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狗翻起白眼,道:
“我打败我师父作甚?我和他无冤无仇的!而且,我只有一个师父,我才不会拜你为师呢……算了,我跟一个疯子说那么多干嘛。”
陈大狗把身子侧过另一边,他真的不想多费口舌费。
李护花依旧喋喋不休:
“要不我们结拜金兰如何?”
陈大狗有气无力地回答:
“大哥,你是个男的啊……我也是,结拜什么金兰啊……”
李护花突然拉起陈大狗走出屋外,重伤未愈的陈大狗哪儿比得上精力充沛的李护花,他被李护花强行带出了屋外。
李护花捡起地上的木棍就挥舞起来,毫无招式所言,他大叫道:
“李护书!看清了吗?哥哥耍得这几套剑法你可要记住了!随我一块练!”
陈大狗愣在原地,这厮又胡言乱语了,他竟然把自己当成他弟弟了……
陈大狗敷衍道:
“额额,我……记住了……”
陈大狗拣起地上的一根竹条,他假模假样地学着李护花“挥剑”。
村里一些顽皮的孩童出来观看,他们也模仿着李沪花挥剑。
一对父母拉走自家的孩儿,骂道:
“一对疯子!有什么好看的,赶紧回家!真是的,这些年村里净来些疯子傻子什么的 !”
……
翌日。
小贡将睡在破门外的陈大狗推醒,陈大狗才发现自己在屋外睡了一夜。
白天,他们四人沿街乞讨。
晚上,李护花仍不死心地拉着陈大狗练剑。
小贡问陈大狗:
“大狗哥哥,为什么你不将他骗到一处甩掉啊?”
陈大狗看着疯疯癫癫的李护花,心善的他不忍抛弃神志不清的李护花,只是淡淡地回答:
“我……我觉得他挺可怜的……和我一样……反正他吃得也不多!就让他留在我们身边吧!”
次日夜。
李护花不知何时画了一本剑谱,他将剑谱交给陈大狗,严肃地说道:
“护书,这是哥哥的毕生所学,你可要保管好!”
陈大狗看着剑谱上歪七扭八的小人挥舞着剑招,他叹了一口气,鬼才看得懂这破书。
陈大狗依旧敷衍了事:
“哇!护花哥哥,你好厉害!如此奥妙无比的剑招你是怎么想出来的?太神奇了!”
李护花突然发问:
“如果有十人围杀你,阁下应当如何应对?”
陈大狗若有所思道:
“跑呗!”
“错!”
说罢,李护花拔腿就跑,陈大狗紧随其后,生怕这小子撞到哪棵歪脖子树上。
二人行至树林,栀子花香涌入陈大狗的鼻息,李护花忽然挥棍打向粗壮的树干。
栀子花纷落,李护花凌空飞起挥斩纵劈,看似毫无章法,实则没有“一剑”是多余的。
白色的栀子花被一分为二,李护花先斩后,再斩侧,后斩无数!
花瓣落于李护花的肩头,他沉声道:
“哪片花瓣最轻就先斩它!哪片花瓣不在你的视野范围内你就先斩它!道友!你悟了吗?”
陈大狗看着一地被切割整齐的花瓣,他突然觉得……
其实李护花还算蛮正常的,至少他还会使剑,言语间,也算有点逻辑。
“额……我悟了一点点……你的意思是说……先斩内力深厚的呗,再斩弱鸡?”
“对!孺子可教!”
李护花突然放声大笑:
“假以时日!你的剑法必在我之上!”
“额……李大侠,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不当讲!少说多做!随我练功!”
说罢,李护花直接倒地睡着了,只是他睡觉的姿势有点奇怪。
只见李护花倒立着闭目养神,他头顶地,脚悬空。
李护花睁开双眼,说:
“随我一块倒立!让气血倒流!这时候你脑袋充血,正是你最弱的时候,你得学会在险境中斩出一条生路!你拿剑刺我!”
陈大狗尬笑着捡起地上的树枝捅向李护花。
还别说,陈大狗接连刺了几次,都无法刺中李护花。
李护花只挪动脑袋,便轻易躲开陈大狗的每一次攻击。
陈大狗就不信了,自己会刺不中一个倒立的人。
“左边!”
说完,陈大狗却刺向右边。
李护花反应及时,他直接单掌压住刺来的树枝。
李护花冷笑道:
“道友!你这招声东击西使得好啊,可惜差了点火候!”
陈大狗松开树枝,他看着倒立的李护花,他突然发觉李沪花异常的清醒,他貌似假疯不癫……
其实自己和李护花学点剑招傍身也好……
于是,陈大狗学着李护花倒立,只是他无法像李护花那般头顶地倒立,他只能用双掌撑住倒立的身子。
陈大狗感到气血倒流,他都能感到血压飙升,不到几分钟,他的脸就涨得通红。
就在陈大狗准备放弃之时,李护花说了一句提神的话:
“坚持住!我保你朝升朱三境,暮至天下境!”
陈大狗颤抖的双手瞬间有了气力。
“真是……这样就好了!……我……还得倒立多久啊……”
“三个时辰!”
“靠……”
……
一连十夜,陈大狗都在和李护花做着愚蠢的事情,除了倒立就是背诵剑法口诀,还学着那滑稽的剑招。
栀子花林内。
二人在月光下倒立练功,陈大狗已经坚持了半个时辰。
“李掌门,好了没有,我快不行了!“
陈大狗还没收到李护花的回话,李沪花便因脑袋缺氧倒了下去。
李护花在昏迷之前,他还不忘指着对面一棵大树上位于最高处的一朵白花,交代道:
“道友!你若能隔空斩落那花!你就出……师了!”
陈大狗早已适应了气血倒流的感觉,他默念着口诀,气沉丹田,将体内的气血压回去。
陈大狗单掌击地站正身姿,他忽然觉得浑身有劲,他能自如地掌控气血的流转。
陈大狗望着月光下的白花,他吸起地上的树枝,而后挥出一道剑气。
风声消失,陈大狗愣在原地。
那朵生长于最高处的白花纹丝不动。
他……失败了……
陈大狗失望地转身。
结果,陈大狗转身的瞬间,除了那朵栀子花,所有花都落下了!
一阵扑鼻的栀子花香扑面扑来,陈大狗猛然回头,一地的栀子花花瓣,他愣住了。
陈大狗欣喜若狂,他大叫着:
“李掌门,我成功了!”
此时,李护花已然醒来,他叼着花瓣直视陈大狗。
陈大狗的身影逐渐模糊……一个贱贱的笑容浮上心头,是况笑天!
李护花仿佛看到了况笑天一样,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李护花目露寒光,他冷冷地对陈大狗说道:
“况笑天,我等你好久了!”
陈大狗愣在原地,他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你在说什么呢?我不是况笑天啊,你认错人了!”
李护花挥动树枝迎面袭来,陈大狗只能被迫接招。
三招两式间,陈大狗竟然能应付自如,李护花手里的树枝根本无法打中陈大狗。
李护花步伐轻盈,招招逼人。
陈大狗凌空闪避每一剑招,落地时还以颜色。
李沪花挡下陈大狗的攻击,同时挥出一道强大无比的剑气。
陈大狗有样学样,他模仿着李护花的姿态挥出一剑招。
两道剑气相撞,余波震开二人,李护花稳稳落地,而陈大狗则踉跄倒地。
李护花露出狞笑,他大笑着怒指地上的陈大狗。
“剑下何人?手下败将!快快报上名来!”
陈大狗虽败无憾,能与天下第一剑客李护花过招,虽败犹荣!
陈大狗拱手作揖,扯谎道:
“剑下况笑天!我况笑天甘拜下风!阁下剑法奥妙,在下自愧不如!”
陈大狗的这一席话极大满足了李护花的虚荣心,李护花笑得越加狂狂了。
李护花笑着笑着就流下了眼泪,他双膝跪地,脑袋垂了下去。
李沪花带着哭腔说道:
“你……不是况笑天!他……没有这么弱!等……你成为了真正的况笑天,再与我一战!”
……
龙夏国,天南城。
龙奥田立于轻舟之上尽情吟诗,而刘、程二人则立于其身侧。
“山雨欲来风满楼……”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杀尽江南百万兵,腰间宝剑血犹腥!”
船家一听完龙奥田的这席话,他吓得停下了划桨的手。
颇识诗文的船老大善意地提醒道:
”公子啊~你小声点行吗?你这是要造反作乱的节奏啊……”
龙奥田回以微笑,他轻摇纸扇,不以为意。
龙奥田继续朗诵道: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船老大不解地问道:
“长安是何地界,我怎么未曾听说过?”
未等龙奥田解释,船家忽然掌嘴自语:
“去去去……我问这些干嘛!呸呸呸!行了行了,这单生意我不做了!你们爱去哪儿乘船就上哪儿去,恕不接客!”
说罢,船老大停船催促三人下船,说什么也不搭他们乘船赏湖了。
龙奥田一把拦住欲上前理论的刘忘年,他将一锭金子摆到了船家面前,说道:
“哈哈哈,船老大,我不说了就是嘛!您大人有大量,就莫要计较 !”
船家还有点脾气,回怼道:
“公子啊,你糊涂啊!这不是肚量的事!这是要掉脑袋的事儿啊!”
龙奥田又将一锭金子放于船家手中。
“这够了么?”
近年来,龙奥田什么都缺,唯独缺银子。
自打自己舅舅得大胜戎族之后,私下巴结他的官员就不胜计数,银子更是源源不断流入自己兜里。
船家愣了一下,他瞬间眉开眼笑……
船家急忙将金子收入怀中,而后跑回原位卖力划桨。
“大爷!您能稍微忍耐一下啊!我现在将船划至无人区!到时候,你想念啥都行!你便是脱光光都行!”
龙奥田呵呵一笑,钱这东西,真是搁哪都好使。
程飞雪忽然询问道:
“公子,你造的诗句气势磅礴,杀气腾腾,确实霸气十足!可我也不知……那长安在哪儿?”
龙奥田微微一笑,他望着长湖边上人来人往的大街,说道:
“其实吧,我也不知道长安在今何处,那诗不是我写的,是一个叫黄巢猛男汉作的。”
“噢,这样啊……”
程飞雪没再多问。
龙奥田躺在船板上静赏长湖,鼻血忽然从他鼻孔中流出。
龙奥田面色惨白,双唇无色,一副肾虚的模样。
他知道这是腹中的嗜血虫作祟,只是擦掉鼻血,没多说什么。
刘忘年关切地问道:
“公子,你已归来数日,为何迟迟不回宫面圣?有人早已翘首以盼了!公子您……在等什么呢?解药可在那人手中啊!”
刘忘年深知是那蛊虫在龙奥田体中作祟,而解药只有龙傲世持有。
龙奥田笑而不语,只是静看着湖面,波光粼粼的湖面下暗流涌动,他却无法观清。
他也想早点回宫去拜见他的那个好大哥……
可是他不能……
他不想日日受人掌控!
此时,几道身影落于船板上,三四名披甲侍卫大步走近龙奥田。
船家吓得跳湖逃离现场,他还以为是那位公子的狂妄言论引来了官差追捕。
刘、程二人立马斜身挡在龙傲田身前,齐声道:
“来者何人!”
“无事,应是寻我来的。”
龙奥田推开刘、程二人,他直视对面的几人,来人身披金甲银袍。
用脚趾头一算都知道他们来自深宫之中,乃御前侍卫。
侍卫们将二皇子现身,他们纷纷屈膝下跪。
”小的见过二皇子!我等奉太子密令,接皇子回宫。大皇子念弟心切,特派我等前来护送!”
龙奥田点头,轻声道:
”好,我随你们回去。”
……
十来分钟后。
轻舟驶回市中心。
此时,两岸边站满了一队一队轻骑,想来他们已等候多时。
龙奥田不由得感慨道:
“好大阵仗啊!”
侍卫头子连忙解释道:
“近来有戎族奸细隐入皇城,太子怕你遭遇不测,特调来骑兵护送!”
龙奥田看向身侧的刘、程二人。
呵呵,老大是担忧南辕北辙组合从中阻拦吧。
龙奥田刚登上四马齐驱的车驾,刘、程二人便要跟上,却被两名持戟郎拦下。
龙奥田掀开车帘,淡淡地说道:
“二位,你们就在城外等候吧!皇城重地,外人不宜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