮晖堂的镖师叔叔都是看着不好惹，其实很温和的。”
“我小时候摔倒了，赵叔还会扶我起来，我爹只知道在一边笑。”
“我那点三脚猫的功夫一开始还是赵叔教我的。”
折扇敲在手心，闵瑜穹来了兴趣。“你还学过武功？”
“一点点啦——”她拉长了声音，眨眼之间已经和闵瑜穹拉开了距离。
因为在他话音落下的时候，就直接五指成爪欲扣住她的肩膀。
柏慕初的轻功可不只是飘逸好看的，闵瑜穹始终追不上她。
两人闹出的动静甚至惊动了在书房看兵书的闵瑞源。
“想活动筋骨？”闵瑞源似笑非笑的看向闵瑜穹，“你怎么不过来找我？缠着小妹做什么？”
“大哥，”闵瑜穹摆手，“我连小妹都追不上，更别说跟你动手了。”
“小妹轻功不错？”闵瑞源看向柏慕初。
柏慕初站在不远处，眉眼间有尚未退却的笑意，“一般。”
“院子里施展不开，去校场。”
闵瑜穹和柏慕初都只得老老实实的跟在闵瑞源身后。
“小妹可有擅长的兵刃？”闵瑞源挑了一把剑，握在手里掂了掂重量。
“我没有特别擅长的，”柏慕初不好意思摇摇头，“就是什么都会一点，又什么都不精。”
“也好，那我也不用兵器。”他又把剑放回去。
“这样吧，只比轻功，我赌小妹赢。”闵瑜穹看热闹不嫌事大。
一些没有休息的将士也围过来凑热闹。
“那我就赌少将军赢。”
“少将军加油啊！”
“小姐加油啊！”
当然也有给柏慕初助威的。
之前闵玖婵不喜练武从没来过校场。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闵将军的女儿，他们也听说了闵将军找回亲生女儿的事。
“那就定个规矩，”柏慕初勾起唇角，“不得跳出擂台，一炷香的时间，你抓到我你赢，不然就是我赢。”
“那就...开始了。”
少女蹁跹的身影步步惊险，却始终恰到好处的避开了男人的攻击。
当然，一直躲也不是个办法。
柏慕初随手抽出一把剑袭向闵瑞源，后者侧身避开。
“大哥，小心了。”
她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反守为攻，试探闵瑞源。
“这话也送给你。”
他应付得游刃有余。
再怎么说，闵瑞源也是在战场上真刀真枪的拼杀出来的。
擂台上各种兵器，柏慕初几乎试了个遍。
确如她所说，杂而不精。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过去，闵瑞源没有抓住柏慕初。
“承让。”她像模像样的收剑行礼。
“小妹这一手轻功就胜过许多人。”闵瑞源面容温和。
他自然是没有用全力。
更何况他的主场不是这里。
“别玩到太晚，我就先回去了。”
闵瑞源一离开，其他人便显得自在许多。
“我看小姐弓箭也用得，不如我同小姐比试一场？”
“哪轮得着你！小姐明明剑使得最厉害。”
“都给我去一边去！”
“......”
校场比往日热闹得多。
以至于第二天闵玖婵过来找她的时候她还没能起来。
“小姐，三小姐来了。”
“等我一下。”
柏慕初收拾妥当出去见客的时候，闵玖婵已经喝完一盏茶了。
“姐姐，”她面上带了些不好意思，“昨晚睡太晚了。”
“我听说了，你跟二哥去校场玩了。”闵玖婵放下手中的茶盏。
“嗯，那帮人都挺有意思的。”柏慕初捻起一块糕点。
“你希望我离开闵府吗？”她的视线轻飘飘的掠过柏慕初发间的白玉簪。
柏慕初一块糕点没咽下去险些噎住，“咳咳...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没有这个意思。”
其实，闵玖婵和闵家两兄弟的关系没有柏慕初想象中那么亲近。
闵玖婵喜欢看书，不喜欢练武，对旁的事情都不是特别感兴趣，跟两兄弟也没那么多话题可以聊。
像昨日闵瑜穹那样的小把戏，闵玖婵只会觉得幼稚又无聊。
而且，她不会喜欢白玉簪。
闵家两兄弟想送她礼物都是直接送。
柏慕初没有出现之前还好，她出现以后闵玖婵只觉得自己同闵家人格格不入。
“你怎么会格格不入呢，”柏慕初惊讶的看着她，“你往这一站让我感觉我自己的气质都变得不一样了。”
“你只是喜欢看书而已，又不是犯了什么错，谁说武将家的姑娘就不能喜欢书了。”
“而且你看那么多书，你肯定很会作诗，到时候再有什么飞花令的事情我就全指望你啦。”
她苦着脸，“你都不知道，我去侯府赏花的时候，那些姑娘们玩的什么飞花令，我听都听不懂。”
闵玖婵笑出声，“我可以教你的。”
“可别，”柏慕初拒绝道：“让我作诗那是十窍通了九窍——我一窍不通。”
“小妹小妹，我们去玩投壶吧，二哥让你好好见识见识我的本事。”
闵瑜穹人未到声先至，一大清早就格外兴奋。
见到闵玖婵时还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反应过来，“玖婵也在？那你们姐妹俩说说话。”
“我马上要回去了，”闵玖婵起身，“二哥你们聊。”
“那...”他犹豫。
“二哥你先送姐姐回去，我饭还没吃呢。”
“那我就先送你回去。”闵瑜穹看向闵玖婵。
她微微欠身，“多谢二哥。”
柏慕初看着两人离开，灌了自己一大口凉茶。
“呼，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