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众人皆是吃了一惊,面面相觑。
以爵换地?这是什么意思?
张恒呵呵笑着,“就比如说,封家有地六十万亩,那就可以封两个乡侯。”
“也可以换成是个亭侯,至于县侯,得一百万亩地才能换。”
这其实就是变相的鬻爵了,但只要能收回土地,就断了富家豪门的未来,这也只是为了减少一部分压力而已。
总有人希望能捞到一个爵位的!
人生在世,所为的不就是名利二字?有些商人钱财已经无动于衷了,但是,换取一个爵位,他们还是很有兴趣的。
看着众人的脸色,张恒立马问道:“怎么?说说想法?”
封衡倒是第一个开口的,“若是这样,那只怕是列侯满地跑了,对于那些有军功的将士来说,是否不太公平?”
听到这里,张恒就笑了起来,“这纳田可算是农事?”
“自当算是农事,田地乃是农事之所依,无田则无农。”封衡继续回答着,“但这与军功不同吧?军功讲究斩将、夺旗、先登,这可都是拿命博取的。”
张恒微微笑着,“但自爵位立下的时候,军农便都可以入爵。”
“所以,朕打算重启军农双爵,另外,参照军爵的十三等,设立农爵十三等,且农爵也可以世袭罔替。”
这话一说完,众人就开始交头接耳了起来。
这意思就是相当于放开了爵位的限制,可是爵位,不是那么简单的啊!
周墨冥缓缓问道:“可是陛下,一旦封爵到了第十级那就是关内侯了,往上就是亭侯、乡侯、县侯,这些可都是有食邑的。”
张恒呵呵笑着,“那你见过亲自下地的关内侯吗?”
“那自然是没有见过的。”周墨冥有些皱眉,“关内侯一般食邑是二百户到五百户,每户每年食邑上交一百二十钱,差不多就是一百到两百石的粮食。”
张恒微微笑着,“但粮爵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要想升上去,那就需要缴纳一定数额的粮食,并且,要维持好几年。”
“人生一辈子也就五十年的时间可以用来劳作,所以,朕的意思就是,一辈子老老实实种地,可以捞一个亭侯的爵位,这差不多就是顶了。”
张恒说完,下面的人也都纷纷议论了起来,“可这样的话,那以后他们用朝廷发的俸禄缴纳粮食,那不就乱套了?”
“对啊,这样的话,那不就……”
张恒立马摆摆手,“可是,想要升级,不仅要放弃当年的食禄还得倒贴进去,三代人的时间,可以送一个县侯的位置。”
这样一说完,他们还是不理解,周墨冥心里却是一惊,好一个空手套白狼啊!
这一套政策下来,那些老百姓就只剩下了努力种地,换取了一个空壳的县侯爵位,而为此,他们要付出三代人以上的努力。
这还只能传给一个人,这意味着,很容易出现利益不均等的事情。
到时候,再把爵位降级分发,又是要多花一代人的努力,而朝廷仅仅是给了一个空壳头衔,又不给食禄,还能收他们的粮食。
张恒虽然说了爵位可以世袭,但也没说要怎么样世袭,说不定跟现行爵位一样,只传一代,第三代降爵的方法。
这样算下来,一旦爵位到手了,为了面子,他们就只能努力种地,为大夏提供粮食了!
这样的爵位越多,国库收益就越高,而朝廷只是给了一个空壳爵位而已。
张恒看着周墨冥已经开始低头沉思起来,便知道他已经动心了,而且理解和同意了。
方正坤此时也陷入了沉思,因为这一步棋太大了,跨度也很大,三代人的努力换取一个县侯的爵位,这背后给出的东西只怕是不少了。
邹明看着张恒,“陛下,果然是奇思妙想,只是实施起来,恐怕有些费劲。”
“所以这不是把你们都召集了起来,大家互相通个气,有事户部内就开个小会,能想到什么就告诉朕。”
张恒笑眯眯地说着,看得出来,大家都心动了。
除了党派之争,他们也不是全无能力之人,倒是可惜了!
在张恒的开头之下,众人也纷纷说着该如何对标军爵的制度,开始商议起来。
接着,他们又把游牧和农爵联系到一起,把提供战马并入军爵,张恒自然不知道自己的这个新田政,到后面就不只是新田政了。
一群人从中午商量到了晚上,次日又把兵部的人拉了过来,兵部和户部之间除了粮草以外,就是报销钱的事情,两部关系并不密切,但这一次因为新田政,把兵部给牵扯了进来。
到了第三天,礼部又被牵扯了进来,到最后,三部合议,终于是定下了农爵和军爵两套并行的制度。
看着最后呈报上来的草案,张恒十分的满意,自己仅仅是开了一个头,他们就商议得差不多了。
烦心事终于是解决了一个,这倒是难得让他有些高兴了起来。
但紧接着就是粮草制度的改革,这又是一个大工程,好在这个不像是新田政,都是朝廷内部的事务,张恒只是坐着,他们自己就已经商量得差不多了。
这一次,他也是见到了曲熊。
看着倒是有些虎背熊腰的,这一年的时间,只是让他有些颓废而已。
趁着休息的时候,张恒就传他到了崇德殿内。
“臣,曲熊,拜见陛下。”
“起来吧,坐,看茶。”
张恒呵呵笑着,“刚才听你的话,在兵部待得还挺顺手的吧?”
曲熊惨然一笑,以为是张恒打趣他,“陛下,臣醉酒误事,就不……”
“要是让你回来,你还愿意吗?我知道,当初他们是构陷你的,那个宫女也死了,死无对证。”
张恒说着,又补充着,“陈王太后本来应该是太后的,但这件事有她在背后出力,所以我让她自请降位,以示惩罚,你可还满意?”
曲熊听完,瞬间有些老泪纵横起来。
“不过,你也知道,这个案子是先帝判的,涉案的又是陈王太后,还有左相,为了他们的颜面,我不能给你翻案,倒是对不住你了。”
“陛下,老臣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