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各个小部落为了一块肥美牧场，完全不顾计伤亡。
对于小部落的贵族来说，年轻的牧民就和草原的草一样，这一把茬割了，来年又会有新的长出来。
牧场就不一样了。
元蒙虽然大，但好牧场是有数的，早就被大部落占完了，小部落想要发展成大部落，只有抢夺别人的牧场。
但靠武力哪有那么容易，一不小心就是部落被吞并的下场。
这种赏赐，就是另一条路，为了一块好牧场，就算自己带来的年轻人死光了又怎么样？
第二天开始，部落军完全不计较伤亡，一个部落一个部落的上，车轮战，就看谁能登上城头。
姜哲从城头消失，由王大山坐镇，中规中矩的守城步骤。
投石机远攻，弓弩攒射，滚木礌石对付城下，拍杆横扫城头，一次两个营上城驻守，还有民夫乡勇搬运守城器械，烧金汁，运石头。
守城和野战不一样，需要的不是勇猛，而是熟练和充足的准备。
守城的工作细分很多，从城中军匠的锻造制造，滚木礌石的储备搬运，就连金汁，也要专人收集储备，需要的时候抬上城头。
现在第一线的部队只是这台流水线的最后一道工序，看不见的地方还有很多人在出力。
姜哲用现代流水线的分工方式来指挥，每一个岗位只专心做好自己的事情，专人专责，一天三班倒，还有专门的督战队，四处游走，看哪里卡住了，就赶紧调人帮忙。
牛头军城就像一台机器一样，里面的人就是推动机器的蒸汽，开始了收割生命的动作。
一波接着一波的进攻一时不停，最外围的拒马桩和壕沟在第三个部落的进攻后就基本失去了功用，当然也留下了不少尸首。
之后的部落可以直接冲到城墙下。
每个部落因为自身的原因，也有不同的进攻方式。
比如褐族，是个中等部落，这次带来了六千多牧民。
褐族常年生活在元蒙东部，和女真人有来往，常年在山林和草原的过渡地带生活，让他们善于步战。
他们使用一种极其巨大夸张的盾，并不是平直的，而是一有个弯，不仅可以防住正面，还带着部分头顶。
如此巨大的全身盾，照理说应该很重，但褐族人的盾不是完全的木质，而像是褐色的藤条晒干后制作，在巨大的情况下，还很轻便。
一个褐族战士单手就能拿住，另一只手还能用来持刀。
整面盾上面有很多缝隙，藤条在上面弯弯绕绕，弓箭射中，就会卡在缝隙中，一直别在上面。
而且这藤条老盾还防火，火箭射中不燃，应该是做过特殊的处理。
这样一群人，顶着射不偷、点不燃的盾，生存几率高了很多，除了石炮投石车和床弩外，其他远程武器很难造成杀伤。
很快攻城梯上就有褐族人开始攀爬，滚木礌石造成了一些杀伤，但依旧无法阻止。
王大山一直拿着望远镜观察，这帮褐族人还真难对付，不得已找来民夫头子，一顿耳语。
元蒙这边见褐族人的攻击很有效，又派出两队骑射帮忙压制城头，仅剩的几台投石机也开始发射。
眼看着褐族人一串一串的接近城头，只要让他们站住脚，后面源源不断的元蒙人就会蚁附而上。
褐族人的族长在几面藤条老盾的保护下，举着弯刀高声呼喊，也听不懂说的是什么，但样子兴奋，似乎赫连普金赏赐的牧场已经到手，褐族也可以向大部落发展了一样！
“金汁准备！”
城头上传来一阵阵呼喊，鼻子上捂着烂布条的乡勇抬上来一大坛一大坛子的金汁。
这玩意一上城头，哪算臭了大街了，就连成州军自己人都被熏的直流眼泪，简直是辣眼睛！
说的好听叫金汁，其实就是烧开沸腾的粪便水！
这东西收集后原本就味道大，全部封存在大坛子里，自己又经过了发酵，平时封着都味道冲人，比旱厕的味道都大。
现在还烧开煮沸了，呼呼的冒着热气，就这么放着，就是化学武器。
“倒！”
军令一下，金汁顺着攻城梯就倒了下去。
几十条黄色的小瀑布，冒着热气，直接就浇了一串！
藤条老盾都是窟窿，防火不防水，褐族人被烫的成串的掉下城去。
加上那股子让人睁不开眼睛的味道，攻击直接无效，褐族人纷纷逃跑。
这金汁不仅是可以烫人，味道熏人，侮辱人，还自带魔法攻击，身上但凡有点小伤小口的，挨上点金汁就要走一趟阎王殿。
发炎感染是肯定的，没有抗生素的情况下，回去躺两天就是死，还会因为伤员的增加给敌人造成负担。
不过城头也不好过，味道太大，装金汁的罐子都不要了，直接当成礌石扔下去，为了驱散味道，点燃了提前准备好的艾草，杀菌消毒除味。
谁能想到姜哲竟然存储了这么多的金汁，别人守城金汁就是个辅助手段，姜哲直接几十罐几十罐的使用。
其实这也体现了姜哲的细分管理，全城几万人，每天的粪便要有多少，城内随地方便会滋生疾病，干脆造了专门的便溺之所，也不用埋，直接收集起来，作为守城的手段，废物利用。
这一顿屎尿大战，攻击也暂时停了停，城头得以暂时休息，王大山立马转换人员，这班守城人员下去休整，另一班准备上城。
民夫和乡勇也加快速度补充守城器具。
城头暂时消停，城下可还在忙碌。
城墙下，每隔三十米就有一个大深坑，里面埋了一个大瓮，瓮中蹲着一个光着上半身的军士，将耳朵贴在瓮壁上仔细聆听着。
姜哲就在这些大瓮之间来回走动，等着消息。
地听之法，瞎眼老兵传下来的守城之法，专门用来对付敌人挖地道倔城的。
博尔帖知道成州军掌握了这种方式，才故意提出挖地道的攻击方式，浪费赫连普金的宝贵时间。
“大人，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