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成都城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裹挟,气温骤降,冷得连屋檐下的冰凌都瑟瑟发抖。此时,侦探罗佩弦——巴县县署的秘密武器,正与家人围坐在家中那口热气腾腾的火炉旁,杯中茶香四溢,话题则飘向那些尘封的陈年旧事。家人们的笑声和感慨在空气中交织,仿佛能驱走窗外的严寒。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这份温馨的宁静,犹如一只冰冷的手触碰到了温暖的心房。佩弦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走向门口,眼神中闪烁着职业性的警觉。门开处,只见一名身着制服的警士矗立在风雪之中,帽檐上的雪花尚未融化,他就如同从黑白电影中走出的硬汉角色。警士朝佩弦利落地举手敬礼,话语简短有力:“署长大人有请,先生务必随我走一趟。”佩弦微微点头,应了一声,便披上斗篷,与这名“冰雪信使”一道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抵达警署,一股严肃而神秘的气息扑面而来,仿佛预示着今晚将有不同寻常之事发生。署长早已恭候在办公室内,一盏昏黄的台灯映照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平添了几分深沉。他示意佩弦落座,语气低沉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佩弦老弟,你可知道,咱们这巴县今儿个出了桩百年难遇的大奇事!”
佩弦眉毛一挑,心知有戏,故作镇定地回应:“哦?愿闻其详。”
署长压低声音,字句如谜:“邵梅庭,那位平素端庄有道的绅士,竟然被‘鬼’给弄死了!”
佩弦一听,差点没把刚入口的热茶喷出来,瞪大眼睛惊呼:“啥?鬼杀人?您这不是讲聊斋吧?”他强忍住笑,继续道,“咱干这一行的,哪能信这个邪?邵先生怕是另有死因,咱们得用科学的眼光查个水落石出。”
署长抚掌赞同:“正是此意,所以我才请你这位自然科学的信徒来拨开迷雾。”言毕,两人披挂整齐,犹如一对即将闯入未知领域的冒险家,踏上了前往邵府的夜路。
夜色愈加深沉,邵府却灯火辉煌,犹如白昼。府门前两盏高挂的灯笼在风雪中摇曳,似乎在无声地诉说着宅内的哀痛。佩弦与署长步入其中,大厅内金碧辉煌,一派富贵气象,却无法掩盖那股弥漫的死亡气息。中央卧榻之上,邵梅庭先生僵硬的躯体静躺如雕塑,苍白的脸庞与周围的奢华形成鲜明对比。床边,一位年轻貌美的少妇正低首垂泪,悲戚之情溢于言表,她便是邵府小妾李氏。
李氏察觉到来人的脚步,缓缓抬起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强忍住了哭泣。她望向佩弦与署长,眼神中交织着恐惧、疑惑与期待。这场由“鬼”引发的离奇命案,就此在三位当事人之间拉开了序幕,而破解真相的重任,此刻正落在了罗佩弦这位风趣又不失严谨的侦探肩头。
我们的侦探佩弦,犹如一只猫嗅到腥风的猎手,步步逼近真相。他先是缓步踱至那具面色惨白的尸体旁,目光如鹰般犀利,却并未在死者身上发现任何可疑伤痕。他转头望向一旁惊魂未定的李氏,语气平和而坚定:“能否劳烦您详细描绘一下邵先生的离奇毙命过程?”
李氏面容凄惶,仿佛自家已被鬼魅缠身,她娓娓道来:“唉,我家最近真是祸不单行,每天都得跟那些神出鬼没的鬼火打交道,少则三五回,多则七八遭。我那胆小如鼠的丈夫,一见那玩意儿,拔腿就跑,比兔子还快。今儿个早上,吃罢早饭,他刚迈步到房檐底下,您猜怎么着?那柱子上‘噌’一下又冒出鬼火来!他当时吓得一哆嗦,直接瘫倒在地。我赶忙上去扶,哪知道,人已经凉透了!罗先生,这事儿,你说惨不惨?”
佩弦听罢,眉头微蹙,径直走向李氏口中的“案发现场”——房檐之下。他仔细打量周围环境,除了一根孤零零的柱子和柱子上挂着的一盏电灯,再无其他异样。他扭头对李氏确认:“邵先生就是在这儿倒下的?”李氏点头如捣蒜:“对对对,就是这儿!”
接着,佩弦决定找目击证人秋英进一步核实情况。他一声令下,秋英便战战兢兢地出现在众人面前。他开门见山:“秋英,你亲眼目睹了邵先生去世的过程?”秋英如同受惊的小鹿,连连点头:“是的,我看到了。”佩弦追问细节,秋英所描述的场景竟与李氏所述如出一辙,毫无偏差。
就在两人交谈之际,一个仆人慌慌张张闯入,大喊:“不好了!厨房里又有鬼火冒出来啦!”佩弦一听,眼珠子差点瞪出眶,二话不说直奔厨房。果不其然,柱子上一星微弱火光忽明忽暗,片刻之后悄然熄灭。柱子安然无恙,只留下一股难以名状的臭味弥漫在空气中。
佩弦拍了拍脑门,带着满腹狐疑重返大厅,与署长面面相觑。面对如此离奇的“闹鬼”现象,两人一时束手无策,但坚决表示:“鬼神之说,纯属无稽之谈!咱们还是得从人间找出这背后的真相!”这场闹鬼疑云与离奇死亡交织的案件,让我们的侦探佩弦挠头不已,但他坚信,只要抽丝剥茧,真相总会浮出水面,到那时,无论是妖魔鬼怪还是人心诡计,都将无所遁形。
佩弦与署长结束了与李氏的会面,起身准备离开。署长临别时对李氏宽慰道:“夫人莫要过分忧惧,先将亡者妥善安葬,不出几日,我们定能为您这宅子扫清邪祟。”李氏感激涕零,泪水涟涟,低语道:“多谢两位大人,愿神明保佑你们早日破解谜团。”
二人踏出梅庭大门,正巧撞见一位肩挑扁担、声如洪钟的老翁高喊:“敬惜字纸喽!”不多时,婢女秋英应声而出,递给他一个装满旧物的竹篓。老翁接过竹篓,麻利地将其中的废旧信函倾倒入担中。
佩弦在一旁饶有兴趣地观望着,忽见一封信上的字迹奇特难解,不禁心生好奇。待秋英归去,他便上前向老翁讨要了那封信,小心翼翼揣入怀中。
署长见状,打趣道:“哟,连废纸堆里也能翻出宝贝来了?”佩弦神秘一笑:“没准儿,这里面藏着揭开谜团的蛛丝马迹呢。”
回到警署,佩弦迫不及待取出怀中之信,与署长一同研读。信纸上赫然写着一串令人摸不着头脑的文字:
“禾五三牛四又二十一见四五彳八四,壹三一日首人六又三十八殳七九止二二虫十五又二十四牛四又二十一,手七又十一生首。”
署长瞪大眼睛,一脸懵圈:“这简直是天书啊!怕是请来语言学泰斗也解读不了!”佩弦却沉吟道:“虽不明其意,但这封诡异信函的存在至少揭示了一个事实:鬼火的出现并非偶然,它与这信中之谜恐怕同源而生。”
此时,窗外雪花漫天飞舞,署长热情邀约佩弦至其寓所共进晚餐。饭毕,佩弦向署长道别,踏雪归家,心中却愈发笃定:李氏家中定有隐情,那所谓的“鬼魅作祟”,恐怕是有人精心策划的障眼法,只为掩盖一段不为人知的秘密恋情。而这封神秘信函,或许正是通往真相的关键线索。
这一夜,月黑风高,侦探佩弦在床上辗转反侧,那封古怪信函像只狡猾的狐狸,在他脑海中蹦来跳去,勾起他无尽的好奇与探究欲望。突然,一道灵光闪过,他恍然大悟:“原来这些字全是从字典里抠出来的部首,每个部首下面还跟着数字,那应该是指部首的笔画数!”
佩弦兴奋得差点从床上跳起来,披上外套,迅速冲向书架,抽出那本泛黄的《康熙字典》。然而,一番翻找过后,他却发现这新发现的线索似乎并不靠谱,沮丧之情油然而生,险些将字典扔向窗外的月亮。
不甘心的佩弦再次凝视那封信,目光聚焦在“又二十一”、“又三十八”等字眼上,恍然大悟:“哦豁,我明白了!第一个数字是部首的笔画数,第二个数字则是该笔画数内的第几个字,加上个‘又’字,就是为了防止数字混淆!”他为自己这番推理洋洋得意,仿佛已经看到真相在向他招手。
按此法炮制,佩弦逐一破解信中的密码,终于拼凑出一句完整的话:“秘物觅得”。念叨几遍,嘿,还真通顺!他顿时喜上眉梢,继续破解剩余部分,最终得到了完整的十三字密语:“秘物觅得,不日来杀此蠢物,振生”。
佩弦自言自语道:“‘秘物’莫非就是那诡异的鬼火?既是杀人工具,又是制造恐慌的手段。至于‘振生’嘛,虽然身份不明,但极有可能是李氏的秘密情人,或者掌握了制造鬼火技术的科学狂人,甚至是个被李氏请来帮忙的科学界好友。总之,想要解开这宗奇案,首要任务就是找到这位神秘的振生。”
话说在警署一公里开外,矗立着一所中学。该校有一位姓杨的理科老师,对自然科学颇有造诣,课堂上常能变戏法似的整出些科学实验,让学生们大开眼界。
一日,杨老师在课堂上演示了一项实验,只见一团幽蓝火焰腾空而起,学生们瞬间炸开了锅:“鬼火!鬼火来啦!”杨老师淡定一笑,解释道:“诸位,这就是传说中的‘鬼火’,其实就是科学现象,前几天邵家出现的鬼火,估计也是这么一回事。不明真相的人把它当真,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学生们听罢,纷纷鼓掌叫好。课后,杨老师返回办公室,准备稍事休息。这时,门卫大爷敲门而入,手中举着一张名片:“杨老师,有位客人想见您。”杨老师瞥了一眼名片,微微颔首:“让他进来吧。”一场关于鬼火的科学揭秘与离奇谋杀案的交汇,即将在杨老师的办公室里悄然上演。
一位神秘访客踏进了杨教员的办公室,此人正是侦探罗佩弦。杨教员客气地示意他落座,疑惑地问:“罗先生,您此次来访有何贵干?”佩弦眼神闪烁,嘴角勾起一丝狡黠:“适才目睹先生演示的鬼火绝技,原来这玩意儿是可以人为制造的?”杨教员轻轻点头,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没错,刚才展示的是‘磷火成轮’小戏法,要将其制成实物倒也不难,只是使用时务必谨慎,别把自己烧成烤翅。”
佩弦接着抛出了橄榄枝:“为了查明真相,我愿意慷慨解囊,聘请先生帮我制作一件这样的玩意儿。”杨教员眼珠一转,似有所悟:“哦?您这是打算调查梅庭先生的离奇死亡案件吧?我也觉得蹊跷得很,三天前他还来我们学校神采奕奕地聊了许久,转眼间就一命呜呼,的确让人百思不得其解。虽然我不是职业侦探,但若能帮亡者讨回公道,我乐意助您一臂之力。”
话音刚落,杨教员便起身走向角落的药柜,一阵摸索后掏出一个小纸包递给了佩弦:“喏,这就是‘鬼素’,我之前研究时制备的。拿去用吧,不过记住,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千万别跟旁人提起是我给你的。”佩弦心领神会,拍胸脯保证:“放心,我嘴巴比保险箱还严实,保密工作包在我身上。”随后,两人默契地握手告别。
此刻,李府客厅内,李氏正与一名男子促膝长谈,气氛温馨和谐。突然,婢女惊慌失措地闯入:“夫人,不好了!鬼火又现了!”李氏脸色瞬间刷白,男子亦是一脸惊惶失措。
片刻之后,鬼火自行消散,客厅门被缓缓推开,佩弦的身影赫然出现在门口。他径直走向男子,冷峻地发问:“敢问阁下尊姓大名?”男子显然还未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神来,结结巴巴地回答:“鄙人……振公。”
佩弦一听“振公”二字,如猎豹般敏捷地抓住男子的手臂,语气决绝:“振公先生,麻烦您随我去趟警署走一趟!”男子面露惊恐:“警署?我好端端的去那里做什么?”
佩弦哪容他分说,掏出警笛猛力一吹,尖锐的哨音划破夜空。不多时,几名警士闻讯疾奔而来,不由分说将男子押走,同时留下一人严守李府门户,以防不测。一场围绕鬼火、谋杀与秘密情人的迷局,正随着佩弦的步步紧逼逐渐揭开面纱。
抵达警署后,佩弦神色严峻地向署长报告了他的调查进展:“我断定,杀害邵梅庭的凶手就是眼前这位振公,他与李氏私会,嫌疑重大,十有八九就是那不忠的奸夫!”
男子听闻此言,愤然反驳:“你误会了!我是申公,李氏乃我胞妹,妹夫不幸去世,作为兄长前来吊唁并安慰几句,何错之有?难道兄妹间就不能好好谈谈吗?”
话音未落,人群中一位警长挺身而出,义正言辞道:“这位可是李君申公,刚从东洋留学归来,我和他相识,他为人正直,绝非杀人之辈,我可以打包票!”
佩弦听闻此言,瞬间石化,满脸尴尬,仿佛被雷劈中一般。署长见状,语重心长地责备道:“佩弦啊佩弦,你平时办案不是挺细致的么?这次怎么鲁莽得跟脱缰野马似的?”
申公更是怒火中烧:“名声虽不值钱,但我申公活了三十载,行事向来光明磊落,何曾做过半点出格之事?更遑论奸情杀人这种恶行!罗某如今无端给我扣这么一顶黑锅,要是传到朋友圈子里,人家还以为我是个轻浮浪荡之徒!这口气我咽不下,必须得找相关部门讨个说法!”
佩弦此刻如梦初醒,知道自己捅了大娄子,赶紧扑到申公面前,诚惶诚恐地道歉:“哎呀,是我一时疏忽,冒犯了您,实在对不起!请您大人大量,原谅我的粗心大意。这样吧,我给您三天期限,三天之内我必定查明真相,到时候亲自上门负荆请罪;倘若三天后我还破不了案,您尽管去告我,如何?”
申公依旧气不打一处来,坚决不肯接受这番道歉。在署长、警长等人轮番劝说下,他才勉强收起了怒火,勉强接受了佩弦的道歉及承诺。一场乌龙指控,不仅让佩弦颜面尽失,更让原本紧张刺激的侦查行动陡增戏剧性,也让所有人在期待中等待佩弦能否在三天内洗刷申公的冤屈,找出真正的幕后黑手。
佩弦再度投身侦查工作,连续两天,警署上下均不见其踪影,仿佛人间蒸发。第三天,警长大胆猜测:“我看佩弦是畏罪潜逃了!”署长闻之,摇摇头:“不至于吧。”话音未落,佩弦仿佛听见召唤般闪亮登场,瞬间打脸警长的预言。
佩弦一脸严肃地对署长说:“请调派两名警士协助我,我们要去捉拿真凶。”署长心有余悸:“这次你确定没搞错?”佩弦拍胸脯保证:“如果再出差池,任凭处置,绝不含糊!”署长无奈,只得派出两名警员随佩弦一同行动。
不多时,佩弦一行人凯旋而归,带回了两位嫌疑人——李氏与学校里的杨教员。原来,佩弦回家后,独自反思整个案件,突然一拍大腿,自责道:“我怎么这么傻,竟然被这家伙耍得团团转!”
他决定故地重游,再次造访杨教员。佩弦对杨教员说:“您给我的那鬼素药品,效果杠杠的!我想自己动手配制一些,能否把配方详细告诉我?”杨教员面露难色,但在佩弦的软磨硬泡下,最终极不情愿地在纸上写下鬼火制作秘方。
佩弦接过秘方,一眼瞥见那熟悉的笔迹,与那封神秘信件上的字迹如出一辙,但他仍保持理智,决定进行验证。回家后,他废寝忘食,全身心投入到模仿杨教员字迹的大业中,短短两日,便已练得惟妙惟肖。
时机成熟,佩弦用精心仿造的字迹给李氏写了一封信,内容大致如下:“十万火急,务必于某时某地共商对策。”信件通过邮政系统顺利送达李氏手中。
果不其然,李氏如期赴约,佩弦早已布下天罗地网,一举将其擒获。经过一番审讯,李氏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如实交代了她与杨教员私通,并利用鬼火制造恐慌,间接导致邵梅庭死亡的罪行。一场由鬼火引发的悬案,终于在佩弦的抽丝剥茧下真相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