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意和阴差阿卢坐在客厅,神情沮丧。
“都怪我!草,当初我看见这玩意儿,就该第一时间烧了!”
阴差阿卢连续追了好几句国骂,抽得满地都是烟头。
沈南意双手按在太阳穴上,更是后悔:“阿雨早就和我提过,我要是早点来就好了。”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垂下了头:
“哎,都怪我。”
“哎,都怪我。”
两人又对视了一眼,叹气:“算了!”
沈南意用力地摸了把脸:“看这道行,抢走肉身的人神力远在我之上。”
沈南意的脑子里一闪而过那一具复活的肉身,会是他吗?
阿寂难道真的借助自己的肉身回归了?
阴差阿卢想了想,又叼起了一支烟,点燃:
“结合你撞见的第一具肉身,可以肯定,这九个人也会复活。”
沈南意扶额,脸又白了几分:“那真的是灾难。”
十具肉身复活,谁知道他们会散落在何处,又会做出什么事。
这背后,到底还有什么阴谋?
“卢哥,你是唯一见过十具肉身的,咱们先把人确定下来。”
沈南意站了起来,拍了拍衣角,指着墙上的照片:
“哪几个人是地窖里的肉身,你辨认一下。”
阿卢又细细地看了一遍,将人识别了出来,沈南意将照片从墙上取了下来,收进了背包。
“找人这事儿,还得靠专业人士。”沈南意想到了王昊。
“行,有什么动静立刻通知我,咱们地府几万人也不是吃素的。”
“好嘞。你放心,到时候肯定少不得喊大伙儿帮忙。”
两人心情沉重,各自离去。
*
接下来的几日,沈南意提心吊胆,但南城一切如常。
王昊查了南城所有的监控画面,除了那夜在世纪大道酒店门口的那个人之外,并没有其他关于复活的何氏先祖行走阳间的画面。
“南意,那晚你看到的人叫何定焱,算起来是我爷爷的大哥,老太爷是民国时期何家的当家话事人。当初可是响当当的人物呢!你真的没眼花?”
王昊是何东战友的遗孤,自小被收养在何家,对何氏家族的历史如数家珍。
“舅舅,当日我看见他觉得和外公有几分相似,所以多看了几眼。他穿着中山装,和照片上一模一样。我绝对没有眼花。”沈南意很笃定。
王昊:“老太爷在世纪大道上了车之后,就失去了踪迹。现如今这天网时代,竟半点痕迹都没有,真是不可思议啊。”
“那其他的人呢?有复活出现在南城的迹象吗?”
王昊砸了咂舌,对神鬼之事实在是头大:
“暂时没有发现。
远的那些先祖,兴许也没几个家族子弟的孩子记得面容了。
但最新的那具肉身可是何西啊。
认识他的人多,这要是在南城出现,不可能没人发现。
就算是我平白无故在路上见到何西,我都能吓晕过去。”
“如果是阿寂复活,难道他们还会回何家来夺权?”沈南意猜测道。
“法律上他们都是死人,死人是无法主张权利的。”
王昊否定了这个猜测,顺势又说出自己的顾虑:
“除非他们借着肉身复活,对芷晴下手。你知道,芷晴是唯一一个与他有血缘关系、又对何氏集团有掌控权的人了。”
“听您这一分析,我觉得可能性很大。但晴子胆小,我怕直接告诉她会吓坏她。我看得多给她身旁放几个保镖。”沈南意开始为何芷晴捏把汗。
如果他们的目标真的是何芷晴,这光靠保镖兴许还不够。
她挂了电话后,又马上给白辰打了电话。
“小白,你方便的话来我这一趟,我有事想当面和你说。”
她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别带晴子。”
白辰刚想一口答应,听了后陷入了沉默,开始扭扭捏捏:
“意姐,有些事错过了,很难再回头。我现在有了晴子,我得对她负责,就算我对你还有……”
“还有个屁!”沈南意眉头拧成了一条线:“你在咕咕叨叨个什么呢?不是你想的那回事。”
白辰显然松了一口气:“哎呀,那就好,那就好。我马上到!”
沈南意忍不住喷了他一句:“想得美。”
白辰嘿嘿一笑,挂了电话。
*
沈南意见到白辰,便从房内取出一个木盒,递给了他。
“刀?你送我刀做什么?”白辰不解。
沈南意望着玄铁的寒光,沉凝道:
“确切地说,这是一把匕首。它的名字叫屠灵,顾名思义,就是屠尽世间一切恶灵。”
白辰越发感兴趣,提起匕首细细查看:
“看不出来啊!我以为这匕首只是造型有些怪,竟然还有这么大的威力。”
“这把神兵利刃灭过最凶狠的恶鬼,也伤过阿寂,千万别小看了它。”
当初利刃淬了毒,还结果了作恶多端的顾文,算是大功臣了。
“阿寂被灭后,我从何寂的家里找出来的,你收好了。”
沈南意将何家十具肉身失踪,其中一具复活的事,简单地叙述了一遍,叮嘱道:
“我和王昊舅舅都在猜测,他们或许会对芷晴下手。所以,你一定要保护好她。”
白辰脸色变得煞白:“真的假的?!意姐,你别吓我啊。”
“当然是真的,否则我叫你来做什么。”沈南意白了他一眼。
“行行行,我一定寸步不离开她。”
白辰郑重地将匕首贴身收藏,恨不得立刻拔腿回去找何芷晴。
沈南意交代了正事,也不多留他。
当务之急,她还要去找复活后的何定焱,这才是头等大事。
复活之后,他总不可能就上酒店吃一顿饭,一定还会出现的。
*
世纪大道的四季酒店,王昊和沈南意正在问话。
“这位先生当天晚上是和汪总一起用餐的,至于用餐结束后去了哪里,我们的确不知道。”
服务员看了看沈南意,又战战兢兢地看了一眼王昊。
“上的那辆车,车牌记得吗?”
服务员想了想,微微摇了摇头:“只记得是黑色的奔驰,车牌没留意。”
王昊神情严肃地点了点头,让服务员在笔录上签字。
随后,他又将同样的问题,问了一遍另外的几名服务员,回答基本相同。
王昊整理了手提包,对着沈南意说道:“走,去会一会这个汪如海。”
沈南意一脸惊讶:“不怕打草惊蛇?”
王昊将包夹在腋下,耸了耸眉:“不打草,怎么让蛇出来?”
沈南意秒懂,竖起大拇指:“高手。”
王昊出发前又打了几个电话,做了些安排,办事堪称滴水不漏,不愧是老刑侦。
“这个汪如海为人低调,对慈善事业很热心,名声不错。他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可以算是他唯一的污点了。”
王昊摇了摇头,有些不解:“他和何西走得很近,没理由认不出何定焱。”
何定焱是何家已故先祖中份量非常重的人物,在近代商业史上都占有一席之地;而汪家是海运世家,两家在商业上的合作持续了几代人,相互间的联系非常紧密。
再者说,一个凭空出现的老者,若是不认识,也绝无可能与汪如海这样的人物一起用餐。
沈南意紧跟着他的步伐,并肩而行:“可以肯定,汪如海是知情人。”
王昊气定神闲:“知情就最好办了。”
沈南意深知王昊的办案手段,会心一笑。
汪家的产业围绕着海运,办公场所自然也靠近码头。
一座高三十多层的建筑大楼,造型独特,像是帆船出海,和企业形象很吻合。
沈南意唯一一次见过汪如海,便是在外滩餐厅那次。
汪如海知晓儿子汪子钦被抓,气急败坏地冲着她和蒋英雨说了一句“等着瞧。”
只这一个不堪的印象,让沈南意对汪如海的印象,无论如何也没法与慈善家画上等号。
果然,汪如海在见到王昊和她时,拉长了脸:
“两位来这里,有何贵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