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除了别有用心之者,正常人大晚上是不会来咖啡店找乐子的,忙碌了一整天,苏师傅今日营业额依旧为零。
这位店长只能锁上店,拉下卷帘门。
“唉——”
他叹口气,说:“这小店迟早要给我干倒闭,我觉得自己挺聪明的,学习打架样样精通,怎么就没半点经商的脑子呢?”
“呵。”
“这么贵的咖啡,不倒闭才怪呢!”夏沫吹着湖风说,“帝国的经济还没发展到人人喝得起你这咖啡的水平,再过一二十年应该可以。”
“当然,前提是国际环境融冰,列强对我们的封锁解禁。”她打上一句补丁。
浮宁宁说:“不过就目前的趋势来看,我们的国际环境似乎好上了许多。以前接触不到的高新技术,现在都可以谈了。”
“我听说爸爸最近在思考,要不要开始布局手机产业,合众国有一批新技术。”
苏牧诧异地问:“什么技术?”
浮宁宁回想着看到的投资计划书,说:“一种全屏幕,没有按键的手机,目前还处于实验室阶段,成本昂贵又很难推广。”
“全屏幕?智能机?是这个吗?”
苏牧从口袋中掏出学院配发的专属手机,递到同桌面前,那是一整块透明玻璃,只有上下两端有金属器件。
“你这个!”
浮宁宁瞪大眼睛,接过手机,仔细把玩着,说:“居然比计划书里的还要科幻,这是玻璃吗,掉在地上不会碎吗?”
“当然不会。”
苏牧抽走手机,直接砸在地上,学院手机完全没有任何问题,甚至连半点痕迹都不曾出现。
“这这这……”
浮宁宁欣喜若狂,如获至宝。
这要是可以量产,哪怕只是小规模量产,也足以撑起一家不小的科技公司。
顺便再画一画AI的大饼,去合众国股市上市,那股价不得飞上天?
她问:“这是怎么做的?”
苏牧不懂,转头看向夏沫,机械上面的事还是问她比较靠谱。
“想量产?”
夏沫一眼看穿浮宁宁的想法,因为以前她也是这么想的,但了解到背后的复杂工艺后,果断选择放弃。
如果说十年二十年后,开云臣民能把二三十元的咖啡当“冰”喝。但这样的机器,哪怕再有四五十年也无法实现量产。
“不可能的,别想了。”
夏沫从口袋中掏出自己那部手机,和苏牧的一模一样,拥有学院一等权限。
这是她晋升君王后,学院献上的应有礼遇。
“这块玻璃……其实不是玻璃,而是巨兽的透明胶质。还不能是普通巨兽,必须是星级巨兽里的特殊种类。”
“可不是什么巨兽都有资格被作成‘玻璃’的。”
“哈?!”
三人走沿着北海走圈圈,得知这块玻璃是用星级巨兽做的后,别说浮宁宁,就连苏牧都感到不可思议。
玻璃?
巨兽还能做成玻璃?
“这属于……炼金科技?”考虑到夏沫导师的身份,苏牧只能这样猜。
“可以这么说。”
夏沫点头予以肯定,继续科普着:“时代在发展,技术在进步。炼金术早就不是中世纪的类似魔法般的存在,而是结合了现代科技的特殊技术。”
“只要是用巨兽做材料,或者用到巨兽材料,都可以算是炼金科技。”
说到这,苏牧心里微微一荡,说:“等下,你不要等会告诉我,炼金科技的发展也和我爸爸苏渊博士有关。”
夏沫瞥了他一眼。
“想什么呢。”
“我就说嘛!”苏牧感叹,“总不能什么事都往我爸爸身上推吧,他又不是神人……”
“当然有关啦!”
夏沫没等他抒发完感叹,强行插话,说:“你以为x-Space如今的科技霸主地位是怎么来的?全知全能者的确是最大的功臣,但也少不了你父亲的助力。”
“他可是x-Space的首席科学家。”
“听清楚了,是科学家!你不会真以为他就是个考古教书的吧?”
苏牧:“……”
不是,我老爸,文理通杀?
夏沫自顾自地说:“在我们这些科研的小卡拉米看来,你父亲苏渊博士,就是神人,是完全无法逾越的雄伟高峰。”
“至于全知全能者……”
她沉默片刻,思考着贴切的形容,说:“他深不可测,就像你脚下的大地,处处不在,处处皆在。”
“除了另外两位最高席,除了你父亲。据说,没有人再见过他。”
“校长也没见过?”苏牧追问。
夏沫点头,回答说:“校长曾经公开表态过,想一睹全知全能者的君仪。由此来看,电话可能通过,但线下会晤应当没有发生过。”
“那党魁呢?”苏牧不死心又追问一句。
“嘿!”
夏沫气愤叉腰,说:“你没完没了了是吧,我要说了。接下来你是不是该问我,律星女皇有没有见过?”
苏牧摸摸头。
有一说一,他的确想知道,第一序列的女皇有没有见过那位全知全能者,她可是尘世大权的众王之王啊!
全知全能者不可能如此傲慢吧?
“党魁那种级别的大能,岂是我们这些小辈能窥探的……不好意思,我又忘了,我现在也是尘世君王,是大能了。”
夏沫傻笑着。
“没关系没关系,我懂我懂,刚开始是不适应,就像我……”苏牧双手一摊说,“也经常想不起来,自己拥有十六条序列。”
夏沫:“……”
凡尔赛的家伙!
“讨厌,不想理你!”夏沫故作气愤,拉起浮宁宁的手,自顾自地走在前面。
“欸!不是……”
看着两个女孩远去的背影,苏牧更加无奈,嘟囔着:“我说的都是实话啊,序列太多那是真的用不过来,要是能学会老板的身外化身……”
他憧憬着那幅画面。
十七个苏牧一起战斗,本尊统摄大权,剩余十六个苏牧一人使用一条序列,那样的话,什么巨兽不得乖乖跪下?
就算是白银君主我也没在怕的!
可惜,老板教不了一点。
“等等我,慢点!”
从湖边梦醒来的苏牧发现她们已经走远,大喊一声急匆匆追上去。
他身后跟着总督府与议员庄园两家的保镖,以及一辆奔驰S和一辆劳斯莱斯。
“别走这么快呀。”
苏牧光速滑跪,笑嘻嘻地说:“我错了,我道歉,是我不谦逊了。”
“叮叮叮——”
夏沫的手机忽然响起,她诧异地拿出,发现居然是姐姐的电话号码。
“喂?”
“死沫沫,去哪里了呀,发信息都不回的,有了男友就不要姐姐了是吧!”电话里传来夏纯的怒音,喊得格外大,连浮宁宁都听见了。
她淡漠无声,像个木头人,仿佛没有听见似的。
夏沫心一抖。
她根本不敢在宁宁面前提这个,一直努力维持着体面的和谐,没想到长袖善舞一下午,临了分别的时候,被姐姐一嗓子喊破防。
“姐姐!”她喊着,“别说了。”
“我,我去接个电话……”
夏沫小心翼翼地转头,发现宁宁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平静。但对方越是平静,她便越发不安,无比渴望对方能骂自己两句。
“去吧。”
苏牧说:“这里交给我。”
夏沫捂着手机,快步走到一边。浮宁宁在前面,还在重复机械式的散步,全然没有注意到身边人的反应。
“宁宁。”
等走远后,苏牧小声喊着。
“你说。”
“我在听,一直在听呢。”
浮宁宁低声回应着。
“我……”
话到嘴边苏牧心里发虚,虚得不行,连手都开始颤抖起来。
他不停做着深呼吸,来缓解心里恐惧的不安。
浮宁宁看着他这个样子,温柔地说一句:“如果没准备好,那就不要说了。”
“不。”
苏牧摇着头:“要说的,必须要说的……迟早也是要说的。”
“那你说吧,我会认真听的。”
浮宁宁继续向前走。
“虽然现在还没表白,但是我和夏沫之间……”苏牧握紧拳头说,“应该很快就要结婚了,最快明年,最迟大学毕业,就会结婚。”
“哦。”
浮宁宁说:“恭喜啊。”
“……”
苏牧的手抖的更加厉害,事前已经设想过无数种可能,其中最害怕的就是宁宁现在这个态度,看上去十分无所谓的态度。
“你……”
他央求着:“骂我两句,好不好?或者打我,出出恶气。”
浮宁宁:“……”
“你这……都是什么变态的要求,第一次听说有人求挨揍的。”她眼露诧异,“再说了,现在的你,我也不能打呀。我打你你没事,自己手还疼。”
是啊。
宁宁现连发火都无法做到。
苏牧默然无言。
浮宁宁继续说:“还有你和夏沫的事,也不算什么新鲜事吧。我又不是傻子,你们暑假在一起训练时,我就感觉到不对劲了。”
“当时我也想去,哪怕是旁观,也能防一手。”
“可是爸爸不允许。”
“从知道你是继血种的那一刻开始,其实我心里就已经清楚……”说着说着,浮宁宁平静的语气多出悲伤的哭腔。
“我们再也回不去从前,你不会再吃我的剩饭,也不会再趴在我身边上课打瞌睡,更不会……”
她停下脚步,终于忍不住情绪,小手捂着脸,任由眼泪从指缝中流出。
苏牧默默站在旁边,等待同桌释放情绪。
“只是……”
浮宁宁抽泣哽咽着:“我只是不服气,凭什么,我明明已经做到我能做的一切,但依旧拿不到属于我的心。”
“夏沫……”她抽泣一声,“夏沫就因为是天生的继血种,就能顺理成章地拿走我苦心经营的一切……”
“我不理解……为什么如此的不公平……”
“对不起。”
“我……”
苏牧想抱一抱同桌,但是现在已经不能。
他空有十六条序列,空有双序列尘世王权,这一刻却无能的像个废物。
只能说一句没用的道歉。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道理我都明白,你的心我也知道……你喜欢我,你一定是喜欢我的……其实我一直都知道……”
浮宁宁坚强地擦干净眼泪,但泪腺却不受控制,不停爆发着情绪。
“我知道……如果你选择我,我会死……他们打不过你,就一定会对你身边的人下手……我们越是藕断丝连,越是纠缠不清,我离死亡就越近……”
“甚至有可能会赔上整个浮家……”
“我知道,我全都知道,我什么都知道……”
“但就是知道自己会死,就是知道你喜欢我……我才会这么痛苦!”
“明明我们都喜欢彼此,却没办法在一起。明明我们在一起是最好的安排,所有人都会开心,但却永远隔着一层序列……”
“越是清醒,就越是痛苦!”
她完全无法控制自己,蹲在北海湖畔,任由寒风吹打自己单薄的身躯。
越是清醒,就越是痛苦。
越是有道德、有良心,就是越是容易被束缚。苏牧盘腿坐在同桌身边,他何尝不理解这句话。
就像宁宁说的那样。
明明与她在一起才是最好的剧本,可人生偏偏就喜欢写最恶心人的篇章。
夏沫站在远处,惋惜地看着他们。
如果,如果从一开始,苏牧不是继血种,或者宁宁是继血种,那么自己就不会走出不可挽回的第一步,后续的剧情或许也就不会这样。
自己会和宁宁成为最好的朋友,并且依旧有一位顶级君王的关照。
可偏偏苏牧是,宁宁不是。
“宁宁,对不起。”
她小声说:“但是如果我不趁早下手,苏牧就会被其他人抢走,强者身边的鲜花芳草实在是太多。”
就像夏沫说的,没有她还会有别人。
有一位粉头发的师妹,天天撒娇卖萌,师兄长,师兄短的。如果没有自己,宁宁依旧没有可能。
师兄妹之间迟早会日久生情。
更不要说,还有许多豁出一切,且心怀不轨的女人。
“苏牧和他同桌摊牌了?”
电话里传来夏纯的声音。
“你那句话声音太大,本就是心知肚明的事,现在终于掩藏不住。”夏沫说,“其实我不想在这个时候说的,时间会冲淡一切。”
“沫沫,你错了。”
夏纯不赞同,说:“这件事越早说越好,藕断丝连只会死灰复燃。而且你不能奢求苏牧会忘,即使今天这两人分道扬镳,浮宁宁在他心里,也永远占据着重要位置。”
“她不是慕芊凝,她是值得珍惜的好女孩。”
“你喜欢的这个男孩专情,有好也有坏,他不会背叛你,却也意味着他不会忘记每一个对自己好的人。”
“如果非要说谁有错。”
“那就是你们出场顺序的错,你没有拿到同桌的位置。”
夏沫沉默无言。
夏纯叹息一声,说:“沫沫,把时间留给他们吧,相信苏牧,他会做自己该做的事。”
“好。”
“姐姐,我现在去机场接你,一会见,挂了。”
夏沫挂掉电话,给苏牧留了一条短信,悄然无声地离开北海湖畔。
她心事重重。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