册子上面记录了山西境内各地这几月的粮食价格变动。上涨的相当一倍有余。
看了下地名,好像都是平阳府所在,看来今年是平阳府中奖了,闹旱灾,如此,陕西交界地带也会被波及到。
看来韩昔又要过去看一趟才行,估计平阳府又会多出一大批的灾民。
要不是大军此时在蜀中休整准备春耕和夏收,关中此时大军忙着围堵洪承畴这泥鳅,将之赶出关中。
此时倒不失是一个拿下平阳府的好时机。
不过看到那三四两一石的粮食价格,估计那些官老爷们会不以为意吧,说不得还在埋汰,怎么才涨了这么一点,这么一点如何让他们赚大钱。
要知道隔壁延安府大米价格都稳定在六两左右一石了,也就是四十文一斤的价格。
现在平阳府粮食平均价格在二十多文一斤,比之前年十几文上涨了一倍。
因为一条鞭法,百姓身上可谓是一个子都被榨干了,现在粮食价格在十几文,说不得还勉强吃点野菜熬一熬。
但是二十多文,估计很难熬。
果然,只听侯颖悠悠说道:“平阳府以土豆有毒,已是禁止销售,玉米则是被当地几家粮商大肆采购,现在平阳的百姓都是在啃树皮了,过不了多久估计就要吃土了。”
韩昔心里直呼好家伙,真是吸骨挖髓的操作。
这百姓啃树皮,只能说旱灾只影响占三成,剩下七成都是人为制造的,他们各自为了利益,已是不当人子了。
好吧!韩昔就是其中一员。此时如果他从潞安府,泽州府调集粮食过去,这旱灾造成的饥灾估摸很快就能平息。
不过屁股决定脑袋,此时平阳府越乱,对韩昔越有利。
“你们侯家偷偷卖,估计赚了不少吧!”韩昔突然笑着说道。
“呵呵呵!一切都瞒不过夫君,妾身这不是见不得那些百姓受苦,我还帮夫君物色了不少好苗子。”侯颖笑着道。
韩昔愣了下,之前他确实时常说过,想招募一批十二三的娃子培育一下,成为他明面的军官储备,不过在庐州府剿匪弄出不少的娃子,他就将这事情忘记了,倒是没想到侯颖将此事记在心里了。
“你招了多少人?”韩昔问道。
“一千多人,男娃七百六十,女娃二百四十。”侯颖靠近低声说道。
“嗯!都是我会派人接管的。”韩昔点头说道。
十二三岁,培养个五六年刚好成年能用。
此时忠勇营的有兵将近三万,但将校人数不足三百,也就是说底层那些小旗,总旗,把总,百总是空缺一大片的。
山里养的的一万人更是只有十几个头目统领着。
侯颖美目转动,身体再次靠近低声问道:“夫君在此收粮食,不会是想运去平阳府吧!”
韩昔有些无语,运去平阳府少说两千多里,虽然三四两卖出是能赚一点,但亏损的风险更大,这一路上可是不太平。
突然韩昔转念一想,造成运去平阳府的假象也不是不行。
毕竟这收上来如此多粮食不运出去卖,你囤积的想干什么?
“嗯!好想法!过几日为夫便组建一北行的车队。”韩昔抓住侯颖的手,笑着道。
麻袋套石头运出去,然后让匪徒劫持了,这很合理吧?
这事情在葭州也没少弄过。
侯颖闻言有些错愕,她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韩昔还真有这想法,随即扶手抹了下其脸颊:“夫君,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要是这一路两千多里没有流贼,盗寇可能还有那么一点搞头。
但现在,定是九成亏损的,说不得还要血本无归。
因为现在不但有流贼,盗寇,还有流民,官府,官兵,说不得这粮食运个上千里就被人扣下来。
当然,除非韩昔派个两三千的军队护送,不过这消耗便很惊人!粮食运过去怕十不存一了吧!
就算侯家,也是从临近州府调拨过去贩卖。
这次平阳府,就是从隔壁吕梁山和潞安府,泽州一带购入的粮食。
其中卖的,自然是产量极大的土豆,玉米,还有一些蔬菜,萝卜这些东西。
“呵呵呵!和你开玩笑的。”见侯颖错愕的神情,韩昔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子。
“轰隆隆~~~”
突然,天空乌云密布,雷声滚滚。
看这情况,怕是要下雨,顿时收粮场内都是慌乱起来,这粮食淋雨,别人可就不收了。因为淋雨后的粮食,不耐存放,价格大大打了折扣,除非你拿回去晒干来。
不过对此,韩昔早有准备,只见一个个的蓝色棚子被撑了起来,这些棚子都是用油布做成,防雨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这些简易的棚子,也是附近小贩的最爱,十分热售。
很快,在一众人共同努力下,一片挡雨的区域便是被撑开。
只是片刻,四周不少看热闹的都是纷纷跑进来躲雨。
看着天空淅沥沥的雨水,韩昔颇有些感慨,在北方待久了,他都快忘记下雨是什么模样。
山西,蒲州城。
初春时节,郊外并没有绿意盎然,反而到处都是裸露,干枯的地表。
此时太阳当空,毒辣的太阳照在大地上,似乎要将地面仅有的一丝水渍也蒸发掉。
一群百姓相互搀扶,的往前行着,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流民,一眼望不到尽头。
黄河边上,从高空望去,全是一个个的小点,本就浑浊的黄河水更加的浑浊。一群灾民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用最朴素的工具,渡过最险要的黄河。
灾民似乎被人为的引导到了蒲州地界,而且这些灾民的目的似乎是要渡过黄河往关中而去。
这背后谁在搞鬼,明眼人一下便能看出。
蒲州过了黄河就是朝邑县。
朝邑原本被明军占领,不过此时占领的明军已是往回撤到蒲州。
朝邑县原本的百姓都被迁移到同州了,此时朝邑周围数十里是没有百姓的。因此,周边乡野有很多空出来的村庄。
这些村庄很快被逃难过来的百姓占领。
村落里的水井并没有被破坏,平时这些井水是用来灌溉沿岸草坪的。
原本种植的草坪此时已是被过来的难民薅秃了,就连朝邑附近的树皮,树叶都遭殃。
这批灾民十分凶残,和那些蝗虫一般,只要看到一丝绿色,就会被消灭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