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道犹如实质性的杀气,从背后刺来。
不自觉的流了一阵冷汗,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
大脸宝艰难地转过头去,见映月、香菱、晴雯正冷冷的看着自己。
丫丫正仰着头,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瞪着自己,挥舞着小拳拳,嘴里无声的说着:
你敢赖在府里,俺就用沙包大的拳头捶你!
别人没感觉到,林黛玉确是知道身后有四股巨大的内力波动,猜到了是映月、香菱、晴雯几人在恐吓大脸宝。
林黛玉上前扶着老太太胳膊,以防她转过身去,打趣道:
“老太太,姊妹们一夜没洗漱,怕是都馊了,咱们先去洗漱一番吧。”
史湘云娇嗔道:
“好哇,林姐姐,我来闻你馊了没。”
说罢去扑过去,挠林黛玉痒痒,两女绕着老太太玩闹起来。
大脸宝一刻也不敢在将军府待下去,水一样的女孩儿到了贾琮这里都变成了恶魔。
伸手搭在袭人肩上,耷拉着头,回荣国府去了。
……
铁网山,天亮以后,太上皇便起驾回京。
贾琮全副武装,领着龙禁尉在皇上御驾左右护着。
两日前出发去铁网山之时有两万禁军,加上七个军营各三千到八千兵马。
如今两个军营叛乱,参与平叛的有三个军营,损失皆惨重。
禁军更是折损惨重,除了有五千叛乱,还连番遭遇突袭、攻击,仅剩不足一万兵马。
右标营收到勤王信号后,连夜从铁网山山脚出发一路急行军。
赶在天亮之前抵达了行宫,算是表了勤王之忠心。
然而京营东营王子腾一直在铁网山外,按兵不动。
义忠亲王之子与他一直有秘密联系,这次铁网山围猎,小王子曾派人请他起事。
王子腾含含糊糊既没拒绝,也没答应。
按照他的计划跟随二圣进山后,伺机而动:
若叛军强则助叛军,自己获得从龙之功;
叛军弱,则勤王护驾。
然而临了出发前,太上皇让他驻守回京要道上,并坚守此地。
太上皇这个旨意,要说不信任他呢,又让他守要地,若说信任他呢,却不让他同行。
这让王子腾对圣意捉摸不透。
所以他一直派遣探马观察铁网山动静,以便采取对自己最有利的行动。
原本禁军出现叛变暴起发难之时,双方实力接近,形式对叛军较为有利。
王子腾本欲等双方消耗的差不多了,自己上去一击定乾坤。
没想到贾琮以一己之力,迅速结束了战斗。
等他得到探马消息,再去勤王,时机早已过去了,故而选择太上皇先前的旨意在此按兵不动。
王子腾心中暗恨,若非贾琮,自己本可以在得到右标营前去勤王的消息后,赶去勤王护驾。
虽然晚了些,但战事未结束,自己便有勤王之功。
届时即使太上皇对自己有所猜疑,也会看在自己勤王份上,嘉奖自己。
此时,太上皇回京大军距离王子腾五里,太上皇龙辇外,禁军将军来报:
“禀太上皇,王子腾领五千东营在前方五里外,恭迎圣驾。”
太上皇冷哼一声:
“传旨,令他后退十里。”
那将军领旨,拍马而去。
不多时,候在路边恭迎圣驾的王子腾,听闻那将军的传旨,心里顿时凉了半截,惊出了一身冷汗。
太上皇让自己后退十里,这不仅仅是猜疑自己了,还有提防和厌弃。
吾危矣!
王子腾一边颓丧的领着五千东营撤离,一边绞尽脑汁寻找出路:
虽然京城里传来的消息,义忠亲王之子已毙,不会牵扯出自己。
但自己同样没了退路,该何去何从?
皇上现在手上没兵权,最是期盼有军方来投。
然而四年前,定远侯因投靠皇上被太上皇抄家一事历历在目。
看来只有私下秘密投靠皇上,才有一线生机。
经过铁网山事变,太上皇不想看到回京途中再生变故,只盼早些还回皇宫。
一路上,大军速度明显快了许多。
申时,二圣总算回宫。
太上皇回到宁寿宫后,头一件事便是调遣禁军清缴京城步兵营溃兵。
随后调前标营去铁网山追缴叛军,以及二皇子。
自从铁网山兵变,二皇子自始至终没出现在行宫,他还与参与谋反的左标营一起追杀三皇子。
毫无疑问,所有人都把叛乱幕后主谋锁定在了二皇子身上。
此次兵变不仅开国一脉的京营西营,定国一脉的左标营,连守卫皇宫的禁军、镇守京城的步兵营都参与其中。
这是太上皇始料未及的,震怒之后,驾驭大楚数十年的太上皇表现出了一个雄主的气魄:
开始反思,为何曾经的心腹们会谋逆?
是自己打压皇上太狠,为了营造要换皇帝的氛围,又过分纵容他的皇子们插手军务。
大局失去平衡,皇子们一个个野心勃勃觊觎大位,皇上却无兵压制。
看来是时候给皇上松松绑了,让他去和他的儿子们斗去。
宁寿宫内,太上皇靠在龙榻上,一个老太监在给他捶腿,近七旬高龄的太上皇这一趟下来,着实也累了。
抿了一口龙井茶,太上皇道:
“明镜法师,你看那贾七郎封伯后,气运有何变化?”
明镜打了个佛号,道:
“原先那道力挽天倾的金光没了,如今又显现了两道护国金光,还有数道,若隐若现,老衲还看不清。”
心里却想着,等他立功封赏后,老衲再给他加上去,总之,让太上皇深信贾七郎杀不得,与大楚国运大有裨益。
只是这贾七郎到底是何来历?
为何我观他身后一片虚无,身前一片混沌?
想来恩师观他气运也是如此吧。
既然恩师如此看重他,他又与佛门大有渊源,想来他日贾七郎一飞冲天,不会搅得天下生灵涂炭吧。
太上皇嗯了一声,喃喃道:
“这贾七郎大利国运,可惜生晚了,便宜这个小家子气的皇帝了。”
随后又对一旁的中年太监吩咐道:
“传旨牛继宗、冯唐,调南北二营,围了西营。
襄阳侯只从西营带走了五千兵马去铁网山,还有三万五千人,里面有多少追随襄阳侯的,都清理干净。
还有左标营一样,让宣平侯带右标营去清理。”
那太监领旨去了。
殊不知,太上皇简单两句话,两军中会有多少普通士卒沦为冤魂。
此时,御书房里。
皇上看着一身金甲英武不凡,正向自己行礼的贾琮,道:
“平身吧,此番你先有救驾之功,之后又在铁网山行宫力挽狂澜,封侯也是绰绰有余。
你可知,为何朕仅封你一个伯爵?”
贾琮拱手,朗声道: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担君之忧,乃是末将的本分。
末将微末之时,若非陛下庇护,早被逐出家门,成为无根之萍,丧家之犬。
末将在外游历这些年,也全仗陛下封赞善,赐女子爵位,庇护末将的姊妹。
归京后,若非陛下的知遇之恩,末将顶多是个书生。
皇恩浩荡,末将只有替陛下浴血沙场、赴汤蹈火,方能报答一二。”
看着贾琮“感激涕零”的模样,皇上满意的嗯了一声,道:
“是个知忠义的,朕之所以只封赏你忠勇伯,是希望你替朕掌军。
西营虽然裁减到三万,但朕希望这支军队交到你手中,你能牢牢掌控住,并成为一支所向披靡的强军。
能为朕所用,能在关键时刻一战定乾坤。”
贾琮心中暗道:巧了,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是为我所用。
贾琮道:
“末将定不负陛下所托。
定将西营锤炼成,陛下手中一柄所向无敌的利剑。
陛下指向哪里,西营的兵锋便斩向哪里。”
皇上点了点头,接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