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暮城外的一个小村庄。
一个破落的茅草屋内。
陈大狗从噩梦中醒来已是半个月后。
陈大狗他看到了自己的脚部被木制的支架束缚,自己变得骨瘦如柴,似玉米杆子一般。
陈大狗环顾四周,他看向不远处的一老一小,问道:
”是……你们救了我?”
小贡正在熬制着汤药,他抬起如黑炭一般的小脸,说道:
”师父!他醒了!果真如你所言,他在今日醒了过来!”
赛骆驼轻摇破扇,他敲了一下小贡的小脑袋瓜。
“你师父我除了医术高明外,还料事如神,你当我与你说笑呢?”
陈大狗见二人没有搭理他,他急欲下床,赛骆驼急忙拦住他。
“哎哎哎,大哥!你刚从鬼门关回来,大伤初愈,不要这么着急下床啊!”
“这点小伤算什么……我可是况笑天的高徒……我……要去找我师父!”
话音未落,陈大狗便跌倒在地,似个散架的傀儡。
赛骆驼扶起倔强的陈大狗。
”你师父?况笑天?目下,他已离开垂暮城,不知所踪,你找个屁。”
“那我也要去寻他!”
小贡接茬道:
“对了,大哥哥,你不是要去妖月城吗?这段日子,你一直在做噩梦,还一直念叨着一个女孩的名字。叫什么符……小虫来着……”
”是符晓……”
陈大狗欲言又止,他倍感羞涩。
自己怎么能念及儿女私情呢……
自己怎么能忘了师父呢……
”我……”
”行了,别解释了,赶紧坐到床边休息一下吧!”
陈大狗一把推开赛骆驼,他凭着坚强的毅力站起身来,完全不靠赛骆驼搀扶。
赛骆驼叉腰立于原地,这样的病患他还是头一次碰到。
这么快就能站立了?
躺了半个月,他的腿脚不应该都僵硬了吗?
陈大狗强撑残躯站得笔直,像一个站岗的保安。
陈大狗迈开步伐,胸膛却传来剧痛,他的脚像被灌了铅水一样沉重。
陈大狗迈开大步,另一只脚却跟不上。
由于步子迈得太大,陈大狗整个身体直接压下去,然后摆出了一字马的姿势。
陈大狗一脸尬笑地看着一脸无奈的赛骆驼。
“完犊子了,扯到蛋了……”
赛骆驼摆手说道:
“这下好了,连韧带也拉伤了。”
陈大狗一脸尬笑。
“老师傅……劳驾,您受累扶我起来一下,我动不了了……”
赛骆驼叹了一口气,这才将陈大狗扶起来。
“就你这蠢样,还想去妖月城,行至半道,估计都会被豺狼叼走!”
陈大狗嘿嘿一笑,他慌忙解释道:
“我我……我没想去妖月城……梦里的胡话罢了,你们别当真……”
”当真又如何?不当真又如何?你啊,就是我不敢直视自己的内心!想去就去呗。妖月城阴天山上有天下第一女派——阴天派,天下好色的英豪都想去那一睹美人。你想去,这不奇怪!”
”你……胡说什么……我才没有……”
赛骆驼叼着旱烟吐出一口烟气,他眯着眼盯着害羞的陈大狗,仿佛一眼看破他的心思。
“老夫我只是表达你心中所想罢了!”
陈大狗一时间无言以对。
此时,小贡端来一碗黑乎乎的汤药。
“呢,陈大侠,喝药!”
”小弟弟,谢谢啊……”
陈大狗接过汤药,吹都不吹一口,他就直接将一大碗热滚滚的汤药咽了下去,简直恐怖如斯。
”对了,孩子,你怎知我姓陈?”
小贡解释道:
“你墓碑上刻有啊,我和我师父在坟墓那发现了奄奄一息的你,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你刨出来。”
陈大狗若有所思。
“那……我师弟师妹呢?他们……有没有活过来。”
赛骆驼接话道:
”都死透了,没一个活下来!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生命力那么顽强,被埋了这么久还能活下来。”
陈大狗点点头,悲伤的情绪涌上心头,胖大哥……寿子……还有高雅都离他而去了……
三天后。
陈大狗再次下床走路,这回他真的不需他人搀扶,他足足在茅草屋内走了十几圈。
这几日,他了解到了他“死后”发生的事……
是这对心善的师徒救了他,他们虽然已经穷得上街乞讨了,可依旧不遗余力地医治自己,实在令人感动!
因生活所迫,赛骆驼拉着小贡加入了丐帮,在垂暮城的大街小巷沿路乞讨。
这次,陈大狗也要跟他们上街乞讨,他不能成为他们师徒的累赘。
此时,陈大狗走出屋外,屋外阳光明媚。
赛骆驼给小贡画好乞丐妆,正准备上街乞讨。
陈大狗喊住了二人:
“赛大夫,小贡大哥,让我同你们一块去吧!”
小贡愣了一下,赛骆驼直接说道:
“那还愣着干嘛?赶紧跟上来!”
……
三人来到垂暮城的大街上,赛骆驼在平日里经常乞讨的地方坐下,小贡和陈大狗则在周围大声叫惨。
“大爷大爷,可怜可怜我吧!我哥天生脑瘫,我爷半截入土,实在是太可怜了!施舍我们一口饭吃吧!”
“大爷,给我们哥俩一点吃的吧,我们,实在是太……”
陈大狗实在是说不出口,他虽然常年随师父外出,可他们门派就在垂暮城……
万一碰到熟人怎么办?
就在此时,一个疯子突然跑了过来,他一脚踢翻了赛骆驼的饭碗,还骂道:
“老东西,小东西,中东西!真可悲,上街乞讨,哈哈哈……”
陈大狗正欲痛扁那人,赛骆驼却一把拦住了他。
“算了,他也是个可怜虫,得了失心疯。这几日,我发现了他,他一直在街上撒泼打滚。”
陈大狗目视着那疯子,他满头银发,像是个老者。
可是,他又生龙活虎的,应该是受了刺激,烦得一夜白了首。
与此同时,一名恶汉拦住了疯子的去路,他忽然一手掐住那疯子的喉咙。调戏道:
“爷留意你好久了,你到底是男是女,怎么娘里娘气的!”
疯子没说话,也不反抗,只是直勾勾地盯着恶霸。
恶汉以为自己手上没使劲,他立马加大力度。
可是,那疯子即便涨红了脸,他也没有叫痛一声。他的眼里甚至没有一点恐惧,像一个执意赴死的士兵。
陈大狗看在眼里,他看到疯子脸色发紫,这是要被掐死的节奏啊!
陈大狗不顾伤势未愈的身体,他拔腿冲了过去,直接撞翻大汉。
大汉怒目而视:
“谁啊!敢撞老子?”
陈大狗护在疯子面前,直言:
“你欺负人就算了,但你不能杀了他啊,这是底线!”
恶汉摩拳擦掌,准备痛扁陈大狗一顿。
赛骆驼和小贡也跑了过来,三人齐齐护在疯子面前。
赛骆驼谄媚道:
“大爷,您高抬贵手,放过我们这群残疾人吧……”
话音刚落,赛骆驼便被恶汉扇飞,小贡赶紧去扶老师父。
陈大狗眼见情况不妙,他挥拳袭向恶汉,却被恶汉一记爆肝拳打退。
陈大狗面对步步紧逼的恶汉。他没有退却,依旧攥紧双拳。
恶汉忽然摆手叫道:
“兄弟们,都过来!好好欺负一下这个圆头圆脑的家伙!”
话音刚落,八九个地痞流氓围了过来。
“你是想一打一,还是说要一打啊?”
恶汉挑衅道。
“我……谁也不想打,你能不能放过我们……”
陈大狗的语气软了下来,一个都够他受了,还来了十个……
恶汉轻蔑一笑,他指着陈大狗嘲笑道:
“晚了!谁让你逞英雄?一会儿,我就扒了你的裤子!看你是不是与那疯子一样,是个娘们!哈哈哈哈……”
此时,流氓们皆出声调侃。
“老大,我要切了他儿孙根!”
”先扒裤子先!”
“他们有没有那玩意都是个问题!”
……
就在此时,地上的落叶无风自动,一股强大的气流涌入疯子的双掌之中。
就在众人准备动手围殴陈大狗之时,一道灭杀一切的剑气从陈大狗身后飞射而出。
众人被击退,连裤子都被切破了,他们捂着裤裆难以置信地看着陈大狗。
疯子从陈大狗身后走出来,他目光中尽是令人畏惧的寒意,如一名剑道王者一般。
恶汉还想招呼手下一起上,那疯子瞬移至他跟前。
疯子双指一夹,怒指恶汉的喉结处,锋利的指甲就要贯穿恶汉的咽喉。
“不滚的话,我天下第一剑就让你命丧黄泉!”
“你……吓唬谁呢……你是个什么……”
恶汉话音未落,就被数十道剑气所伤,没人看到疯子出招的姿势,他甚至都没动一下。
众人见状,吓得四散而逃。
倒地后的恶汉指着疯子喊道:
“你是……笑天派的人?”
疯子一听到“笑天派”这三个字,仿佛受到刺激,他大叫道:
“笑天派?况笑天!我要把你们通通杀光!”
这一高分贝的怒叫吓得恶汉连滚带爬地逃离现场。
小贡捂嘴说道:
”……好强大……的剑气!甚至没看到他出招的姿势……”
赛骆驼则捻须叹曰:
”无风亦能催使剑气,当世第一人呐。”
疯子仿佛石化一般立于原地,只是一味地苦笑。
陈大狗壮着胆子来到疯子面前。
这疯子虽疯疯癫癫的……
可他的声音好熟悉啊……
似曾相识!
陈大狗慢慢抚开那人的乱发,待他看清疯子的面目后,陈大狗都吓了一跳。
这人不是……
他不就是……
天下第一剑……
李护花!
二人相视一笑,陈大狗是尬笑,而李护花则是狞笑,令人不寒而栗。
陈大狗结结巴巴地说道:
“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你不是死了吗?”
李护花一语不发,只是发出恐怖的笑声。
笑完后,李护花又忽然嗅着陈大狗身上的味道。
陈大狗身上除了药膏味就是汗臭味,陈大狗也不知道有什么好闻的……
但他可以肯定……李护花确实疯了!
李护花就像一条看到骨头的狗,他不停地闻着陈大狗身上的味道。
而后,李护花还摸了摸陈大狗的骨骼。
陈大狗轻轻推开李护花,尬笑道:
“李掌门,别这样……我没有龙阳癖,我……喜欢女的……”
李护花突然大叫:
“你是武学奇才啊!快快拜我为师!我教你至高剑法,凌剑八式!”
陈大狗一脸无奈,自己是不是武学奇才自己会不懂,用你说?
“算了,大哥……我……我师父只有一个,那就是况……”
陈大狗不敢说出师父的名字,生怕刺激李护花敏感的神经。
……
日落黄昏。
陈大狗、赛骆驼及小贡三人收摊回村,李护花紧随其后。
李沪花从早上到黄昏,一直跟着陈大狗,并一直说陈大狗是万年难遇的武学奇才。
”兄弟!你真是武学奇才!真的!我没有诓骗你!”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陈大狗不耐烦地推开凑过来的李护书。
……
晚上。
四人围在篝火旁大眼瞪小眼,
小贡指着李护花问道:
“大狗哥哥,他就是曾经的剑道魁首李护花吗?怎么不大像啊!传说中,他温润如玉,是个美男子。”
“额……是吧……我在零剑山见过他一面……确实是他……”
陈大狗看了一眼满头银发的李护花,他一脸憔悴,疯疯癫癫的,确实和“温润如玉”这个词不搭边。
只有李护花自己知道自己经历什么,自打他在暗黑崖再次被况笑天打败后,他就疯了……
他多么恨况笑天,他恨况笑天夺走了他的一切。
即便是疯了,李沪花也凭着坚强的意志光脚徒步走到了垂暮城,就是为了再与况笑天一战!
他已知自己的“凌剑八式”已然大成!
深夜。
陈大狗执意让小贡赛骆驼和小贡睡床上,自己和那个神经病李护花睡地上。
就在陈大狗即将入睡之时,一张苍白的脸凑了过来,是李沪花。
陈大狗吓了一跳,这个人怎么比自己还神经病啊,像幽灵一样。
自己是间歇式神经病,而李护花已然疯了。
“大哥,你又要干嘛?”
李护花指着自己的脑袋说道:
“孩子!我的剑法都在脑里,你想不想学?只要你将我的凌剑八式学废,不不不,学会!你就能打败况笑天!快快跪下,拜我为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