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枝意顺着他的话说下去，“他们的罪恶是什么？”
唐筠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笑了笑，明明刚刚还颓废的人，现在像在焕发生机一般，“你们去查啊，我什么都告诉你们了，你们有什么用？”
“你以为你说了，我们就不会去查了？”沈枝意并没有被他的话所影响，依旧板正的身子，依旧严肃的语气，“你是不是认为自己很厉害？”
“认为自己可以将一群警察戏耍？”
他看着沈枝意的面庞，昏暗的灯光落在她的脸上，只能看清半张脸，可就是那半张脸也非常的精致，“我……”
唐筠安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口。
“ta叫你来自首，是为什么？”
“谁？”
沈枝意挑眉，“你知道我在说谁。”
唐筠安摇头，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我不知道，没有人叫我来自首，我是自己来的，我只不过是来自首而已，你也能解读这么多出来，我能说不愧是学心理学的吗？”
“行，所以你为什么要杀他们？”
“我说过了。”
从心理学上来讲，一个人只要肯开口，就有交流的机会。
可唐筠安依旧很警惕，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一句话不说。
沈枝意心弦一紧，“你杀害宁悦的过程。”
“没什么过程，不过是在她的水杯里加了氰酸钾，喝了，就死了。”
好轻松的回答，喝了，就死了。
一条人命在他的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那田勇呢？”
“他和我没关系，他是自杀的。”
“魏维呢？”
“和宁悦一样，将氰酸钾放在他的水杯里，喝了，就死了。”
“聂清平呢？”
沈枝意的双手有轻微的颤抖，商时序伸手轻轻的握住了她的右手，无声的安慰着。
沈枝意平复着自己内心的情绪，“聂教授你又是怎么杀害的？”
“一样的，水杯，喝了，就死了。”
唐筠安甚至有点摆烂，摊靠在椅背上，在她脸上留念的瞧了一眼后，默默闭上了眼睛，不再想有任何的交流。
商时序这个时候才起身，将笔录放在他面前，“看看，没意见就签字。”
这个时候沈枝意已经出去了，她感觉自己越来越冷，哪怕接过叶欢手里的小毯子将自己紧紧的裹着，也还是冷得出奇。
“沈老师，你没事吧？”
沈枝意的脸色很苍白，感觉下一刻人就要没了。
也确实如此。
沈枝意不想在他们面前露出不适，不然他们会担心，会影响到破案的速度，警力本就不够了。
可眼前的世界越来越模糊，甚至还在旋转。
她想叫出声，可怎么都发不出声，只听到了两声惊呼。
“沈老师！”
“沈枝意！”
然后就再也没了意识。
-
醒来又是医院。
熟悉的布置，沈枝意皱了皱眉，叶欢在旁边，脑袋一点一点的。
窗外已经黑了。
今天又过了。
用没输液的那只手使劲儿地往上凑，终于按响了铃。
“叶欢。”她轻声的叫喊着。
叶欢“咚”的一下噌起来，警惕的扫视着四周，确认没事后，才看向沈枝意，“沈老师，你醒了。”
沈枝意躺在床上，轻轻点头，“等会儿医生看过后，你就先回去，我叫孟悦妍来。”
“不用，刚刚老大给我发了消息，让我好好照顾你就行，队里有人。”叶欢将一旁的保温桶提过来，“你看，老大给你的汤，不过不是老大亲手炖的。”
叶欢挠挠脑袋，解释道：“你也知道，现在队里忙。”
沈枝意毫无血色的唇瓣微微露出一个弧度，“我知道，不过悦妍也可以照顾我，再说了，我自己也可以照顾我自己，担心的不过是我的安全问题而已，悦妍来了就不用担心这一点了。”
对于孟悦妍，叶欢也是知道的，她的资料她都看过，知道她功夫相当厉害，有点犹豫的点头，“那我明早再来。”
“不用，我明天都可以出院了。”沈枝意笑道，“到时候我直接让悦妍送我去警局，就不用你们来接我了。”
“快回……”
“39号床。”
“医生来了。”
进来的是个女医生，看着很年轻，进来看了看她的单子，这才道：“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身体体质不太好，多养养就好了，回去注意保暖，最近这天气忽冷忽热的，很容易感冒发烧的，不过你也要注意休息……”
医生语重心长地说着，就跟个小老太太似的，很啰嗦。
沈枝意笑着听着，压下心底里的疑问，最后让叶欢回去了。
孟悦妍一脸怨气的进来，“你这破身体，怎么不换一个？”
沈枝意翻了个白眼，“我不想换吗？”
这是能换就换的吗？
这不得重新投一次胎？
孟悦妍将自己的包和电脑放在柜子上，“你说说你，去那什么警队后，来了多少次医院了？”
“哟，这还有吃的呢？”孟悦妍将包放好，将保温桶拧开，“哟~还是乌鸡汤呢~”
“商大队长给你的？”
见好友变化极快的表情，沈枝意抿紧唇瓣，那是一句话也不想多说。
“快喝了，别辜负了人家的心意。”
孟悦妍将床摇了起来，坐在她旁边，“用我一勺一勺的喂你吗？”
“不用。”
沈枝意冷心冷意，“你喂我，我怕我今晚一口都喝不到。”
她以前住院孟悦妍也不是没喂过她，喂着喂着就喂到自己嘴里了，甚至还吃得有滋有味的和她聊天，一点也没意识到她吃了她的饭。
最后大半夜给她点外卖。
还是烧烤。
最后烧烤也进了她的肚子，美名其曰她吃不了。
所以又为什么要给她点？
可能也不是给她点的吧。
“明天能出院吗？”
“可以，其实今天输完液也可以出院，不过现在别人下班了，你办不了出院。”沈枝意又喝了一口，没有商时序自己做的好吃。
勉强将汤喝完，也吃了点饭，这才接过孟悦妍递来的纸巾擦了擦嘴，“明早你自己去上班吧，把车留给我。”
“你开车？”
孟悦妍整张脸都皱了起来，透露出不可思议，“我不想明天刚到公司就接到电话要来给你收尸。”
“你看不起谁呢，我现在已经有进步了！”沈枝意非常骄傲，“商时序的车我都开了几次了，也没出事，你放心吧。”
孟悦妍还是有点不信，“他是他，我是我，他有钱，我又没钱。”
“你家里有钱，差你这辆车了吗？”
“诶，不对，我根本就不会出事，你的车也不会有事。”沈枝意的白眼翻得越来越好了，尤其是对着孟悦妍，“大不了出事了，我赔你一辆新的。”
“姐又不是买不起！”
“行！”孟悦妍一锤定音，“我请两个小时的假，给你办了出院我就走了，你自己注意安全。”
“我倒是不怕你，主要是他们将你看得太紧了，我也总怕你出事。”孟悦妍心有余悸，本来也没觉得有什么，可商时序他们队里的人谁不是将沈枝意看得紧紧的？
上个厕所都有人跟着一路。
大熊猫也没这么金贵。
“睡吧睡吧，我守着呢。”
“嗯。”
她是有些困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才醒没多久，可能吃饱了？
沈枝意在各种怀疑中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