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顾婷明白了。
眼前的姜哲，已经不打算选边站了。
成州和代州，也不再效忠于刘恒或者自己。
而是成为姜哲自己的地盘。
姜哲。
真正开始参与到这天下大势中。
看着姜哲云淡风轻的说出这些话，刘顾婷有那么一个瞬间有种震撼的冲动。
但马上又被她压制下来。
自己也有必须要去做的事情。
为京城城门口那一整排头颅报仇！
为最后一刻还在为她而战的赤骑军将士们报仇雪恨。
为了这个目标，她必须东山再起，就算最初的资本是姜哲给的，也要占住晋州这块地方。
“你打算怎么做？”
姜哲转身拿出一个白馒头来。
笑眯眯的说，“这两个月，我可没闲着。”
…………
王明诚有点等不住了，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刘顾婷都没有在晋州现身。
王明诚甚至想到，是不是其他地方的抓住了刘顾婷，自己升官发财的美梦要破碎了。
就在他失去耐心的时候，一个人带着一个消息走进了州衙之中。
失踪多日的云海商行掌柜，钱百通。
“小民钱百通，见过晋州盐铁使大人。”
钱百通两撇小胡子，再加上一脸的商人假笑，恭恭敬敬的向王明诚行礼。
王明诚清楚，这钱百通是成州姜哲的人，云海商行就是成州在晋州的办事处。
而姜哲和刘顾婷之间，又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本官不去找你，你倒找上门来了。”
“你可知你的东家姜哲，将朝廷的使者逐出了成州，现在可算是罪大恶极的叛逆。”
“你就不怕本官抓你去朝廷领赏？”
钱百通低眉顺眼，头都不抬的说道。
“晋州不是也驱逐了朝廷的使者吗？”
“大人又是何意呢？”
王明诚一时语塞，总不能直接说自己这是在下套吧。
“大人想要用女帝的脑袋在新朝廷换个前程。”
“小人则想用一个消息，换晋州的盐铁独销权。”
王明诚一听，眉毛一挑。
“继续说。”
钱百通干脆直接坐下，慢悠悠的喝了杯茶。
“大人，我知道刘顾婷会出现在何处，只要大人答应我的条件，我便说出来，让大人立功。”
王明诚疑心有诈。
“你怎么会知道？”
“就像大人所说，小人的东家是姜都督，刘顾婷现在能去的，除了这晋州，就只有我家都督那了。”
“而我家都督吩咐小人，在一个地方接人，送到成州。”
话至此，钱百通不再说，只是一个劲的喝茶。
王明诚脑筋一转。
“好，本官答应你，只要抓住钦犯，本官向朝廷保举你，来做晋州盐铁的独销。”
钱百通摇着头笑道。
“大人说笑话了，小人是商人，最明白空口白舌的事情信不得。”
“必须有朝廷的正式文书，天子的圣旨才行。”
“不过大人要快，十五日之内，圣旨不到，机会可就没了。”
王明诚心中暗骂，但也对钱百通无可奈何。
你要是说直接上刑吧，那王明诚自己也做过商人，最明白这些商人的心。
都是要钱不要命的主，只要钱到位，骨头可以软的像水一样。
但如果为了钱，骨头又可以硬似钢铁。
送走钱百通，王明诚赶紧向刘恒写折子，动用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
期间晋州州军的领军将领求见，都被他拒绝了。
根本不用十五日，京城的刘恒和郭学义比王明诚还着急。
也不要什么传旨太监和仪仗了，直接快马加鞭，十二日就将朝廷正式的文书和圣旨送到了。
跟着一起来的，还有一群缇骑，盯着王明诚。
要么拿走刘顾婷的脑袋，要么拿走王明诚的。
而钱百通，也说出了接头的地点和时间。
三日后，晋州城外，妙峰山下。
自从云霸天按照刘顾婷说的，烧了山寨，驱散众人，独自去了刑部领罪后。
这妙峰山上就没了土匪，只是偶尔有几个小贼，听说在废弃的营寨中立了堂口，打算和当年的云霸天学学。
王明诚才懒得管这些事，带着从州军中挑选的得力士卒，还有自己手下的两百私兵，悄悄的埋伏在钱百通所说的路口。
为了不走漏消息，所有人出发的时候都不知道是去哪里，去做什么。
一动不动的躲在山林间，就算拉屎撒尿，都要在裤裆里解决。
小路边停着一辆马车，马车上围着一圈黑布，插着一朵红花。
这就是钱百通所说的接头暗号。
马车里当然不是钱百通的手下，早就换成了王明诚的手下。
只要刘顾婷一露面，上马车的时候就会被当场按住。
王明诚虽然被夜晚的寒冷冻的够呛，鼻子眼泪一起淌着，但心是热乎的。
想着自己即将飞黄腾达，知州都瞧不上，最好是去江南顶个肥差，狠狠的捞几年钱。
时间缓慢流逝，充满期待的王明诚等了一夜，一直到天边出现了鱼肚白，才从自己的美梦中惊醒。
难道是钱百通骗了自己？
不应该呀，钱百通还被自己押在州衙中，敢骗自己，那不是找死吗？
晋州的盐铁独销，那钱就和大风刮来的一样。
有钱不赚，还要冒生命危险，图啥？
就在王明诚思考的时候。
路的尽头出现一骑。
刘顾婷简单的束着发，手中拿着一把宝剑，缓缓的出现。
王明诚大喜，原本都不抱希望了，谁知道真的来了！
就是这样子，怎么不像是准备悄悄溜走，反而是正大光明而来。
很快他就知道了原因。
不仅仅是刘顾婷，她的身后，还有士卒。
姜哲借给她的两百老卒。
不仅如此，四面八方都有动静出现，密密麻麻的人影，将王明诚彻底的给包围了起来。
这些人不是兵卒，而是百姓，是矿工，是盐工，胳膊上系着红色布条，手中拿着削尖的木棍，气势汹汹的将王明诚围住。
私兵和州军几百人，根本就没有反抗的勇气，因为这些揭竿而起的百姓人数，是他们的十几倍。
王明诚甚至看见了袁宏也随着刘顾婷一起走了过来。
“王明诚，你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