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时间转瞬即至。
成州的雪化的要早些，已经有了些春日的样子。
今日姜哲准备离开军营，去云县附近的堡寨看看。
如果堡寨发展的好，就准备向整个成州推广。
反正现在姜哲手中的粮食充足，不仅有搜刮成州大户的结余，还有抢劫三大王的粮食、粗盐、铁锭。
粗盐在姜哲这里不值钱，但让李潜运去草原，和那些元蒙之外的部落换战马，倒是不错的办法。
铁锭是个问题，主要现在成州所有的铁匠加在一起，也不够用，看来还要提高待遇，让钱百通从晋州再招一批人来。
人还没出军营，王大山就来了。
“大人，边军考核整编已经完成。”
“其他的都和我们计划的一样，边军经过整顿整编，现有骑军三营，骁骑营已补充满编，共计九千。”
“护民军改组为护民营。”
“护民、百战、磐石、灵蛇、公输五营皆已满编，共计一万五千人。”
“步卒营六千精锐，分为两营。”
“六千合格兵卒也分为两营，轮转分发云县附近堡寨，前天就走了。”
“成州边军现在共计骑军三营，步卒九营，共计三万六千人左右。”
姜哲点点头，三万多军队，虽然比以前的边军少了，但战力提升了，凝聚力也不是之前各自为政可比。
“但是……”
王大山欲言又止。
姜哲似乎早有预料。
“淘汰的那一万八千步卒不愿走，是吧？”
王大山单膝跪地，向姜哲求情。
“大人，其实我们的选拔条件很苛刻了。”
“这一万八千人虽然没有达到标准，但在其他地方也是难得的军伍。”
“而且很多都是新募的汉子，只是缺乏历练。”
“要不再给他们几个月时间，我保证能将他们练出来。”
姜哲摇摇头。
“现在已经在编的三万六千人都是可战之人，上了战场能打能拼。”
“如果让这一万八千人混进来，万一战事一起，就会成为精锐的拖累。”
姜哲走出营帐一看。
外面密密麻麻跪满了人。
都是被筛下来的一万八千多人。
很多人都痛哭流涕，一个劲的磕头，希望能留下来，大多数在姜哲看来都是十五六的孩子。
但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
留下来有军籍就可以吃饱饭。
最重要的是家人免税，困难的堡寨还会照顾。
一旦被边军遣送回去了，虽然不至于饿死，但实在太丢人了。
同堡寨的人留下了，家人欢欣雀跃。
你被退回了，一家子都会愁容满面。
所以结果一出来，这些青壮们就跪在中军大帐前磕头恳求留下。
王大山心软，看着这些青壮年要回去种地，实在是舍不得，所以才跪求姜哲。
其他营的校尉，都尉，包括姜哲熟悉的大小邢，赵凯等人也一并前来求情。
活活把姜哲又给逼回了中军大帐中。
很多已经选上的士卒也看热闹，纷纷觉的有点可惜，很多都是相互认识的同村人。
姜哲阴沉着脸坐在主位上。
下面跪着一众将校。
“大人，还是给他们一次机会吧，慢慢练，能练出来的。”
“大人若是怕他们没见过血，我老邢带他们去草原上练练手！”
“大人，哪怕把他们发到堡寨去也行呀，起码也还算边军军伍。”
姜哲冷着脸，扫视了一圈，竟然所有营的校尉都在求情。
“你们，这是打算兵谏吗？”
此言一出，给下面的校尉都尉们吓的，单膝都变成了双膝。
纷纷表示不敢。
但还是没有一个人退下。
姜哲负手而立，大声的说，连外面跪着的一些百夫长都听的清清楚楚。
“给这些人求情，就不怕本督把你们一起给撸了？”
眼神一瞥，发现帐外十几个已经过关的百夫长悄悄的起身后退，弯着腰从跪地求情的队伍中退了出去。
帐内也有三名都尉默默起身，弯着腰退到一边。
姜哲看了看一直不动如山的岳蝉蓉。
岳蝉蓉对他微微点头。
“哎，你们真是不懂本督的心呀！”
王大山顶着压力，都做好被降职回去当校尉的准备了。
但姜哲一下子缓和下来，又让他有点摸不着头脑。
“这一万八千人是不能和边军一起上战场的。”
“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现实。”
“但本督可以网开一面，让他们成为辅军！”
辅军？
是什么军？
王大山似乎明白过来一点。
“大人的意思是和民夫或者乡勇一样？”
姜哲解释道。
“是也不是，乡勇都是农民，平时种地，农闲的时候少量训练，只能守护家乡，做些转移民众，传递情报的工作，属于民兵，不能外出打仗。”
“但辅军不同。”
“他们和正式边军一样，有军籍，要参加日常训练，战时负担民夫的职责，不参加正面战斗。”
“当然，待遇和荣耀比边军要低一些。”
“但是可以做一些诸如押送粮草，协助守寨，分散骚扰、挖沟立寨的事情，说白了就是正规军的辅助。”
“让三万精锐边军解放出来，把精力都放在战斗上。”
“而且边军与辅军之间还要有晋升通道，辅军中建立军功或者考核三次合格者，入边军营，成为正式边军。”
“边军中有过或者考核不合格者降级进入辅军营，军官也一样。”
“你现在是边军的都尉，但不一定永远是边军的都尉，如果躺在功劳簿上吃老本，就去辅军拉马车吧！”
这样一解释，下面的将校都明白了。
这边军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好混了。
这次的考核选拔也不会是一次性的，而是以后日常的科目。
不管是谁，但凡落后了，都要变成辅军。
而这些年轻人，也可以从辅军做起，逐渐适应成长。
进取心强的，本事大的，自然很快就能从辅军进入边军。
没本事的，没啥进取心的，就安心在辅军出力气，也算保家卫国了。
这是一种自我筛选的机制呀。
“另外再设一新兵营。”
“新募之兵皆入新兵营，完成一个月训练后，转入辅军。”
众校尉都明白了，有些心中忐忑，担心自己会被刷下来变成辅军。
真正清楚的，明白都督这是给边军定下了一条永远保持战斗力的根基。
等将校们出去给外面的兵卒分享好消息的时候，外面直接炸了。
就算不做边军，但还可以暂时当辅军，虽然待遇差些，起码没被赶回去。
只要自己继续努力，早晚可以入边军的。
外面在欢呼，岳蝉蓉鄙夷的看着姜哲。
“早就想好了这一出，还搞这么多花样，真是心眼多。”
“你不懂，先压低期望，然后再给一点让步，让对方以为是自己辛苦求来的，才会珍惜，而且实行起来没有阻碍。”
“要不然大家都是当兵的，分边军和辅军就会产生对立，产生分裂，毕竟是人都不愿承认自己比别人弱。”
“现在这样一闹，就是他们求着我给了个机会，必然欣然接受。”
“还能让我看出来哪些家伙是只会拍上官马屁的窝囊废。”
“把刚才记下的那几个百夫长和都尉名字给王大山。”
“找由头踢了，我这不要这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