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听到了！”
靠近城墙角的一个大瓮，终于捕捉到了敌人地道的声音。
姜哲赶紧赶过去。
军士一边贴耳细听，一边汇报，“正前，偏左、偏右三处挖掘声响，预估距离五百！”
“大人，这边也有！”
左边墙角还没弄清楚，右边墙角又有声音。
“正前，偏左、偏右三处挖掘声响，预估距离五百！”
两边情况几乎一样！
“大人，正中也有！”
“正前，偏左、偏右三处挖掘声响，预估距离五百！”
左右两边墙角，甚至正面，三个方向，每个方向三条地道，距离一样！
姜哲瞬间明白，要么是赫连普金知道自己有地听之法，用了其他什么办法混淆视听。
要么就是人家财大气粗，九条地道同时挖掘，耗费人力和时间，孤注一掷！
徐三刀的磐石营一直作为总预备队，没有上过城，他自己也跟在姜哲身边。
“大人，末将觉的既然知道了方向和数量，干脆都毁了，多少条都是白费。”
姜哲挥挥手，解释道，“我要的不是毁掉地道，而是在他即将挖通甚至已经挖通的时候才毁掉，白白浪费他的时间。”
“天气可是越来越冷了呀！”
徐三刀虽然愚笨，但一听天气也明白了，元蒙不持久，浪费他们的时间，第一场雪一下，元蒙大军人再多，也要灰溜溜的跑回去。
“但是现在数量这么多，我们不一定来得及全部毁掉，一旦有一条挖到城墙下，弄塌个口子，那我们就危险了。”
徐三刀搓着胡子，想了想问，“大人所说的方法，可是用地听之法找到地道的位置，然后投石机齐发，砸击地面，让地道塌方中断？”
姜哲点点头，因为不知道赫连普金是打算将地道挖进城偷偷运兵进城，还是只挖到城墙下，所以这种方式弄塌地道保险一点。
徐三刀摇摇头，“大人，末将觉的不妥，这地听之法既然是瞎眼老兵说的，那就证明曾经的边军用过，而且也不是什么机密，毕竟肖山前辈也只是个什长。”
“既然曾经的边军用过，那元蒙的人肯定也知道，甚至就吃过亏！”
“赫连普金又怎么会不知道？元蒙的那些贵族怎么会不知道？”
“元蒙人不读书，都是听老一辈的经验学的，传承比我们好！”
姜哲一惊，对呀，自己想当然了，这种法子赫连普金必然是知道的，要不然也不会一次性从三个方向挖三条隧道出来。
看来这挖隧道和部落军攻城两者之间，谁是佯攻，谁是主攻还说不好。
“你说的对，重心不能全放在这地道上，我想拖他的时间，他怕是想吸引我的注意力。”
“来人盯着地听之法，到城墙一百的时候通知王大山，务必要听仔细了，别人赫连普金给耍了！”
“大人！快上城头！”
头顶城头大声呼喊姜哲。
姜哲一惊，难道顶不住了，赶紧跑到城头一看。
经过短暂的休息，元蒙又开始列阵，但这次不是部落军攻城，而是腹心军在中间，甚至赫连普金的帅台都搭好了。
军阵前一排人，模模糊糊看不清楚，但衣着好似不是兵卒。
姜哲拿起望远镜一看，顿时火冒三丈，张口就骂。
“赫连普金你个没屁眼的，还叫什么英雄！”
“无耻下流贱人烂脏货！”
也不怪姜哲骂大街，元蒙人这一手管用是管用，就是太不是人了。
军阵前绑了成排成排的老百姓，看样子就是之前劫掠被掳走的成州百姓。
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身上的衣服早就成了破衣烂衫，披头散发，身上都是新伤摞旧伤，被绳子绑住手，在敌人的马鞭下，站成一排哭泣。
姜哲还是第一次看见被元蒙掳走当做奴隶的大夏百姓，看起来是如此的凄惨。
城头从寂静到爆发出各种无法言说的粗言秽语，只用了一秒。
城头上不仅是兵卒，还有很多乡勇和民夫，都在跳脚问候赫连普金的祖宗八辈儿。
成州，基本上每家每户都有亲戚或者朋友被元蒙的牧骑掳走过，有人失去的是父亲，有人失去的是孩子，都在自己的心中留下了深深的印记。
可以说，之前的云县城下战，之所以有这么多的老百姓组成民团，除了姜哲的给予的好日子外，还有更多的因素则是人们心中的恨意。
以前没有人带头，没有组织，没有依靠，只能四处逃跑，忍受，煎熬。
现在有了成州军做后盾，有姜哲带领，成州人民自然是揭竿而起，要和这帮子草原土匪好好算算账。
赫连普金倒好，竟然失智的用这种烂招，看来他还是小看了现在的成州，小看了现在的成州人。
一骑从元蒙军阵中飞出，来到城头之下，手拿黑色牦尾节杖，这是代表大汗的意思。
“城上听着，一个时辰后开城投降，绑姜哲献于大汗马下，大汗答应你们立刻退兵，三年之内，不侵成州！”
“听清楚了，大汗只要姜哲，其他人都可苟活，这是大汗的恩典，不要不识好歹！”
“一个时辰不开城，先杀这些夏人祭旗，随后大军破城，鸡犬不留！”
嚣张的话还没说完，城头飞出三支连珠箭！
要知道，此时城头主将并未下令，成州步卒就算心中怒火烧坏脑，也不会开弓的。
可见射箭之人不是边军步卒。
第一只箭射中节杖，直接将节杖上面的牦牛尾射掉。
第二箭射中马头，劲力十足，破骨而入，战马立马倾倒。
第三箭，正中使者脑袋上的皮帽，将皮帽射飞，脑袋上也留下一道血痕。
三箭相连，瞬息即至，准确无比。
姜哲转脸去看，此刻城头上民夫士卒都高声叫好，一时间也看不清楚射箭之人。
元蒙使者失了马，吓的屁滚尿流，腿儿着往回跑。
“何人箭法如此之好？”
王大山立马去查看，不多时带着一个青年汉子过来。
“大人，成州猎户，李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