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眼惺忪,只见花团锦簇红香粉软,十来个小姑娘在身边忙来忙去。
原来,星眸吩咐三百个宫女们,轮班服侍她的情郎。
三十个人一天,一天分为三个班,白天一班,前半夜一个班,后半夜一个班。
至于星眸自己……你指望星公主衣不解带、目不交睫的侍奉人?想都别想!
星公主天生是要干大事的。你让她扫地做饭端汤递水?她会如坐针毡的。
这可把绝顶烦死了。一堆娇娇嫩嫩的小丫头围着,你烦不烦?更何况,还天天换,还没混个脸熟,又换了。
起初,绝顶出于礼貌,还挨个问问:“端茶的小姑娘,你叫啥名字?”“擦桌子的小姑娘,你叫啥?”
没半个时辰,就烦死了。一堆小丫头,个个是事妈!你惹着我了,她碰着我了,叽叽喳喳,像三十个小燕子,闹死了。
凌绝顶仰天长叹:“真没想到,娶了星河鹭一个,忍受三百个赠品。这真不是人过的日子!”
好在小丫头们闹虽闹,却照顾得细心,再加上棺材铺老板烦恼医王,医道精深,妙手回春,凌绝顶十天不到,就痊愈了。
第十一天,凌绝顶回到战场。
身为六品校尉,他奉命固守隐藏在德化乡的辎重营。
项重瞳大怒:“我小弟箭穿七重铠甲,射死纵奴盟。大帅却让我小弟来守粮草军资。这真是大材小用!不识人才!”
凌绝顶也大怒:“你要是再分不出,谁是老大谁是小弟,我就一箭射穿你七重人皮!”
项重瞳老实了。
酸浆面发牢骚:“大帅真是不识英雄。派咱们来当粮库的门插官。”
凌绝顶也有些不满,但不能在小兄弟面前露出来。
他想了想,说:“大帅的苦心,你们哪里知道?两军交战,粮草辎重最重要。想当年,三国争霸,袁绍和曹操在官渡大战。袁绍占上风。曹操偷袭袁绍囤粮的乌巢。曹操转败为胜。因此,咱们至关重要。”
张小敬深思熟虑,认真说道:“我倒是觉着,大帅是为了绝顶兄弟好。大帅觉着,绝顶重伤刚好,不宜战场厮杀。他让你守粮草,又有功,又能将养身体。大家不要埋没了大帅的苦心。”
众人一想,张小敬说得很有道理。大家心理平衡了。
忽然有人来报:“监军大人到!”
大唐军队有个弊端:太监监军。
其实,大唐初期,不用太监监军,而是用御史监军。从当今的唐明皇起,开始用太监监军。
这一天,大唐南征大军的监军边令诚来到德化乡。
边令诚此人,性格喜怒无常。高兴的时候,慧眼识人,帮人救人。不高兴的时候,落井下石,不落井就推你落井再下石。
赶上凌绝顶倒霉,这次边令诚来,心情不好。边令诚刚被书呆子李宓鄙视,气儿不顺。
凌绝顶不像李宓那样硬钢太监。凌绝顶不歧视太监。他认为太监里面也有好人,也有英雄。不能一概而论,不能全定为坏蛋。
凌绝顶对边令诚的态度,非常友好。凌绝顶不谄媚,不鄙视,完全是平等的关系。
边令诚没有反感。他甚至有些感动,认为眼前这小伙子人不错。
边令诚心情变好了,也就与人为善起来,不想把绝顶推落井中,再下石了。
边令诚慨然说道:“我转了一圈,发现守营的孩子们,都没有甲胄在身。这怎么行?”
大唐是世界上最富强的帝国。大唐的大部分普通士兵也是甲胄在身,至少百分之七八十的普通士兵,是披甲的。当年的大唐,豪华程度远胜过如今的美军。
凌绝顶拿他当人,边令诚自然就义气满满:“咱的孩儿们没有甲胄,这不成。得让孩子们少流血。我给管甲胄的军需递个话,批几百挂铠甲头盔!”
凌绝顶意外之喜,感激不尽。
旁边小太监说:“丞相杨国忠有意为难李宓大帅。杨国忠安插了心腹赵丛台掌管甲胄。赵丛台偷着把好甲胄都卖了,换成钱私吞了。剩下的甲胄都是朽坏的。”
边令诚骂了一句:“这个赵丛台坏透了,跟我一样。他亲姐的,这不是误事吗?”
小太监说:“反正这里远离战场,藏得隐蔽。也许打不了仗。”
边令诚虽然是坏蛋,却是身经百战的坏蛋。他深知粮草营的重要性。
边令诚骂道:“打仗是要命的事,存不得半点幻想!守粮仓的如果是何履光那种人,老子管他死活?那种人瞧不起咱们这些死太监。他满盘皆输,老子才开心呢。现在是凌兄弟,老子再奸臣,也不能让凌兄弟吃亏!”
这个太监还真是坦诚,从不讳言自己是奸臣。
就是这个边令诚,曾经力排众议,救了被冤枉的高仙芝一命。也正是这个边令诚,最终进谗言,害死了高仙芝与封常青,顺手坑了哥舒翰。
边令诚热心建议:“凌兄弟,我刚才看了看,这个军营修得太他姐的垃圾。老子就是死太监。老子若也是将军,绝修不出这样烂的围墙。”
有个老兵解释了原因。这围墙是上一任守营将军修的。那家伙是杨国忠安插的。那家伙除了中饱私囊外,啥也不会,所以,围墙才修成这奶奶样。
绝顶正要安排高筑墙,咋这么寸……南诏军队发动奇袭,悄没声地摸上来了!来的都是精锐,还十倍于大唐守军!
众军兵面无人色。
边令诚连连吸气:“老子在安西都护府监军,大小千余战,不料窝窝囊囊死在南诏!”
凌绝顶咬了咬牙,登高而呼:“格老子!南诏还真是鬼!咱们刚到,他们就到了。南诏十倍于我,我军狼狈。兄弟们,想当年,大汉将军耿恭也被十倍之敌困在疏勒。耿恭饥餐胡虏肉,渴饮匈奴血,坚守多日,最终得救!格老子!做了大头兵,不枭强敌头,就被敌人枭。格老子!反正死路一条,干脆顶硬上!干输了,算个硬汉。干赢了,咱们就是耿恭重生!”
众军兵热血沸腾,摩拳擦掌。
边令诚一拍大腿:“老子陪着你们,不信南诏比突厥遗族疯狂!”
他抬眼向远处一看:“我老天!南诏带兵的,是他们的国王阁罗凤!这事闹大了!明摆着,这仗要打成官渡的乌巢决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