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 争夺公论(十七)
作者:叫你敢答应吗   皇明土着大战穿越众最新章节     
    “恭喜老爷,贺喜老爷。”稳婆走出来“姨奶奶又为贵家添了一位小姐。”

    郑虎面容一僵,却赶紧道“好,赏。”扭头对同样守了一夜,面容憔悴的金小娘道“俺营里还有公务……”

    “若不然爷就搬去营里好了。”金苗冷着脸道“最好再把二位白小娘也带过去。”

    郑虎瞅了眼尴尬的稳婆,恼火的转身就走。

    金苗却理都不理,对稳婆道“还不快把孩子抱给我瞧瞧。”

    稳婆如蒙大赦,赶忙转身跑了,不多时将襁褓里的婴儿抱了出来。

    金苗接过孩子,冷峻的面容多了些笑容“呦,可比六姐生下来俊俏。”

    一旁的丫头婆子赶忙凑趣,夸赞。如今天已经凉了,今个儿又是中秋,金苗把孩子交给奶妈,进屋又宽慰了姐姐几句后,这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其实金珠生下女儿,金苗是高兴的。原本白素贞在,她们姐妹尚能同仇敌忾,可如今白素贞没了,金苗才发现姐姐也许另有想法。也是她也只不过是对方一众女儿中的一个。

    走进卧房,金苗正想好好想想该如何应对时,身子一轻,被人从后边抱起,然后扔到了床上“娘的,长本事了,给俺甩脸子。”

    金苗看着对方那吃人的目光,毫不畏惧“达达不是带着白小娘去军营双宿双飞了吗?怎么?那俩都没有伺候舒坦达达?”

    郑虎也不吭声,直接扑了过来。

    良久之后,郑虎懒洋洋的翻身,从旁边的衣服里翻出烟。金苗伸手夺过火镰,为他点上。

    “俺晓得娘子咋想的。”郑虎把对方拉进怀里“怕再有一个正室娘子欺负你们。放心,不会的。”

    “达达说的轻巧。”金苗将错就错“就算达达不在乎,老太太那里呢?”

    “俺想好了。”郑虎凑近对方耳边“给你弄个身份,然后重新光明正大的把你娶进门。”

    不得不讲人的潜力是无尽的,看到了郑虤、赵耀庆、郑直的无耻,回来后又得知了赵耀庆把郑仟的一个妾拐跑了,郑虎如今也想开了。与其最后再去祸害另外一个女人,他的这个筹划不但实惠而且伤害最小。

    原本只是想顺坡下驴的金苗眼前一亮“能成吗?”

    “能。”郑虎坚定的回了一句“不过这事还得让十七办。”

    金苗有些好奇“为何?”

    郑虎不想家丑外扬,哪怕是金苗也不愿多言,只好含糊的回了一句“他干过。”

    “十七太太是假的?”金苗错愕的看着郑虎。毕竟那是汤家嫡脉,竟然沦落至此了吗?不怪她大惊小怪,在从小衣食无忧的金苗看来,当初她的父亲以孙家庶子身份,才得了一个锦衣卫指挥佥事的世职,已经可以讲家道中落了。

    “那啊。”郑虎哭笑不得“那是御赐的,谁能作假。”

    “那是谁?”金苗敏锐的察觉了郑家的秘密,郑虎提出来这个主意,又讲郑十七做过,还不是十七嫂,那就是郑家的其他兄弟。想到她被对方抢回来,赵耀庆偷郑仟的妾,这,似乎不难接受。

    郑虎是个杀伐果决的将军,却实在不是个耍心眼的能手,干脆不动口,身体力行,封住了金苗探寻的好奇心“问那多做啥?你还想着被他骑?”

    心中不由后悔,真不该心软提前把筹划和盘托出,果然言多必失。

    金苗一听,恼了,原本顺从的如同小猫一般,顺便变成了暴躁的雌虎,一把将身上之人掀翻,压了上去“谁骑我?我骑谁?”

    “太太说的这生辰八字不对。”宝相庄严的惠静师太一边掐指捻算一边观察对面的贵妇人和一旁的贵女“奇怪,奇怪,这八字之人该是已经不在人世了。”

    十三姐狐疑的瞅了眼身旁激动不已的赵家表嫂“那请师太算算这八字。”讲完拿出一张纸递给一旁的潇潇。潇潇接过来,拿给了惠静师太。

    十七太太从京内的延禧寺请了一位道法精明的法师做家庵住持,在经过九日闭关之后,于今日出关。赵家表嫂一听到消息,就撺掇她来占卜求签。十三姐对这所谓的法师是怀疑的,毕竟是那个孽障家请的,奈何还是赶早来了。

    山西平阳那边今个儿上午传来消息,已经寻了一门好亲。对方是平阳府的府学生,今年二十六,尚未婚配,家中父母双全,有个兄弟,并且送来了对方的生辰八字。虽然母亲已经请人去找卦师验算,可十三姐终究架不住心里的惶恐,面对这蠢笨的姐姐不停撺掇,顺势跟了过来。只是为了验证,刚刚的八字,是真正的岑喜奴的八字。

    惠静师太瞅了眼纸条,掐指一算“请问二位施主问什么?”

    十三姐闺阁女子,哪好意思开口。还是旁边的赵家表嫂通透,笑道“自然是姻缘。”

    “那为何纸上只有一个人的八字?”惠静师太无奈道。

    十三姐却不等赵家表嫂开口,直接道“请师太算算这个人阳寿几何?”她不问八字配不配,而是先问这人能不能活到成亲。

    一旁的赵家表嫂差点笑出来,好在忍住了,赶忙轻摇团扇。这不是也怕了,看你能装到何时?

    惠静师太算了算“嗨!还是算旁的吧。”

    十三姐心头一沉,赵家表嫂也吓了一跳“师太这是何意?”

    “不可言。”惠静师太宝相庄严,一点都看不出昨夜被那光棍用法,请魔女附身的模样。

    “不可言,信女就不问了。可有破解法子?”赵家表嫂不等十三姐开口,直接道“还望师太不吝赐教。”一扭头,身旁的尺素立刻拿出一块五两银锭放到了惠静师太面前。

    果然银子是人胆,要不是早晓得对方底细,惠静师太可不敢认了。一边腹诽这六姐如今真的有银子了,一边为难的退了回去“不可,不可,这是有损我的修为……”话没讲完,一枚宝石金戒指已经放到了她的手里。

    “我这妹妹模样周正,心地善良,唯独死心眼。求师太务必给出个法子。”赵家表嫂赶忙解释一句“我总不能看她没个着落……”

    “姐。”话没讲完,身后传来潇潇喊声,赵家表嫂一扭头,十三姐已经转身走了。她赶忙压住怒火,陪着笑脸“师太勿怪,从小在家娇纵惯了。不如师太先想着破解法子,我们过几日再来。”讲完,又把手腕上戴着的一只水头足的玉镯塞给对方。

    惠静师太点点头“也只好如此了,不过请太太提醒令姐这六六三十六日切莫乱跑,最好谁都不见,否则……不好。”

    赵家表嫂赶忙应了一声,又行礼后,这才追那个不省心的去了。

    陪着过来的满冠待众人离开后,这才凑到惠静师太跟前,扶着对方坐下“师父为何不按太太讲的,促成她们姻缘?”

    “你懂什么。”惠静师太将玉镯戴在手上“有求必应那还是佛祖吗?”

    满冠有些担心“那太太那里……”

    “太太是让我促成,可我不也讲了,需要两到三个月的工夫。”惠静师太自有道理,将那块银锭放到了满冠手里“怎么一年不见,胳膊肘还往外拐?”

    “师父。”满冠把银锭又塞给了惠静师太“咱家爷最疼的是太太,徒儿不想看着师父最后没个着落。去年的事爷不是忘了,只是疼师父。”

    惠静师太恼火的瞪了眼对方“小蹄子反倒教训起我了。”起身大步走了。

    她何尝不晓得郑直是压着火,这不正想法子给对方泄火呢。太太让把十三姐支走,能支多远支多远,可那是她的保命牌。十三姑娘长那么水灵不留下来和三太太,六姑娘一起给那个强盗生孩子做什么?奈何惠静师太和太太真的不熟,也不亲,还没有想好如何劝,这才先拖着。毕竟听太太的意思,也是要收服三太太和六姑娘的。

    一回家,十三姐就婉拒了赵家表嫂邀请她去为三太太祝寿的提议,找了借口回了后院。奈何那姑子可恨,讲话已经不是遮遮掩掩了,而是没一句实话,弄得十三姐心绪不宁。

    吃过午饭,干脆带着潇潇去西园散心。

    “十三姐?”走过竹障,不曾想,二嫂丁氏也在。对方看到她,赶忙凑了过来,看对方愁眉不展,追问道“这是怎么了?”

    “没。”十三姐自怨自艾道“就是瞅见桂花落地,有些伤感。”

    丁氏哭笑不得,她虽然是官眷,却同样大字不认识几个,实在弄不懂这些读书人的调调“这不就是六叔那话本里讲的‘黛玉葬花’吗?十三姐切莫学那病秧子的调调。”

    丁氏虽然不读书,可是喜欢听戏。徐琼玉等人上京前,将《大观园》的部分章节改编为了戏折为老太太解闷,她也就跟着一饱耳福。如此,自然也就晓得了这么一个事。

    十三姐一听,心里更不舒服,六叔的《大观园》她也看的。对于黛玉和宝玉这对痴男怨女也是心生怜悯的。

    “妹妹可别不信。”丁氏煞有介事道“你猜猜六叔这书写的宝玉是谁?”

    十三姐一愣,她还真的从没有想过“二嫂以为是谁?”

    “自然是六叔自个啊。”丁氏理所当然道“你年纪小,记不得,我可不一样。六叔之前就是宝玉那种做派,不喜欢读书,整日围着六婶……”

    十三姐白了一眼对方,赶紧道“二嫂就晓得逗我。”这六婶自然指的是郑宽的继室曹氏,若是如此,六叔又怎么会让贾宝玉和林黛玉阴阳相隔呢?

    “妹妹莫走啊。”丁氏赶忙拉住作势要离开的十三姐,正要说和,一个丫头冒了出来“禀二娘子,陶奶奶讲定州那边来了亲戚,请二娘子回去。”

    丁氏皱皱眉头,她娘家前一阵才来过人啊。

    “二嫂赶紧去吧。”十三姐赶忙借机脱身“小妹自己再逛逛。”

    丁氏只好道“那行,切莫再想有的没的。人活着就要有个心气,任凭旁人搅风搅雨,只要心里那口气不散,咱们就不怕。”

    十三姐听出对方是安慰她,却不领情,敷衍的应了一声。这生了儿子的,心气就是高。

    暮鼓刚刚敲响,郑直就拽着张文宪匆匆的坐车来到望凤楼。之所以如此很简单,张文宪私下帮着道报斋写文章骂翰林院的事被有心人散播了出去。昨日对方已经被起居注馆的司吏找借口退回了翰林院。

    郑直得到消息,就在今个儿找刘机要张文宪帮着备课。刘机以没有前例拒绝,奈何架不住郑直不要脸,直接搬到了他的工房,还扬言天天就耗着了。终于在下值前,由白钺,石珤等人说和,以郑直旧伤未愈,派张文宪协助压根不授课的郑右谕备课。

    事到如今,张文宪如今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原本以为他会被赶出翰林院,却不想郑直还算仗义,竟然不要脸面的把他留下了。只是前路茫茫,张文宪也不晓得郑直能否坚持到刘阁老……不,如今是整个翰林院的前辈致仕那一日。毕竟,如今郑东方已经不止得罪内阁了,还得罪了整个翰林院。

    想想都让人战栗,走一步算一步吧。

    他们到的时候,汤绍宗,程平,郑墨等人已经守在门口,汤俌和谢国表正在大堂调整座次。今日,会试乙丑科所有在京贡士将要在此相聚。

    官场严禁结党,可是不禁同年来往。郑直没想着影响整个官场,更没能力影响整个官场,他只要确保内阁无论何时都对他不要下死手就行。倘若乙丑科的同年大部分站在他这里,那么,内阁也要掂量一下摧毁国朝栋梁的风评。

    至于为何要用会试同年不用进士同榜的名义,很简单,郑直请了他的座师张元桢高坐首位。至于杨廷和,谁?谁啊?

    如此,很多对郑直此举不以为然的同年也不得不捏着鼻子前来。他们可以反对,抵制郑直,却不能无视内阁专管诰敕、掌詹事府事太常寺卿兼翰林院学士张元祯。比如顾鼎臣,谢丕,董玘等人也都答应赴约。

    不得不讲,选老师也是要撞大运。四年前懵懵懂懂因势利导下,郑直才厚着脸皮拜在张元桢门下。不曾想,四年后,张元桢一飞冲天,如今衬托着郑直也水涨船高。若不是最近小半年对方上蹿下跳,实在搞得天怒人怨,则在乙丑科内无人可以望其项背。

    不多时边璋和程敬也坐车赶了过来,看到程平,边璋四下瞅瞅“平哥,俺那两个痴儿呢?”

    “九韶,九经两位兄长在大堂呢。”程平赶紧道“两位兄长今个儿做的最多。”

    边璋点点头,与程敬站到了汤绍宗和郑墨身旁,共同恭候一会的宾客。按理讲汤绍宗年纪轻轻,又是武臣;郑墨年纪轻轻,不过只是个秀才,实在无趣。可是因为二人一人是十七太太的兄长,一人是郑直的侄子,故而在程敬不断调节气氛下,众人很快熟络起来。

    程平这才发现,平日里在家不苟言笑的父亲,竟然如此能言善道。难怪父亲新纳入门的两房姨娘竟然争风吃醋,大打出手。果然老当益壮,深藏不露。

    几人正聊着,一辆马车停到了不远处,本科担榜状元章嵩走了下来。如此,乙丑科会试同年开始陆陆续续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