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壶这东西是要分输赢的,”柏慕初看向跃跃欲试的闵瑜穹,露出一个狡黠的笑,“二哥,总要添点彩头吧。”
“行,要是你赢了,二哥什么事都答应你。”
“一言既出——”
“驷马难追!”
摆好东西,闵瑜穹拉好架势,“看好了。”
一投即中。
柏慕初轻笑一声,掂了掂箭的重量,很是随意的扔出去。
“小妹,你......”
尚未出口的话被他咽下去,因为柏慕初投出的箭正中壶口。
她挑眉,“不要小看我啊,二哥。”
“可以啊。”
闵瑜穹撸袖子,“轻功输给你,我认了。总不能投壶也输给你,以后你二哥还怎么出去见人。”
柏慕初拍拍他的肩,“二哥,输给我,不丢人。”
“去去去。”
闵瑜穹拍开她的手。
最后,闵瑜穹十筹里中了九筹,最后一支他本想投壶耳,没想到失了手。
柏慕初把玩着最后一支箭,“不然,就算平手?”
“不行,你扔。”
“好吧。”
结果显而易见,柏慕初赢了。
“说吧,你想要什么,二哥都给你弄来。”闵瑜穹拍胸脯。
“我什么也不要,只需要二哥帮我办件事。”
如意茶楼
都到楼下了,闵瑜穹还是试图阻止柏慕初,“小妹,你真要单独见他啊?”
“你有什么话可以让二哥替你转达啊,就算我不行还有大哥呢。”
柏慕初扶额,“你都说了一路了,殿下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那可说不准,”他小声嘀咕,示意柏慕初戴好幂篱。
“二哥,你还让不让我看路了,”柏慕初径直跳下马车。
“你慢点。”闵瑜穹跟在她身后,只觉得操不完的心。
突然就理解娘亲对他的担心了。
柏慕初上楼,拐弯处不慎和一个人撞在一起。
“这位姑娘,你...初一姑娘?”道歉的话戛然而止,男人的声音里透着惊讶。
“公孙公子。”柏慕初让开路,“你先过吧。”
他反应过来,微微欠身,“真是对不住,撞到了姑娘。”
“不碍事。”
“那在下就不打扰姑娘了。”
“小妹。”闵瑜穹和公孙识擦肩而过。
“就是这里了,”他让柏慕初进去,叮嘱道:“我就在隔壁,什么动静我都能听见。”
“知道了。”
柏慕初推门进去。
那人依旧一袭青衫,冲她笑得温和,“初一姑娘。”
“十五公子。”
两人默契一笑。
柏慕初随意的坐在他对面,给自己倒了杯茶。
“我现在是闵家次女。”
“在下万锦书,行五。”他笑,“姑娘若不习惯,也可以继续叫我十五。”
“难道不应该唤殿下?”
“姑娘随意便好。”万锦书把糕点往柏慕初那边推了推。
“都是如意酒楼的招牌,味道不错,姑娘可以尝尝。”
“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二哥找你吗?”柏慕初捻起一块淡红色的糕点。
“那是如意糕,旁的地方都做不出来如意茶楼的味道,”万锦书先给她介绍她吃的那块糕点,才慢悠悠的回答:“大抵,是因为你想见我。”
他在朝堂上提出要尽快完婚之后,闵瑞源看他的表情像是恨不得要把他拖出去打一顿。
闵家老二不帮着自家大哥揍他就算好的了。
怎么可能这个时候约他去什么茶楼。
“那再猜猜我见你会说什么?”柏慕初擦了擦手,托腮看他。
“婚约一事?”他状似沉思,“宣威将军是不是告诉了你,我在朝堂上提出了尽快完婚的事。”
虽是疑问的语气,他却是确定了的。
“是啊,你给我的资料里可没有闵家和五殿下定有婚约的事情。”
“可能是我忘记了。”万锦书一脸无辜。
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那天晚上那个拿弓的刺客,你查出来是谁了吗?”
柏慕初没再说婚约的事,反而问起其他。
万锦书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那个刺客,你知道是谁的吧?”她敲了敲桌子,声音平稳且笃定,“而且那人就是冲我来的。”
柏慕初之前一直忽略了一件事。
那就是,苍灵到底是怎么找到她的。
一开始的时候,她看出苍灵会武,但没想太多。
这两天待在闵府,才慢慢察觉出不对。
她在那个刺客身上放了东西,味道在小木屋那里消失。
苍灵赶到小木屋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不知道多久。
但她身上也有那个味道。
柏慕初当时太困,就没怎么在意。
仔细想想,苍灵分明是一直跟着她的。
不,应该是一直跟着那个刺客的。
万锦书在她身边应当放了不止苍灵这么一个眼线。
刺客跟她说过几句话。
他说:“奉命刺杀。”
可提都没提过万锦书一句。
“姑娘聪慧。”他笑出声,缓缓开口。
“三皇兄手下有天地两队暗卫。”
“天队十人,分别为甲乙木、丙丁火、戊己土、庚辛金、壬葵水。十人各有所长,无可代替。”
“地队十二人,子时起,亥时止。时下分刻,一时九刻,时死刻继。”
“我虽向往闲云野鹤,却也不会一点功课都不做。”
“庚金善箭。”
柏慕初听着他说话,垂眸,“哪个箭?”
“箭术的箭。”万锦书给自己续上一杯茶,不疾不徐。
柏慕初笑了,“苍灵排第几?”
他回答得迅速,“第一。”
“这么舍得?”
“因为是你。”
“十五公子,”柏慕初盯着他的眼睛,“我可是很相信你的。”
“在下自是不会让姑娘失望。”
“三皇子为什么要杀我?”
万锦书眉眼格外温润,“可能是姑娘挡了他的路?也可能是姑娘救了我?”
“三皇兄很想坐上那个位子。”
“我并没有要跟他争什么的意思,我志不在此。”
“可他不信我。”
他说起这些事来格外平静。
“略有些薄财的人家里,儿孙都能为了那一点家产争得头破血流,更何况这偌大的天下。”
柏慕初并不惊讶,在彭州她就见过这样的事情。
为了得到家产可以对枕边人下手,甚至给亲爹下毒。
“我还以为你会害怕,像你这样长于半个江湖的姑娘应该不懂朝堂上的弯弯绕绕和手足间的尔虞我诈。”
“我是不懂,但我不是没有见过,”她叹气,“人刻在骨子里的贪嗔痴,是永远都不会消失的。”
“姑娘年纪不大,懂得倒是不少。”
柏慕初摸摸鼻尖,这倒不是她说的,是一位老和尚告诉她的。
万锦书递给柏慕初一枚玉佩,玉佩用金丝镶边,上面刻着怒放的月季。
“我叫它星辰之花。”
“这算是婚约的信物吗?”柏慕初甩了甩绳子,玉佩落在她掌心。
他露出一个笑,“这么想也可以。”
“不过,”他顿了顿,“你那心上人怎么办?”
“十五公子,我可没答应婚约的事。”
柏慕初起身离开,敲了隔壁的门。
“二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