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骆驼坐在坟头上大口吃着鸡腿,显得十分饥饿。
自打他接了况笑天那单生意后,就没有病患登门求医了,加之多年经营不善,他的小医馆很快就倒闭了……
此时,赛骆驼忽感泥土松动。
好像……有人的心跳声传入他的耳中……
他甚至能听到那人急促的呼吸声……
“靠!有脏东西!”
赛骆驼吓得从坟头上跳了下来,他举目四望,却并未发现任何异样。
赛骆驼冷静片刻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坟头之上,他忽然将鸡腿塞进弟子小贡的嘴里。
赛骆驼弯身将耳朵贴近坟头,他听到了微弱的心跳声,还有……呼叫声!
赛骆驼忽然开始徒手挖起坟头,他随手抓来两块石头进行挖掘。
小童都看呆了,他开口问道:
“师父,这是作甚呢?你……这样貌似不好吧……你这是在盗墓啊!咱们吃了别人的祭品,怎么还要盗取陪葬品啊……”
赛骆驼一边向外铲出泥土,一边骂道:
“你大爷!怎么说话的!你师父是那种人吗?我这是在救人!……你发什么愣啊!赶紧过来跟我一起挖!”
二人展开了深度的挖掘……
半个时辰后。
赛骆驼已大汗淋漓,他与小贡将厚厚的泥土扒干净,映入眼帘的是一副精致的棺材,那棺材发出了剧烈的震颤。
小童吓得一屁股坐在坟头边上,他快速躲到师父身后,道:
“师父……你……确定是活人吗?……不会是僵尸吧……我有点小怕……”
赛骆驼一把推开小童,怒斥道:
“你真是个办不成大事的胆小鬼!不做亏心事,莫怕鬼敲门!”
小贡嘟囔着:
“说得你办成过什么大事一样……”
赛骆驼懒得搭理这小鬼,他迅速撬开棺材板八个方位的铆钉,而后将沉沉的棺材板推开。
此时,陈大狗还在做着推门的动作,他死死地盯着天空。
赛骆驼一把握住陈大狗的血手,并将他拽了出来。
“孩子,你得救了!”
陈大狗双眼无神,他站起身来推开挡在前边的赛骆驼,他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小贡缓了一下心情,他壮着胆子喊道:
“喂!……那谁……你……貌似……还没给救助费呢……”
陈大狗没有理会小童的话,他大步向前行走,他要去妖月城……
他要去见那人最后一面……
赛骆驼捻须轻语:
“你这小屁孩,瞎嚷嚷什么呢!满脑子都是钱,你是掉钱眼子里了吧!正所谓,医者仁心,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谈什么钱不钱的……”
小贡狠狠白了师父一眼,这还不是跟他学的,耳濡目染。
赛骆驼的话音刚落,陈大狗两眼一黑,他倒了下去。
赛骆驼立马小跑过去查看陈大狗的伤势。
当赛骆驼看清陈大狗的伤势,他都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此人身上共有大大小小八十余处伤口,且道道伤口深陷其身,他完全没有一个人形了!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可……他竟能活这么久!并保持假死状态,而不为人所知……
这得靠多大的毅力才能活下来啊!
此人要么是天生的贱骨贱肉,命不该绝!
要么就是……千年难遇的……武学奇才!
赛骆驼摸了摸陈大狗的残躯,他的心脏位于右边,虽遭受了一刀,可它还在跳动……
他的七筋八脉皆是错乱生长的,有的部位该有骨节的,却没有骨节……
他的骨头可自由伸展缩回!
估计他的左右脑都是互相交错生长的……
赛骆驼情不自禁地感慨道:
“此子怎么长得跟外星人一样……简直异于常人!”
……
半个月后。
况笑天带着闫静书及慕容成雪离开了垂暮城。
况笑天驾着车,闫静书与慕容成雪走在车内相顾无言。
慕容成雪闭目养神,闫静书忽然开口说道:
“师娘……我……对不起……我害了大家!”
慕容成雪睁开了眼。
“你这是何意?”
闫静书已红了眼眶,这半个月以来她都被无尽的梦魇缠身,她一闭眼就能看到二师兄那张血肉模糊的脸。
他是因为她而死的……
如果不是自己不让师弟师妹们回去,他们就能及时赶到,或许能抢先一步带走二师兄和师父。
还有胖子、瘦子和高雅,她对不起他们!
良久,闫静书这才说道:
“是我任性,才导致大家晚来一步,才遭受我舅舅……不,才遭受徐枭皮那狗贼的毒手.!”
“哦,这样啊……”
慕容成雪若有所思,她将闫静书揽入怀中,安慰道:
“静书妹妹,你不要过于自责,其实我也有一定的责任……即使我们拦住了徐枭皮,也不一定能拦住我爹啊……他们两个都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高手!”
“师娘……我错了!呜呜呜……”
闫静书哭得越发大声了。
慕容成雪轻拍闫静书的后背,安慰道:
“静书,别哭了,哭花了脸可就不好看了!”
过了好好久,闫静书这才停住了哭声。
此时,慕容成雪突然问道:
“静书……问你一件事啊……那《笑天傲决》的上卷……是不是在你身上啊?”
闫静书擦干了泪水,她忽然警觉了起来。
师娘她……怎么突然问起《笑天傲决》的事?
难不成她……
“你……是为了《笑天傲决》而来?”
慕容成雪突然意识自己有点心急,她立马解释道:
“不是……不是……你误会了!我这不……想着笑天哥哥武功尽失,想着让他重修笑天傲决!好浪迹天涯,行走天下!”
闫静书没有多疑,她点头回答:
“师娘宽心,我已将秘籍保管得好好的,随时带在身上,不会让他人窃走的!只要师父要用,我自会取出……”
天南城。
龙眠宫。
老皇帝急召户部尚书刘闻达入宫面圣,得到了太子爷龙傲世的许可后,刘闻达这才擦着汗走进屋内。
半截入土的老皇帝扬手叫道:
“小达达……快……到我身边来!”
刘闻达战战兢兢地来到龙弑天床前恭听圣言。
龙弑天倒也不啰嗦,直言道:
“小达啊!你……快寻老二,告知朕心……我已令……人快马加鞭……召韦震天回朝了……”
当刘闻达听到老皇帝这话时,他心下一惊,汗流不止。
刘闻达回头看向门外,仿佛看到了龙傲世拔出了刀刃,阵阵寒光令人胆怯。
刘闻达随即敷衍道:
“额额……小臣……小臣知晓了!圣上,没什么家常要说的话,微臣先行告退了!您好好养病,拜拜!”
“唉……小达达!我还有……”
话音未落,刘闻达已跑出门外,他举目四望,太子爷已消失不见。
就在刘闻达以为龙傲世已离远时,龙傲世突然一把揪住刘闻达的头发。
“尚书大人!你找我啊!老爷子和你说了什么?”
刘闻达吓得面色惨白,他支支吾吾地回答道:
“没……没没说什么,老皇帝他……皇帝没说什么!他只是和微臣聊了一句今日早朝之事,我说太子代理朝政,治理得很好!……各地粮食充足……国泰民安!”
“就这些?”
“额额!……就这些!”
龙傲世显然不会轻信刘闻达之言,这老小子出了名的能言善辩,谎话连篇。
龙傲世一脚踢翻刘闻达,厉声道:
“狗贼!胆敢勾结二皇子共谋天下,祸乱朝纲!来人,速将此贼就地诛杀!”
左右侍卫齐动,纷纷拔出宝剑。
刘闻达吓得大小便失禁,他扬手叫道:
“太子!……太子饶命呐!我实话实说!皇帝刚才跟我说……他说:小达啊,你快去找到老二,告知朕的心意……我已令人快马加鞭召韦震天回朝了!”
“没了?”
“没了,这是原话!我绝无虚言!我只是敷衍了一句就跑出来了!该说的,不该说的,我什么都没说啊!太子爷饶命!”
龙傲世扬袖冷笑:
“谅你这墙头草也不敢妄言!”
刘闻达这才敢起身,他小心翼翼靠近大皇子。
“太子……你可要采取行动啊!这次可是老皇帝亲自邀韦震天入京!其中书信来往,不为人知啊!这可了不得!”
“呵!用你教我?”
其实龙傲世早已洞悉一切,他已命人半路拦截官差,老皇帝的话永远也传不到狼鸣城!
只要官差途经白风山为中心的方圆百里之地……
群匪必会出动,将他们挨个诛杀!
龙傲世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他扬手叫来赵公公。
“老赵!有劳您通知白风山的兄弟们,一有捷报,即刻通知我!或有异变,也一并通知!”
赵欢喜点头答应:
“老奴知晓了。”
赵欢喜即刻来到“鹰房”,他从铁笼中挑选好一只听话的飞鹰,而后将写好的信件绑在飞鹰腿部。
飞鹰升空,它双翼下的皇城变得越来越渺小……
……
白风山。
白风寨。
一名美艳少妇正端坐在虎皮大椅上打着瞌睡。
此时,一名小匪端来一只香喷喷的烧鸡供寨主享用。
“大姐大!烧鸡弄好了,您趁热吃!”
白二衣睁开半眯的丹凤眼,轻语:
“烧鸡我就不吃了,送给门外站岗的兄弟……对了,老大他……走了多久了?”
小匪答曰:
“禀寨主,豹哥他走了好久了!目下,应该已赶至官差必经之地了!”
白二衣抬起玉手,小弟顺势接过,她缓步走下台阶。
“走,去了望塔!”
……
几个时辰后。
况笑天驾车来到了一处驿站,七八个官差正在驿站里大口喝酒吃肉,他们留意到了况笑天几人。
官差们个个目露凶光,有所防范。
况笑天毫无察觉,他掀开车帘:
“雪儿,静书,我们下车休息一会吧!休息完后再赶路。”
二女齐声道:“好!”
闫静书将脸撇到另一边,生怕师父瞅见她红肿的双眼。
三人入座后,一小二从驿站里走了出来,他客气地问道:
“三位客官,想要吃点什么?”
况笑天看了一眼桌上的菜单,说道:
“就来一碟暴走跳蚤、怒拍青瓜、苦闷牛肉外加三碗大米饭,劳驾!”
话音刚落,马蹄声惊起,箭雨随声而至。
况笑天连忙抄起桌子抵挡箭雨,闫静书和慕容成雪则躲到桌子后面。
箭声停后,几名官差应声倒地,况笑天挡了个寂寞,合着对方没有射自己。
不一会儿,一伙马匪进入了况笑天的眼线之中。
马匪们先是将余下的官差斩杀殆尽,再冲入驿站将老板及伙计们逐个击杀。
马匪的手法之残忍,当受世人的谴责!简直泯灭人性,残忍至极,恐怖如斯!天地难容。
况笑天等人欲走,却被一小队马匪拦住去路。
马匪甲高呼:
“老大!这儿有两女一男,当杀不当杀!”
马匪乙:
“当杀!不留活口!”
人未至,声先到。
“杀你妹啊!你们也知道有两女的啊!我倒要看漂不漂亮,漂亮的话就带回去当压寨夫人!漂亮的当正房,丑的当小妾!”
此时,一名策马而来的独眼马匪进入况笑天的视线。
来人叼着草根,手持一把明晃晃的大斧,眼中布满视人如草芥的凶光。
独眼马匪的目光落在了慕容成雪的身上。
这女姿色更佳,肤若白雪,明眸善睐,令人过目难忘啊!
独眼龙马匪用斧头指着况笑天,问道:
“你小子,带着两名女眷,为何不跑?”
况笑天强装镇静,答曰:
“不想跑。”
“何故不跑?”
况笑天义正言辞地说道:
“因为不惧!”
况笑天虽然表现得丝毫不惧,内心却慌得一匹,他早该想到不会这么安全的度过余生……
“为何不惧!”
“不惧就是不惧!”
“好!好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我现在就送你归西,再掳走你的女人!哈哈哈!”
“等等!”
“等什么?”
“容我放个屁先!”
“你妹……快点!”
况笑天心想:
这傻蛋怎么话这么密,他的人马都拦住了去路,自己怎么跑?
闫静书静看着这独眼马匪,她总觉得似曾相识。
这马匪好像有点面熟,但是说不上来在哪儿见过……
因为他的脸实在是太黑了!像块黑炭似的,分不清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