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哲还不会骑马，只好和王大山共乘一匹。
其实他挺想和岳蝉蓉同乘一匹的，但现在大家都在着急忙慌的行军，他也不太好意思。
护民军原先的马匹都给了铁甲营，现在只有二十几匹老马给姜哲他们骑乘，其余人都是步行。
大夏军队原本就缺少马匹，军马质量也不高，有一些是大夏内陆的马，当做畜力拉拉车还行，上战场就拉了。
而元蒙战马是当今世界上最强的，不仅身材高大，耐力也是不错，加上元蒙部落都善于驯马，所以基本上元蒙都是骑兵。
施突骑的骑兵基本上都是轻骑兵，马刀，长矛，马上短弓就是他们的武器。
从姜哲想通，到他们整顿出兵，比铁甲营整整晚了五个时辰。
为了追赶，护民军和百战营也是披星戴月，连夜的奔跑，每隔二十里休息一次。
姜哲虽然不用两条腿跑路，但从来没骑过马的他也是被颠的不轻，一到休息的时候连水都喝不下去，一喝就吐。
“大人，我怎么记得你以前会骑马呀？”
吴良哥满嘴塞的馒头，口齿不清的问。
姜哲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万一露馅就不好了。
直接无视吴良哥，反而问起王大山对眼前战局的看法。
王大山一脸的凝重，思考了一下说道。
“牛头寨地形略高，且常年深沟高垒，铁甲营驻守其中，应该不是那么容易攻破。”
“但它只是一座小石头城堡，不是县城，施突骑人数上的优势可以弥补装备和地形上的不足。”
“所以守是绝对受不住的，就看能坚持多久，能不能有援兵及时赶到。”
姜哲问，“我们不就是援兵吗？”
王大山苦笑着摇摇头。
“百战和敢死都不善于守城，而且等我们赶到铁甲营应该已经打了一夜半天了，伤亡小不了，所以我们的驻守兵力也就是手头这点人。”
“而施突骑有三万骑兵，这些施突骑虽然装备不行，但悍勇难挡，从不畏死，是个十分难缠的对手。”
姜哲突然想到，李潜不是回去通知边军了嘛。
王大山说，“我不知道李潜多久能回去，但他再快也要四天，边军就算立即出发，一路无阻，前锋骑兵也要八天才能赶到牛头寨。”
“减去我们准备出发行军的时间，我们起码还要守两天，才有援兵的希望。”
“而且……我不觉的边军还有能力支援我们，不久前元蒙劫掠，刚刚将边军打残，现在，怕是都心中有怯吧。”
姜哲嘴中默默念着，“李潜，边军”
清晨。
军队跑了一夜，所有人都累的要死，在休整了一个时辰后，又急匆匆的上路了。
牛头寨已经不远，岳蝉蓉前去探查，应该马上就有了结果。
姜哲突然心中有了一丝不安。
远处升起的朝阳鲜红如血，昨夜应该有异常血腥的杀戮。
希望老将军和铁甲营不会有事。
岳蝉蓉一身白袍都已经粘满了尘土，显的有点发灰。
翻身下马，先连着灌了几口水，急切的开始汇报军情。
“施突骑比我们料想的快，昨天白天就有五千先锋攻打牛头寨。”
“两个时辰被铁甲营击退，老将军竖起大旗，上面写着‘施突骑死绝之地’，哥舒波速大怒，全军压上，轮番进攻一刻不停。”
“战至深夜，举火夜战！”
“又攻一夜，最后清晨时分才缓缓退去。”
“我进牛头城看了一眼。”
岳蝉蓉脸色难看，好像说不出口。
众人都知道定会伤亡惨重，纷纷沉默不语。
“铁甲营十不存一，牛头寨外围木寨全毁，石头城堡也已经支离破碎，基本上失去了防守优势。”
“到处都是施突骑和铁甲营士卒的尸体，惨不忍睹。”
姜哲脑袋嗡的一下。
三千对三万，苦战一天半日，三千虎狼十不存一！
“老将军呢？”
王大山再也没有了嘲讽劳荣威的心思。
岳蝉蓉低声说道。
“老将军断一臂，缺一足，身中四箭三刃，已到弥留之际，连王校尉送的刀，都劈断了！”
说完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姜哲也忍着泪水，大声传令。
“全军速进，直扑牛头寨！”
其他人带着护民军和百战营去抢救铁甲营幸存士卒，布置守卫，防范施突骑再犯。
姜哲、王大山、岳蝉蓉、吴良哥则直入城中，来到老将军面前。
老将军此刻就坐在地上，靠着木箱，用手中半截战刀拄着地，满身的鲜血。
原本老旧的铠甲已经破裂，大腿、肩膀，胳膊都中了箭。
一只手臂被齐根砍断，不知遗失在哪里。
一只脚血肉模糊，看来是被重物彻底砸烂了。
即使伤成这样，年愈六十的老将依旧双目圆睁，死死的盯着寨门方向。
直到看清来人是姜哲，才神色缓和下来，咳嗽了两声，吐出几口血沫子。
“老将军，你怎么样？”
老将军笑了一下，笑骂道。
“你时候还没到，你来做甚，回去！”
姜哲哽咽，不知道说些什么。
老将军的伤已经是治无可治，别说豫北红突然出现在这里，就连姜哲这个拥有系统超市药房的人，也是无可奈何。
别说药房，就算是姜哲现在变出一栋医院，也是无力回天。
“老将军，有什么未尽事，就说吧，我姜哲，一定替你办到！”
老将军似乎想起了什么，面色红润起来，将身边副将唤来。
交待副将把剩下的两百铁甲营伤员带回去，给他们找条好出路。
剩下的两百人个个带伤，基本都是会造成残疾的伤。
姜哲赶紧让人将随军带着的阿司匹林和纱布送去，希望能多活下来一个是一个。
“老将军放心，这些铁甲营伤兵我云县养老送终！”
劳荣威点点头，眼神开始变的有些迷离，嘴里也嘟嘟囔囔的。
“可惜了……攒了一辈子的军备……”
“高城豪门肉成山，屯边铁甲无衣穿……”
……
三千铁甲营，抵挡三万施突骑一天半日。
全军自主将劳荣威起，死战不退，仅剩一百九十三伤兵。
城，未破！
土，未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