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坐镇西安的荀苟坐镇同州,将想往关中涌进来的难民全部拦了下来,随后将这些难民引导到河南地界。
潼关到河南渑池县这三百里的峡谷坪地已是被关中军占领。
其中一州三县加上数个镇子收纳个一二十万灾民并不是难事,到时再将一些表现好的迁入关中。
可以说这三百多里的峡谷平地就是个筛子。
“爹,要不我们回去朝邑县好了,灵宝那地方几年前我去过一次,那边不但山匪多,狼群也多,晚上还能听到林子里野狼在嚎叫呢。”一个汉子扛着半人高的行李包裹说道。
老汉手里一直拿着一个刚刚领取到的窝头,只是闻着味道,没有舍得吃掉:“可是朝邑有水井的地方都被人占了,我们这些散户如何争的过人。”
“要不我们去渑池县,那地方我熟悉,从我们村过河后翻过一座山就到那地方了,就一两日的路程,到时我们还可以偷偷回村里看看。”这时另外一个瘦弱青年说道。
“哎!那就去你说的渑池县吧!”老汉有些无奈的说道。
老汉一家十六口人,也算人丁兴旺,家住在垣曲县东沟村,家里也算小有资产,有五十多亩地,其中还有二十多亩水田。
虽然春夏都旱了,但家里的粮食还是能撑到秋收的。
但那里像老汉这样的人为少数,多数人都在挖草根吃了,甚至隔壁乡时不时就传出吃人的事情,这实在太吓人。
原本老汉一家准备往山里躲一下。
但一群衙役蛮横的抢走家里的粮食,随后更是将人往东面赶。
这导致那些家中还有余粮熬到秋季的人,被迫迁徙了。
垣曲大半的人都被驱赶离开故土,其中有不少人都是不情愿的。
平阳府毕竟是北方少有的产粮之地,自然不可能因为半年不下雨,然后整个州府的百姓都没饭吃,啃树皮。
在县城里大鱼大肉的大有人在。
十几万的灾民里,有不少都是人为制造的。
而这些被赶出来的百姓都有一共同点,都是有自己土地的人家,属于小资之家。
在主持救灾的荀苟看向望不到尽头的人海,眉头就是皱起,平阳府这次的作为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平阳府的旱灾荀苟自然有所了解,不过这次旱灾波及的人口只是平阳府总人口的一成不到。
分摊到每个县就是数千人受灾,州府附近可能多点,这点灾害只要官府出面调节一下,都不需要从外面调集粮食,本地的存粮就能很快平息下去。
可不要小看平阳府的存粮,此地一直以来都是重要的产粮地,粮仓经过几代人的建造不知道有多少,这些粮食全部调集出来,全府吃个三四年都不是问题。
很快荀苟摇头低语:“果然如大将军所说,天灾不可怕,可怕的是人祸。”
就在荀苟暗自感叹时,只见远处平原上烟尘滚滚,看情况是骑兵造成的动静,他对身边的侍从护卫嘱咐道:“去看看怎么回事,让驻守的军队警戒。”
“遵命!”
很快侍从离开后又跑了回来道:“是高朗将军派过来协助的五千骑兵。”
“哦!看来高朗将军那边很是顺利。”荀苟低声自语道。
确实,高朗已是将洪承畴逼到了韩城,,韩城地势狭窄,其中还有不少的小河流,两三万的骑兵堆积在那一带也是施展不开。
刚好从韩城渡口从灾民口中知道,官府将一些灾民往黄河驱赶,于是他便派出五千骑兵沿着黄河巡视,还有五千则是调给荀苟。
此时洪承畴在韩城内,也不渡河回山西境内。
要是错过了黄河的枯水期,到时再想过河可就难了。
“洪总督,我们为何不过河?”贺人龙不解的问道。
前来围堵的关中反贼并没有和他们死磕的打算,所以并没有攻城,大军也只是卡在南面二十里外。
韩城背靠黄龙山,前是黄河,想进入关中只有往南行一个方向。
洪承畴坐在长案后看着各地的官文,并没有回话。
如此灰溜溜的回去,不用想,定是要被朝廷责罚,所以洪承畴才一直停留在韩城,而且这段时间缴获了不少的粮食,足够大军吃到秋收。
洪承畴想看看这段时间能不能找到机会,打个反击,如此面对朝廷的问责也能说的过去。
很快,洪承畴就是叹息,这围攻西安非他所愿,但兵败已成定局,但朝廷诸公可不管如此多,定是要有人出来背锅的。
这时一个兵卒脚步匆匆的跑进来大喊道:“报!京营的人带着两万石粮食过河了!”
“碰!混账!”
一向沉稳的洪承畴直接破口大骂起来,周围的将官也都是面露愤怒之色。这京营打仗往后靠,逃跑往前奔,感觉就像一个公子哥一样。里面两个监军太监更是让全军厌恶的角色。
“快,不能让他们将粮食运走,去,将他们拦下来。”洪承畴直接高声喊道。
“遵命!”
在衙署内一众将校快步离开了衙署。
韩城郊外一处山腰处,四人猫着观察过河的明军。
“回去一日报信,一伙明军,运送大量粮食过河。”一个领头汉子低声下令道。
很快,有一个身形矮小,穿着一身白衣的汉子往山下跑去。
这时趴在草地里的一个高个大汉转了个身,从身旁的包裹内摸出几个饼子分给几个在观察的人:“看衣服,这伙人好像是京营里的兵。”
“呵呵呵!怕是京营过来的大爷,听说这些人个个身上银子都不少,我们要不要过去干掉几个?”接过饼子的汉子笑着道。
“好了!我们是过来监视的,不是收集情报的。”领头汉子出言打断道。
“头,他们怎么自己人打起来了?”一直负责观察的人突然说道。
闻言,一众猫在草丛的人都是看了过去,只见两伙数千人的明军在黄河边上直接打了起来。
那些被拉过来做苦力的灾民四处逃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