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山岛便是后世的庙岛群岛,有人认为古代王朝流放罪犯的沙门岛或许也是此地。
其岛屿群以主岛长山岛而得名。秦至隋均属黄县。唐以后属蓬莱曾于岛上置大谢戌守捉堡。
宋朝为流放犯人之地。元于沙门岛上置戍军,明曾驻军长山岛上屯田。均为海防要塞。
后世的长山岛有,长山岛、庙岛、大黑山岛、小黑山岛、砣矶岛、大钦岛、小钦岛和北隍城岛等,又称长山八岛。
但现在,或许是因为地质还未经过长年累月的变迁,长山岛却只有一座主岛与三座副岛,面积想比后世足足大了一倍有余。
永嘉之乱后法驰尽废,长山岛上的数百民户被一伙海盗杀戮殆尽,百余年间逐渐成了海盗大本营,有扶余、倭国、高丽的罪犯刑徒相继来投,其中仍以汉人居多。
苻秦灭燕,不少燕国余孽坐船逃到岛上,长山岛海盗势力大涨从最初的千人之数急剧扩增至三千人左右,藏污纳垢,时常劫掠沿海与过往商船。
初冬时节,朝阳方升,整个大地都笼罩在一片薄雾朦胧之中。
胡子拉碴的中年海盗从石崖边的简易哨楼上下来,打了个哈欠解开裤腰带便开始撒尿。
习惯性的向下方张望,石崖另外一侧的海边停放着几艘颇为陈旧的船只。
系上裤带,将沾染在手上的尿液随意的在衣服上擦了擦,他向哨楼走去。
不远海面上似乎有些响动传来,但隔着层层薄雾看不真切。
“张全蛋,你这厮在瞧啥呢?”负责哨楼的喽喽头见他驻足不前,在不远处笑骂道。
“海上好像有动静!”
“俺们这鬼地方能有啥动静?”那人挠了挠了挠裤裆并没有太当回事,转身去不远处的一处石缝间舀水喝。
距离饭点还有些时间,张全蛋索性顺着梯子爬到哨楼顶端的草棚上查看情况。
微凉的海风与太阳光辉逐渐使海上的晨晨雾变的越来越稀薄,他惊讶的发现海面上不知何时驶来一艘巨大的楼船,少说也有两千五百石!
船楼上高悬的桅杆之顶挂着一面旌旗,张全蛋识字不多,但恰好认得它,那是一个斗大的“风”字,正迎着太阳徐徐向前!
下一刻,他的脸上不再是惊讶,已完全被恐惧代替。
因为在楼船之后还有无数大大小小的船帆,视线所及接天连海,遮云蔽日!
“有敌人!”咚咚咚的锣鼓声打破了长山岛的宁静。
钟荣站在船头,旁边是斛律忠、破六韩拔离等人,他留偏将石损、任青衣与贺拔云坐镇三郡又将尔朱元让也一并留在长广郡。
凭借着新造的罗盘在黄三韦的指引下,钟荣亲率八千军队与三万两千流民跨海而来,打下此岛之后若此地真如李黄二人所说的那般,还将再迁数万人前来。
“你去指挥作战!”
转头看向张标,这个随自己一路从雁门南下的兄弟,若离开青州只有将沿海三郡交给他钟荣才算放心。
但在此之前,还需要再磨练一番他的指挥能力。
“是!”
在白登太行山上月余同席而眠,张标当然知道自己的能力,论武艺他不如任青衣,沉稳不如斛律忠,短兵相接不如石损,领兵之能更是差了后来的贺拔云一大截。
但若说世上只有一个人不会背叛钟荣,非其兄长钟厚莫属,如果要再找一个出来,必定是他张标!
“换旗!”
号令一下,坐船高桅上的旌旗缓缓落下,取而代之的是一面猩红大旗,船上的数面大鼓敲了三通。
六艘两千石楼船与三十艘同样悬挂红旗的小船开始靠岸,张标亦从坐船放下的小艇一起登岸。
看了一眼从浅滩上坡的道路,此地与黄三韦描述的略有不同,前面的山岗上多了许多海盗的防御工事,虽然简陋却占据地利。
张标回过头看向坐船方向,身穿银青官袍的钟荣正站在船头盯着自己。
“长广郡兵一营上前列阵,防止敌人突袭。”
“命流民抬工具下来,就地组装。”
命令一道道传达,无数人从船板上抬着各种物件下来,岛南的这片开阔地带人头攒动,竟如迁徙的黑蚁一般密密麻麻,使人望而胆寒。
山岗上叫嚷不休的海寇,滩前士兵不停摩擦的甲叶子与流民的喊号之声此起彼伏,让人只欲捂住耳朵。
片刻,竹梯沙袋与十数架小型床弩组装完成,甚至还有人在拼接铠甲。
张标从士兵手上拿起头盔,来到阵前。
“命:东莱郡兵先登,陌刀队跟进,持械流民次之!”
从天空俯瞰,在有些杂乱的号角与传令声中,滩前的黑蚁群开始发生变化,有的左右移动,正中数股黑线汇集一处,开始徐徐向前。
发现他们开始进攻,岗上的海寇派人下来试图搭话,但迎接他的只是郡兵端起的弩矢。
紧接着便是声音各异的咒骂,有稀疏的大石从岗上滚下,郡兵与流民开始逐渐有了伤亡,惨叫与哀嚎竟最先由己方发出,这令张标微微皱眉。
“用盾牌掩护,加紧上山!”这些话本该由低级武官说出,但无论是郡兵还是陌刀队他们都是流民,并非每个人天生就会。
进入射程,上面的海寇开始乱七八糟的射箭,低矮的灌木丛并不能阻挡箭矢的攻击。但钟荣现在最不缺的就是人,倒下一人马上就会有更多的人补上。
一个流民中箭栽倒,身后另外一人立刻拾起他手里的半扇盔甲做掩护,继续跟着队伍向上攀爬。
有人临死惨叫,有人负伤哀嚎,但却无人后退,因为那个想着法换来钱粮养活他们的都督就在海上的船头,等着他们破敌的好消息。
“妈那个巴子的,你爷爷我来了!”
一名动作最快的郡兵校尉终于攀至岗上,
他一个箭步上前用盾牌猛击前方正欲射箭的倭人海寇。
那人嘴里的牙齿被打的四散而飞,校尉趁势突进将站在木栅前射箭的几人杀的哭爹喊娘。
只要一人站住了脚,后面的事便好办的多。
大石与木栅组成的简单工事外很快便架起了无数竹梯,有的甚至被用土袋直接填平。
不等白刃相接,看着下面密密麻麻还在攀登的无数人头,大多数守岗的海盗哇哇乱叫着撒丫子就朝后方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