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诏国王阁罗凤本拟深夜奇袭,趁大唐军队不备,山呼海啸杀入大营,风卷残云结束战斗。
他有这个把握。他事前得到大唐终吉道卖给的情报,得知大唐粮草营的确切位置。他还查明,大唐守营的主官是个酒囊饭袋。
阁罗凤大喜:“酒囊饭袋,这不就是乌巢守将淳于琼的翻版吗?孤若是偷袭,不就是魏武曹操烧乌巢打赢官渡吗?”
因此,阁罗凤带了最精锐的护军,连夜奔袭。对这次突袭,他志在必得。
让他没想到的是,在当天的上午,李宓排挤了奸相杨国忠安插的守将,让凌绝顶换防了。
他更没想到,在他南诏国的军队里,居然有凌绝顶烈血门的卧底!
终吉道的商倾,一出现在南诏太和城的宫殿内,就被烈血门发现了。
当天下午,烈血门就以三死一伤的代价,把南诏要突袭德化营的情报,传到了大唐军营。
当时,凌绝顶已经带队开拔。开拔前,故意没告诉所有的女孩子。因此,星眸和她的小伙伴,都被丢下了。同样被丢下的,还有牡丹饼。
牡丹饼气得躺在地上哭:“瞧不起女孩子!去执行任务,不带着我。让我烧火做饭,不让我……”
卧底浑身是伤,闯进营帐,报告了突袭之事。
牡丹饼大吃一惊,从地上爬起来,来不及打扑尘土,匆忙纵马赶往德化营报信。
洛阳牡丹饼抢在阁罗凤之前赶到。长安五碎娃听了,来不及禀报老大,先紧急布防。
阁罗凤刚出现在德化营,就遭到了突袭。
长安五碎娃带领的唐兵,忽然在三百步开外出现。
这些唐兵,都来自西北,是归化的党项人。
大唐时代,党项已经崛起。党项跟契丹一样,在唐朝都是调皮捣蛋的逆子,到宋朝才成为高高在上的爸爸。
阁罗凤放声大笑:“这些唐兵真是可笑。他们在三百步外冒头。他们张弓搭箭,装模作样。滑天下之大稽!”
三百步,相当于四百五十米。老兵都知道,一般弓箭的射程,只有二百米,大约一百多步。这些党项族唐兵,却站在三百步外张弓。可见是新兵,是外行。
长安五碎娃的老大断喝一声。党项族弓箭手同时射箭。
羽箭破空而来。阁罗凤不以为然。他认定这些箭,会在一百五十步外纷纷坠落。
这次,阁罗凤外行了。这些箭居然射程三百步!正好射穿南诏军兵的身体。
惨叫声同时响起。前面的南诏士兵,挣扎着,或仰面摔倒,或扑倒在地。转眼间,南诏军队丧失了一百来人。
阁罗凤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阁罗凤不知道,这些党项人,使用的,是凌绝顶发明的新式武器。这种武器,竖立发射,仿佛是弓,但却有着平着发射的弩的功能。
这似乎是弓,却有弩的功能。绝顶称之为弩样弓。这种弓,发明者自己没重视,仅用了一次,后来就被遗忘了。
党项族战士退伍后,回归故乡。这种弓被带到了党项。大唐帝国境内,反倒销声匿迹。二百多年后,一个党项人将这种弓献给宋朝。宋帝见而震惊,命令推广。
大宋皇帝给这种弓起了个名字:神臂弓。
阁罗凤愣神期间,一个神力的大唐小兵,胆大包天,竟然向前狂奔五十步,而后张弓射来。阁罗凤惊魂未定,木在那里。阁罗凤的战马,聪明异常,猛然前腿跪地。阁罗凤抱紧马鬃,神奇地躲开了那一箭。
大唐小兵转瞬间身中五六十刀,连句话都没有说,就咽气了。他只差一点儿就改写了历史。
长安五碎娃又组织了两轮射击。共绞杀两百来个南诏人。
箭已尽,党项族士兵扔掉神臂弓,抄起陌刀,展开了白刃战。
大唐时代,对弩手不重视。主帅没把他们视为先进兵种。弩手们点儿也不正,没创造出宋朝那种射杀敌国大将的战绩。
大唐的弩兵往往在弩箭射完后,就抄起陌刀或棍棒,进行肉搏。
这样,很多精良的弩手,战死在白刃战中。诚为可惜。
阁罗凤暴怒,挥师猛冲。大唐的弩兵,人数太少,很快就被淹没。五十多个弩兵,最终全军覆没。长安五碎娃也全部殉国。
弩兵全军覆没,因此他们用神臂弓,轻松射杀数倍敌人的骄人战绩,不为战友所知。
这些年轻的弩兵,阻挡了阁罗凤半个时辰,为凌绝顶争取了宝贵的布置时间。
南诏人越过大唐弩手的尸体,杀向粮草营。
粮草营中,一片死寂。战旗倒地,驽马嘶鸣。兵丁不见,残火处处。
阁罗凤率兵杀来,见此情景,顿生狐疑。
一个南诏将军说:“守军肯定是闻声逃走了!”
阁罗凤双眉紧皱:“会不会有阴谋?”
南诏将军手搭凉棚:“军营围墙的外面,金珠细软,大包袱,小行李,散落了一地。肯定是仓促逃跑,手慌脚乱,掉在地上。”
阁罗凤仔细辨别,深以为然,又命人侧耳倾听,不见任何动静。
一员大将跃跃欲试:“这些家伙听到厮杀声,已经逃窜。地上这些金珠细软,肯定很值钱。”
阁罗凤骂了一句:“可惜刚才那些唐国弩手。他们如此壮烈,却保护了一群望风逃窜的怕死鬼!呸!这帮怂货真是愧对英烈!”
南诏骑兵认为唐军已逃。骑兵们贪心发作,纷纷跳下马来,争抢金珠细软。好些人为了争抢,还打了起来。
这时,躲在密林中的不翻汤,大喝一声:“弓如月,箭如雨!”
话音未落,死亡箭雨扑向南诏人。转瞬间,又有两百多名南诏将士丧命。
在阁罗凤冲进密林,与弓箭手恶战之际,凌绝顶正在出奇布局。凌绝顶明白,今日之事,必须铤而走险。敌众我寡,胜面太小,只能出奇制胜。
他记起来杜甫写过的一首诗:“挽弓当挽强, 用箭当用长。射人先射马, 擒贼先擒王。”
凌绝顶明白,重伤或杀掉阁罗凤,至关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