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是那种德行,老子能好到哪里去?
啊呸呸呸,她怎么能有这种以偏概全的念头呢!
陆燕衡毕竟是甘愿舍命救她的长辈,就算他与季迟舟有什么恩恩怨怨,他有恩于她是事实。
思及此,许流星缓缓起身,抱着睡衣走到陆拙面前:“那能给我安排一间客房吗?”
陆拙还是没睁眼:“陆燕衡说了,咱俩是情侣关系,理应住一间,不是我不给你安排,你要不自己试试能不能走出这间房?”
许流星皱了下眉,半信半疑地走到门边扭动把手。
居然真的被锁上了!
她甚至都没有察觉到,陆家的保姆是特种兵出身?
“你不需要向我解释一下吗?”许流星压低了声音,一团怒火在胸中熊熊翻滚。
陆拙睁开眼,按着太阳穴一脸疲惫:“我不是解释了吗?”
“先不说我们根本就是假情侣,就算是真情侣,身为父母也不该撺掇子女未婚同寝吧?”
陆拙看向她:“许流星,你说这话自己觉得合理吗?”
“我……”许流星咽了咽口水。
那不过年少轻狂,难道要一辈子钉在耻辱柱上,她就不能后知后觉地生出些羞耻心吗?
“行了。”陆拙似乎觉得自己失言了,又重新窝了回去,拿被子掩了脸,声音嗡嗡的,“老陆没办法,要做戏给别人看。”
他这么一说,许流星就敏锐地懂了,还颇好心地问:“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需要你安静睡觉!”陆拙有点暴躁了。
应该暴躁的人明明是她,睡得好端端的被吓醒,火急火燎赶过来又发现是被人坑了。
不过……如果陆拙没坑她,那情况只会更糟糕。
许流星不再说话,关了灯,乖乖缩回被窝。
第二天天还没亮,迷迷糊糊中,许流星摸到手机看了一眼。
大概是找不到合适的表情包,七九破天荒地发了条语音。
她点开听,但忘了调低音量。
沉冷的声音极具穿透性,清醒且不带情绪地响起来:“你在哪里?”
消息是一个小时前发过来的了,许流星立刻拨了个电话过去。
铃声只响了一秒就被接通。
对面嘈杂了会儿,然后变得很安静,安静到只能听到七九的呼吸声。
许流星清了清嗓子:“陆先生受了伤,我昨晚来看望他了……”
七九很平静:“什么伤要你凌晨去看?”
他并不生气,只是觉得后怕。
屋子里面两个杀手,他们是习惯了昼伏夜出的动物,但许流星昨夜悄然离家,他和拓鲁竟然没有一人察觉到。
不知道是望帝春的隔音效果太好,还是两人彻底丧失了警惕性,同样的事情如果发生在以前,足够他们死上八百次。
许流星哑口无言,沉默了会儿,才说:“也不太严重,是陆拙大惊小怪,但陆先生毕竟舍命相救,又诚意相邀,所以我可能会在陆家住两天。”
陆拙伸了个懒腰,正好听到这段话,睡眼惺忪地摆了根拇指在她眼前晃了晃,意思是不止两天。
许流星只当没看见,又交待了几句,都是些日常的絮叨,还让他不要忘记找人的事。
挂掉电话后,七九很乖巧地发来一个举着太阳的小刺猬。
陆拙正好凑了过来,盯着满屏的表情包一脸疑惑:“举个太阳是什么意思?他想**你?”
许流星陡然一惊,惊得她唇边的白毛仿佛都竖了起来,鼻孔都缩了一圈,脸上写满“你在说什么疯话”的表情。
陆拙拿鼻孔看她,一脸无所谓:“许流星,我可提醒你,七九是没有什么伦理道德观的,你可别因为姐弟关系,就卸掉对他的防备心。”
许流星很难找到形容词来表达自己的心情,好半晌,才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陆拙,你好脏。”
陆拙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他走到浴室门口,一边挤牙膏,一边漫不经心地问:“你又要找谁了?”
许流星放下手机,小声说:“许宁。”
既然已无睡意,她干脆从床上爬起,一边认认真真叠被子,一边说:“我继父坐牢了,许宁也搬走了,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陆拙,你知道吗?许宁其实不叫许宁,她本名叫许晚笙,是大贪官许辰昌的女儿,同时也是陇港首富叶靖的妻子……”
陆拙盯着镜子里的自己,默默摁动了牙刷,机器震动的声音嗡嗡作响,完全覆盖了许流星的念白。
“叶靖是叶家的长房嫡子,是你的小跟班叶安谨的亲叔叔,他已经死了,死于凶杀。”
她在一片嘈杂声中走到他的身后,透过明亮的镜子看着陆拙,温温吞吞在他耳边说:“江筱卿生日宴上,我拜托你替我去一趟塔湾,你去了吗?”
她停顿了一会儿,没有得到陆拙的任何反馈,他连表情也冷淡得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我继父是在我昏迷不醒的那段时间里入狱的,邻居说,来自陇港的豪车接走了许宁,是巧合吗?”
陆拙手里的牙刷突然停止了震动,是没电了,该死不死的这个时候没电,他低头看了一眼,然后弯腰下去吐出一团又白又细碎的泡沫。
许流星拿起牙刷,没表情地挤着牙膏:“许宁那么恨季迟舟,那么恨我,她怎么可能乖乖跟你走,但如果去的人是叶安谨呢?”
“陆拙,我不管你此前的行为都是出于什么考量,但此时此刻,你想清楚了再回答我,她们人在哪里?”许流星摁动了牙刷按钮。
她是第一次用这种牙刷,所以习惯性地自己也用着劲,突突狂震着磕到牙齿,微微有些痛麻感。
许流星最后也没等到陆拙的回答。
刚一洗漱完,房间的门锁被人从外面打开,春婶敲了敲门,才小心地探进来一颗头:“少爷,夫人回来了。”
陆拙已经换好了衣服,平静地看了眼许流星,什么话也没说,就跟着春婶离开了。
过了几分钟,许流星也换好了衣服,秦叔来接她去吃早餐。
顶级豪门,老爷和少爷甚至不住一个院儿,中间还隔着个天然的花园,走在弯弯绕绕的廊桥上,许流星脑子里就蹦出一个词儿:
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