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流星简直想仰天狂笑三声,那不是陆拙又能是谁?
许流星绕过angela,快步向独立休息室走去。
那几名少女见状,踩着高跟鞋来拦她,伸出一只胳膊,许流星就推开一只。
几个人就这样拉扯着、推搡着,到了独立休息室的区域。
却进不去。
许流星简直要发脾气,怎么那么多的闸口?怎么到处都是闸口?
angela喘着气,看得出来小小年纪的她并不常穿高跟鞋,走十步,崴五步,好不容易追上许流星,还险些摔倒,不过被身边的狐朋狗友扶住了。
其中一个女孩气急败坏地调高了音量:“你是个什么疯子?还想闯过去吗?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身份?”
许流星只觉莫名其妙,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触碰到了这群千金小姐的哪片逆鳞。
难道就只是为了一件衣服?
没等她想明白,一只手突然伸过来推了她一把。
少女个子娇小,力气却蛮大,许流星的腿伤原本就没好,被这么一推,直接摔在地上。
地上铺着厚实的丝绒地毯,原本是不会摔疼的,但许流星似乎听到了自己本就没长好的骨头又断裂的声音。
听见动静,不明所以的目光也静悄悄地围了过来。
angela摆了摆手,示意刁蛮小姐们别再有下一步动作。
保安走过来,问发生了什么事。
angela 没好气地说:“你们把她带走查查吧,什么人都能进vip厅?”
保安看了一眼许流星,瞬间明白过来,转身向angela深鞠一躬:“抱歉,叶小姐,许小姐是特邀贵宾,我们无权将她带走。”
angela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许流星不愿意再与她们产生争执,只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她紧紧按着右腿,挣扎着站起来,叫住正要离开的保安:“您能帮我叫一下陆拙吗?”
“陆先生?”保安一脸为难,但有着一套毫无瑕疵的话术来拒绝,“抱歉,许小姐,公司规定,我们不能随意打扰独立休息室里的贵宾。”
“陆拙?” angela傲慢地笑了两声,像是又找到了挖苦她的机会,“是我认识的那个陆拙吗?你当他是谁啊?你又是他的谁啊?想见就见?”
“我……”许流星短暂的停了一秒,突然就想和她杠上了:“我是他的朋友,女朋友!”
话罢,许流星完全无视angela惊诧的眼神,转过头向保安再次请求:“先生,您告诉他,是许流星来找他,我保证他不会为难您!”
与此同时,angela在她身旁惊呼一声:“疯了?”
声音尖锐刺耳,震得许流星鼓膜疼。
围观的眼神也变得复杂。
“安琪?”
一个恬静的声音从保安身后传来。
是筱卿,她已经换了一条粉色的露肩长裙,身后留着短短的一截裙摆拖在地上,面料轻薄,贴合着她柔软的身体曲线,睫毛弯弯地向上翘着,一双眼睛明亮而温柔:“你在做什么?”
angela微微一颤,支支吾吾道:“我……我……找朋友……聚聚?”
“你又在胡闹?快过来!” 筱卿朝angela招了招手,然后目光扫到许流星,立刻浮现出一丝优雅的歉疚之色,“许小姐吗?”
她替安琪微微鞠了一躬,诚恳地道歉:“抱歉,安琪年纪小,不懂事,您别介意。”
许流星的脑子里飞速闪过八百个用来辱骂熊孩子和熊家长的肮脏词汇,但面上仍波澜不惊,甚至扬起一个浅浅的笑:“没关系。”
筱卿礼貌地问:“您要找陆先生?”
许流星点了点头,她突然意识到,保安帮不了她,但这位筱卿小姐可以。
“您……真是他的女朋友?”
现在说不是会不会更尴尬了,许流星硬着头皮又点了点头。
“好。”筱卿笑得像春风般温柔,“那您等我一下。”
她一手捏着裙摆,一手拽着安琪,往陆拙那间休息室走去。
隔了几分钟,她一个人回来了,一张恬淡的脸上挂着无奈的笑,像一朵被泼了脏水的山茶花,她咬咬牙齿,很艰难地告诉许流星。
陆拙说,他这辈子不可能有女朋友这种东西,让她滚。
这是原话。
……靠!
忘了他是个基佬!
“我……”许流星顿住了,抿了抿唇,心里暗自把陆拙骂了八百遍,用更恶毒的词汇。
身后的议论声更刺耳了。
“是被陆拙抛弃的情人吧?”
“他那种地位的公子,陇港除了江筱卿还有谁够得上?”
“江筱卿?她?她有什么可了不起的。”
“人家陆拙可是正儿八经的嫡长子,独生子!她嘛可就不好说了吧?”
……
乱套了,许流星抬眸看了眼筱卿。
好好的一朵山茶花瞬间蔫了,跟老太婆用来擦鼻涕的白手帕似的。
这丫头,至于吗?
许流星转身,大声呵斥道:
“你们很闲吗?是来看展还是来看戏的?”
“高贵的珠宝入不了你们低劣的眼吗?”
“这就是你们暴发户的教养?”
……
她的嗓门并不大,但句句犀利且难听,这突然瞎吼了一嗓子,居然真的镇住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八卦声。
四周终于安静下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被戳中肺管子的尴尬味道。
许流星正想安慰一下那朵受惊的山茶花,却见一位身着金色旗袍的女人从独立休息室的方向走来。
她一手环在胸前,一手慵懒地抬到耳廓的位置,指尖夹着一支雪茄,一缕香烟飘在她乌黑的卷发间。
“怎么了?谁欺负我们筱卿了?”
她的脚步停在江筱卿身边,冷漠地扫了一眼四周,漫不经心地吸了口烟,又翘起红唇吐出一圈白雾,不轻不重,不疾不缓的语调像是空调遥控器,瞬间调低了整个大厅的温度。
她那件旗袍坠满了金色亮片,这是时下在三流舞女间流行的料子,金光闪闪,贴合着舞女们丰满的胸脯,纤细的腰肢以及娇俏的臀部,简直风情万种。
但穿在这个女人,却尽显雍容,是只有金色才彰显得出的贵气。
和她身边的筱卿相比,她华贵得像一朵牡丹花。
牡丹绽放,百花失色。
不止山茶花,还有这贵宾厅里所有的莺莺燕燕,都被她比得黯然失色。
许流星正暗自惊艳着,抬眸撞上了女人的眼睛。
深褐色的眸子如星,坠在她的眼睛里。
“你叫什么名字?”
许流星被她点到时,仍沉沦于她的美貌,抿了抿唇,本能地答:“许流星。”
女人显而易见地愣了一下,雪茄的烟灰飘落到她指尖,但她浑然不觉,妩媚的声线中夹杂着一点点恍然大悟般的喜悦:“流星啊!”
她似乎对谁欺负了江筱卿这件事彻底失去了兴致,回过神来掸了掸雪茄烟的灰,“陆拙女朋友?”那语气似问非问,然后意味深长地评了句,“有意思!”
她转过身去,摇曳着腰肢走出几步,又回过头来看着许流星,语调温柔得有些诡异。
“我做了你五年的老板,很高兴见到你,以后请多指教。”
她就是江子昕?
画廊的甩手掌柜?
以后请多指教?
但出于礼貌,许流星依然向着她浅浅地躬了躬身,算是做了个礼数。
再抬眸时,江子昕和江筱卿的身影已经消失。
而在许流星看不到的拐角处,一个略带情绪的关门声短促而响亮,男人低沉的声音传过来,听起来有些不悦:“谁啊,谁在找我?”
……
简直了。
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一环扣一环,是掐着点轮番出场的吗?
围观的千金、公子们不敢再议论,却不舍得挪开目光,大概觉得即将有好戏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