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的是贾代善、贾代化生前就早已准备好了相关的欠银封存在库房,也不用到处筹集银子。
不过贾玦看贾珍的脸色很难看,估计是他挪用了一部分银子。
贾玦对此装作没看见。
因为他余光瞟到贾敬也注意到了贾珍的脸色不自然,相信贾敬会解决好问题的。
议定之后,几人又去荣庆堂见了贾母,告知了贾母这件事,贾母对于贾赦能够重新出来领实缺儿自然是高兴的。
不过她还是问贾玦有没有两全其美,既不得罪勋贵,又可以把欠银追回来的办法。
贾玦没来得及回话,贾敬就直接道:“婶婶休提此话,这其中干系重大,若我们不愿意得罪勋贵,则不但会将玦哥儿置于险地,陛下给赦弟的位置也绝坐不稳。”
贾母能完美拿捏贾赦和贾政,但对于贾敬这个侄儿他却办法不多,毕竟一来只是侄儿,二来,贾敬现在还是贾族的族长呢!
于是当下也不再提这件事,但贾玦看得出来,她并没有把贾敬的话放在心上。
贾母不愿意放弃勋贵这条船贾玦能理解。
现在的勋贵虽然是条破船,但却也不是容易沉的船。
不管怎么样,朝廷都不能对勋贵赶尽杀绝。
勋贵之所以很自豪说自己与国同修,很大原因是因为勋贵是前线将士的标杆。
朝廷督战的人会说,你看看,这些人祖上就因为立了点军功,现在子孙后代就只用享福就是。
甚至有时候极端一点,有些鼓舞士气的人会说,你看那某某伯的儿子当街打死人,朝廷都没有追究,为什么,就是因为他祖上立下了什么什么军功。
在这个民族主义没有大行其道的时代,将士们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上战场拼杀是为了什么?
就为了你那每月不到一两银子的饷钱?一年十两银子都没有,玩什么命啊!
还不是想着运气好,能为子孙后代挣下富贵。
若是勋贵犯错后,朝廷直接就按律法行抄家灭门之举,那会对现有的军队士气形成毁灭性打击。
影响力越大,战功越卓越的勋贵就越不能轻易动,至少得让那勋贵弄得天怒人怨的时候才能下手。
你现在让朝廷抄了北静王的家,你看看会不会在军中出现问题,那么大的功劳,你说抄就抄,那我拼死拼活为那般?
朱元璋抄了那么多的开国勋贵,结果最后的结果是朱棣轻轻松松就取得了天下。
虽然各种客观原因很多,但其中那些武将看不到自己的希望前途,不愿意去卖命也是很重要的原因之一。
好在靖难之后面朱棣又封了一批从龙之功的勋贵,消弭了朱元璋打压勋贵的一些影响,才不至于为后世埋下隐患。
……
既然事情已经议定,贾玦也就直接向吕端传了信。
接下来只等把银子准备好之后,就可以上折子了。
只是贾玦没有想到这封存的银子不但宁国府的有问题,荣国府的也有问题。
宁国府的足足少了十万两。
荣国府更夸张,直接少了十五万两。
当得知宁国府少的银子数量连贾珍都不敢相信时,贾玦知道动赖家的时候到了。
荣庆堂,贾母满脸含怒的看着王夫人和王熙凤,使劲用拐杖敲击着地面。
“我不想听你东拉西扯的,我就向问,银子呢?银子呢?十五万两,整整十五万两。”
“老二家的,当初我把钥匙对牌交给你的时候,是亲自带你去库房点过的。”
“当时一两银子都没差,你管家有十五年吗?你就管丢了十五万两银子。”
“你也是大家子出身,整整十五万两银子不翼而飞,你事先就一点都没有察觉。”
“媳妇,媳妇……,自从琏儿媳妇进家门后,很多管家的事我就不怎么管了,平日里大都在吃斋念佛为宝玉祈福,已经有几年没怎么事事巨细的打理家务了,这十五万两银子怎么丢的我马上派人下去查,我一定叫人给找出来。”
听到王夫人的话,王熙凤只感觉一阵头晕目眩,然后直接就昏了过去。
贾玦正在思虑着国库欠款该怎么追,就听到有人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回头一看却是晴雯。
出什么事了?这么急急忙忙的。
“三,三爷,我听说琏二奶奶在老太太那里昏过去了,这会子正抬着往回送呢!”
贾玦眉头一皱,问道:“可知是什么原因?”
“听说好像是因为什么银子的事吧!”
贾玦点了点头,想了想道:“你去准备两颗老山参,然后叫高盛注意看一下琏二哥回来没有,等琏二哥回来我去看望看望。”
“好的,三爷。”
等晴雯转身出去后,贾玦叹息了一口气,喃喃着“这个年过得可真不容易。”
想了想,贾玦一路出门来到了外书房,叫来了牛皋,让他把何川叫过来。
大概一个时辰后,何川才姗姗来迟。
“三爷。”
“过年就好好过,很多事情能放下的就暂时放下,没得一年到头都有操不完的心。”
何川摇头道:“现在皇城司的人是逼得越来越紧了,实在不敢放松。”
“他们过年都还把安贵盯得很紧吗?”
“从来就没有放松过,自从上次交手察觉到我们的存在后,为了搞清楚我们的身份,这一段时间是一批又一批的在增添人手。”
贾玦眉头皱了起来。
何川继续道:我觉得不能在这样下去了,时间一久,被皇城司的人搞清楚我们的身份是迟早的事。
贾玦皱着眉头向椅子后背靠了靠,对这件事该怎么解决,他一时也没个头绪。
“你觉得你还能拖多久?”贾玦想了好一会儿才问道。
“半年还是没问题的。”
“半年!”
贾玦想了想,点了点头道:“半年过后赈灾的事差不多也趋近于尾声了,你安排一下,半年后将所以人都安排到外省藏一段时间。”
“嗯…,主要往九边藏,我父亲快要重新出来带兵了,除了平安州外,现在宁荣两府在边关的古旧不多,很多消息都很闭塞。”
“就干脆重新建立一下九边的消息通道,免得出了什么事两眼一抹黑。”
“可是京城这边?”
“京城这边重新来过,最多留少量几个绝对安全的人,反正不可冒险,具体的你自己把控好。”
何川点了点头。
“我这次叫你来主要是想问你,以前我叫过你有空时摸摸我们家的家奴家里的情况,后面有没有大概的探查。”
“人手实在不够用,现在只有个大概的情况。”
“说说。”
“赖家的家产,估摸着有五十万两左右。”
“多少?”贾玦的嗓门都不自觉提高了几分。
“这是算上他们的房产、地契、金银手势的大概数字。”
“继续说。”
“那个吴兴登的家产大概有近三十万两吧,周瑞的家产也差不多。”
“林之孝的家产就比较少了,当然,只是相对其他管家来说,他家的房产加上地契估计也还是有几万两的!”
“还有那个……。”
何川给他汇报了一大堆,贾玦听到后面都快麻木了。
想着自己从小在贾府过的拮据日子,贾玦方才对奴大欺主这件事有了深刻的理解。
“你随便找点证据过来,最好有林之孝的,我有用。”
“好,待会我回去就叫人送过来。”
“嗯,没什么事你就去忙吧!”
“还有一件事,是关于前几天你让牛皋通知我查的那个叫花子的事。”
“查出什么了?”
“那个叫花子还不到二十岁,武功很高,昨天再兴大哥故意去找茬,过了几百招都没分出胜负。”
贾玦点了点头道:“他要是没点身手,我也不会让你去查他。”
“基本可以确认他不是皇城司的人,不过具体来历我也还没搞清楚。”
“不过看其品行还不错,三爷若是想用他,我觉得是没问题的。”
“叫什么名字知道吗?”
“他说他叫宁宇。”
“宁宇,”贾玦喃喃自语了一遍这个名字,总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可是又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在脑中检索了一下,一时也没检索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你再观察观察,有机会就多接触接触,确实是可用之人我后面亲自去找他。”
“好。”
何川离去后,贾玦一路返回了桂香苑,高盛这个时候过来告诉他,贾琏回来了。
贾玦于是带着两颗老山参一路又来到了贾琏王熙凤的院子里。
见到贾琏时,后者刚从王熙凤房间里出来,贾玦问道:“情况如何了?人醒了吗?”
“刚醒了一下,喝了药后又睡过去了。”
“到底怎么回事,嫂子身子骨一向挺好,怎么会突然昏过去呢?”
贾琏冷笑一声,“她身子骨很好?哼,隔三差五不是吃这药就是吃那药,哪是个身子骨好的。”
这时平儿从里间走了出来,手上拿着一串佛珠,招呼过来一个丫鬟道:“刚才二奶奶喝药不小心把药洒到佛珠上了,快拿去拿清水冲洗干净再送回来。”
贾玦奇怪道:“怎么还有佛珠?”
贾琏闻言看了一眼平儿手上的佛珠回道:“这是她怀上大姐儿后二太太送给她的。”
“说是在菩萨前面供了七七四十九天,对保胎最是灵验。”
“她从得了这佛珠后向来是贴身佩戴,你以前没注意到过也正常。”
平儿这时方才注意到贾玦,笑道:“你看我这忙得,三爷来了都没注意到,该打,该打。”
贾玦摇了摇头笑道:“好了,我就来看看情况,嫂子身体还不好着,你就别在我面前耍贫嘴了。”
“那行,那三爷你坐着,我就先进去了。”
平儿进去后不久,丫鬟就将佛珠拿了回来,看到佛珠上还挂着水珠,贾琏连忙道:“拿过来,拿过来,上面水都没干,你就这样拿进去?又大冬天的,没得又把湿气带进去。”
“怎么?嫌你们二奶奶病得还不够严重?”
看到那丫鬟一副做错事,眼泪都快流出来的样子,贾玦连忙打圆场道:“下次做事时动点脑子,这佛珠待会琏二哥拿进去就好了,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先下去吧!”
那丫头闻言连忙退下。
转头看见贾琏正拿出丝巾小心翼翼的擦拭着佛珠上的水珠,于是道:“我看还是挂起来晾干的好,你这样擦看着擦干净了,实则未必,这万一没擦干净,日子久了,难免就损坏了。”
贾琏闻言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也在理,这佛珠先不说在菩萨前供了四十九日,光是用料也是极为难得,若是损坏也难得第二件了。”
“哦,是什么珍惜木料制成的?连琏二哥你都说很难得第二件。”
“是极为罕见的香樟木制成的,这香樟木是极好且极为罕见的,你看这串佛珠,这么多年香味还是经久不散,我以前也在外面去寻过,不过几乎从未在市面上看到过香樟木制成的首饰。”
“哦,原来是香樟……。”
“嗯?你说什么?”
“香什么?什么木?”
贾琏奇怪的看着贾玦这么大的反应。
“香樟木,听说是只生长于南边一种非常罕见的一种香木。”
贾玦看向贾琏手中的佛珠再次问道:“这真是二婶送的?”
“这还能有什么假吗?是这串佛珠有什么问题吗?”
贾玦沉吟斟酌了一下才道:“琏二哥,这香樟木在南方可不算少,在湖南、湖北、福建、广东等地到处都是。”
“我觉得你之所以在那些首饰店找不到香樟木打造的首饰可能是因为压根不会有多少人拿这个做首饰。”
“这是为何?”贾琏奇怪的问道。
“在南方,可能有一些人会拿香樟木制作佛珠,但用香樟木制作首饰家具的却几乎没有。”
“原因嘛……,这香樟木有一定……嗯,有一定……避孕的效果,对怀孕的人也有很大几率造成这个这个……落红。”
贾玦小心翼翼的说完这段话后,看到贾琏整个人都呆住了,没过一会儿,贾琏的胸膛开始起伏得越来越剧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