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山交待了一番,然后把大明送回了岸边。
待赵大明走后,顾青山又把船上清洗了一遍,直到天色微明,他又到城东的树林边,查看了一遍,这才回到船上,再次回了之前的岛礁。
再说赵大明,一路摸进城里,找到顾青山说的悦来客栈时,已经接近了子时。
幸亏这里不是登州,几方势力相互扯皮之下,治安管理形同虚设。否则的话,赵大明想要进到城里,恐怕没那么容易!
叫开门后,客栈伙计一脸不耐烦地问道:“这都什么时辰了,还让不让人睡觉?”
“小二哥,劳烦你了,我是李天烨掌柜的随从,来找我们家老掌柜!”
“你们老掌柜不是早就走了吗?怎得还来寻他?”伙计打着哈欠说道。
“啊?走啦?我没见到,可能走岔道了,那我去找找我们少掌柜!”
伙计带着赵大明,来到罗志远的房间,敲开了门,让赵大明进去。
“大明,你怎么来了?”
赵大明见屋里还有别人,不禁一愣,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眼睛看向了李东庆两人。
“没事儿,你说吧,他们两个是咱自己人!”罗志远说道。
“顾叔回去的路上,被人打劫,无奈之下,将那人杀了!如今,他不方便再露面,安排我来这里。顾叔说……”
赵大明把顾青山交待的事情,从头至尾说了一遍。
“顾叔没事吧?”
“没事儿!就是衣裳上沾了血迹,不便出现在人前!”赵大明说道。
“嗯,那就好!你先歇着,其它的事情,等明天再说吧!”罗志远道。
第二天早上,罗志远又给金成喜二人煎了药,吃罢早饭,便带着赵大明,去榷场采购东西。
先给顾青山买了一套棉衣,其它的如布匹、金银首饰、胭脂水粉之类,见样买了一些。
赵大明充当了脚夫,肩背怀抱,将一大堆东西带回了客栈。
按照顾青山的吩咐,两人又去了羊市,买了两只带崽母猪和母羊,牵回了客栈,安排客栈伙计,好生照看着。
罗志远把赵大明留在客栈里,照看金成喜二人,自己去了杂戏台。名义上是去看戏,实际上是去收集情报。
跟踪他们的那人,被顾青山杀了,按说得有人报官,然后就会有差役盘查。
但如今,中午都过了,还是没有什么动静。罗志远便想着,去杂戏台探听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消息。
戏台上,咿咿呀呀地说着唱着,罗志远半点兴致也无,只把注意力放在周围的谈话声里。
“听说了吗?去年的讨倭大军败了,主帅被咔嚓了!”
“你在哪里听得?那军爷不光没事儿,还升了官呢!”
“我听都城的人说,马上又要加税了,说是朝廷要打安南!”
“不是打安南,是去征讨八百媳妇国!”
“瞎说!哪有这样的国,八百媳妇!乖乖不得了……”
罗志远在戏台前,待了一个多时辰,也没有听到关于命案的传言,朝廷方面的信息,倒是听了不少。
没有传言,就说明这事儿还没被发现。要么对方不敢报官,要么就是还没发现,他们的人已经出事了!
不管怎样,只要撑过今晚,明日一早,去运通杂货铺交接货物,他们一旦上船,离开海岸,就算万事大吉了!
罗志远回到客栈,见到李东庆两人大有好转,已经能够起身相迎。罗志远让伙计给张罗些饭菜,几人吃过晚饭,早早休息。
第三天早上,罗志远几人收拾妥当,结了店钱,来到运通杂货铺。
吴掌柜老早就等在店里,见到罗志远,忙起身相迎。
“小郎,李掌柜怎么没来?”
“我叔偶感风寒,身体不适,便让我前来与吴掌柜交接!”罗志远道。
“哦!是吗?李掌柜没甚大碍吧?”
“劳吴掌柜惦念,家叔没什么大碍!”
“那就好!那就好!小郎可曾带了货单来?”吴掌柜道。
罗志远取出货单,递给了吴掌柜。
吴掌柜接过,扫了一眼,然后说道:“小郎,你要的药材,数量太多,我把整个红崖子城的药材都弄来了,还是不够你的数目,其它的倒是都给你配齐了!”
罗志远听了,倒也没有太在意,他本来也没指望,吴掌柜能把药材的数量配齐。
“吴掌柜费心啦,有多少算多少,等下次再来,你再给我准备吧!”
“小郎真是爽利人!我给你合计一下,折价退还你钞票!”吴掌柜道。
“吴掌柜,能给现银吗?”
吴掌柜面露难色,说道:“官府查得紧,不让用现银!”
罗志远道:“吴掌柜,你给想想办法,官价是两贯钞票一两银子,咱给你两贯二兑一两银子,可好?”
吴掌柜想了想,点头应道:“好吧,我就把库存银两兑一些给你。不过,你可千万不要说出去,不然的话,咱可要吃官司的!”
“吴掌柜放心,咱们以后还要常打交道,你平安我便平安,你发财我便发财!”
“好好好!就依小郎之言!”
吴掌柜合计了一下,应该退还罗志远一千八百贯钱,折合银两八百一十八两。罗志远干脆大方一次,只要了八百两白银。
一切谈妥之后,吴掌柜吩咐伙计,套上牛车,装了整整三大车。
“吴掌柜,后会有期,李某告辞了!”
“小郎一路顺风,欢迎下次再来!”
“一定,一定!”
出了城,罗志远吩咐赵大明,带着衣服布匹,背着包袱,头前先行,去海岸边候着,又让金成喜和李东庆,赶着猪,牵着羊,跟在牛车后面,一路向海边进发。
赵大明知道罗志远的意思,带着衣物,一溜小跑,先到了海边,远远看见了一条小船,慢慢向岸边靠来。
等船靠岸,赵大明跳上船,把新买的衣物取出,交给了顾青山。
“叔,赶紧换上,等下他们就来了!”
顾青山刚换好衣服,走出后舱,罗志远带着运通杂货铺的几个伙计,便来到了岸边。
赵大明把跳板搭上,然后与运通杂货铺的几名伙计一起,开始往船上搬运货物。
“叔,咱这船有些小了,这么些货,装得下吗?”罗志远看着小船吃水越来越深,不禁有些担心。
顾青山看了看船舷,说道:“这个季节,没有大风大浪,应该没有太大问题!等下次有钱了,咱就换个大一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