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一个故人
作者:陌予倾城   集齐九大柱石,重启大秦复兴之路最新章节     
    张老先生不用听也知道小锦的来意,他捋胡一笑,用了最后一碗筷。
    范雎没回话,轻点了点头后小锦就下去了。
    “来,先生,此杯,”范雎用两手举起面前的酒,“范雎敬您,谢谢。”
    这一声的谢谢里包含了太多。
    既有医治小锁的答谢,也有对范雎当时初来秦国不受重用的开导,更有化解他多年身体病痛的感恩。
    二人同举后一饮而尽。
    “有句话老夫不知该不该说。”
    “老先生什么时候也变成这样,有什么要批评范雎的,尽管直言。”
    郎中淡笑着摆了摆手,“并非。”
    “那是?”
    “姑娘的病,在老夫看来,不是因发热引起的头痛,而是头痛才会发热。”
    范雎下意识地直了直身子,眉宇间轻蹙了起来。
    “有什么区别么?”
    “区别就是,头一种可查,但第二种无症可寻。不过你放心,她既然醒了就没事了。”
    “那以后呢?会不会再犯?或者会有其他别的什么?”
    “应该不会。你知道,老夫说话向来留有余地,并不说绝对的话。”
    所以,应该不会就等于不会。
    范雎相信这位老神医的水平,他既然这样说,那想必就真的没什么大事了。
    “去吧,”张老先生不疾不徐地站起身,随后范雎也站起,他打道离府之前,还不忘揶揄范雎一句,“五十多岁的人啦,还和人家一个丫头置气。”
    真有本事。
    张老先生省去了最后这四个字。
    没有什么他看不出来的,或许传统中医的神秘就在于此,他一搭脉,再一看范雎的脸庞,就能洞察一切。
    仿佛在老中医面前,人变成了透明人,已无秘密可言。
    范雎被张老先生取笑和教训又不是第一次了,所以多多少少都习惯了,他还是经典的尬笑,岔过这个话题一路将老先生送出了相府,并目送着这位高人坐上马车离去。
    饭确实吃了,但没吃多少,不过范雎经过这么一折腾倒也不怎么饿了。
    他转身又从相府门口回到自己的房间。
    “怎么样?”坐在床边,范雎用手摸了摸小锁的额头,还是稍稍比正常人的热了一些,“头还疼不疼了?”
    想坐起身的小锁挣扎了一下,可又被范雎给撂了回去,她只能摇了摇头。
    “小锦说是您把我移到您这儿的。”
    “嗯,有冰去暑气,所以这儿更凉快一些,也方便人照顾你。”
    “我没什么大事,都快好了的。”
    “安心在这个地方养着,张老先生说你缺觉,怕什么,这儿你又不是没睡过。”
    小锁无言。
    大概现在已经中午了吧?她寻思着。
    “那您一会儿还要午睡。”
    “睡你旁边就行。”范雎看着小锁,突然想起昨晚“她”顶撞和劝说自己的那一幕,不知为何,他歪头轻笑了一声,“范锁锁啊范锁锁,你怎么敢的。”
    怎么敢的。
    他不知道,她也不知道。
    小锁感到莫名其妙,她不知道范雎笑从何来,也不知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想,她是这样的反应也属正常,毕竟二人昨天傍晚的时候都说了要忘记那件事的。
    “小锦照着方子给你煎药去了,噢对,饿了吧?吃药前得先喝粥。”
    其实小锁早上就没怎么吃饭,她也不知怎的,一觉就睡到了八点,而且现在也不太饿。
    “相爷,您不有事要忙么?或者您直接休息吧,别让我影响你了,我挪过去。”
    “挪什么?”范雎故意把脸板了下来,又把枕头给小锁垫好,然后起了身,“我手头还有点事,你休息吧,一会吃饭吃药,晚会儿我再过来。”
    说罢,范雎离开了。
    那双不太稳的腿会让范雎和小锁终身抱憾,也可能范雎自己走习惯后就觉得没什么,可是小锁在身后看着总觉得有些不舒服。
    就凭这个,那些作恶多端的人就不该被轻易原谅。
    事情很多,很杂,很乱。
    范雎能抽空来看眼小锁就不错了,至于那些无微不至的照料,那都只是在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情节。
    他不是暖男,年轻的时候就不是,现在五十多岁了,所以更不会是。
    小锁也不是见外的人,况且相爷都已经发话了,那就安安静静地躺着吧,也学着当一个被伺候的主人。
    这边,范雎派出去的人去他书房复命。
    “打听清楚了么?”
    “清楚了,那个年轻人是自己来的秦国,他老家确实是在魏国,后来不知为何又搬迁到别处,另外,他的父亲姓陈,是个名气很大的商贾。”
    闻言,范雎手中的毛笔顿了顿,他的双眸还在紧盯着案桌上的竹简,心绪却又不知飞向何处。
    “他,母亲呢?”
    “母亲叫苏琐,父亲叫陈世铎,您上午见到的那个年轻小伙子,他叫陈弘言。”
    一时间,范雎说不出话。
    上午的感觉一直是对的,他坐马车进宫的路上,马匹突然受惊,差点撞到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范雎掀车帘去看,只一眼,他就怔住了。
    那侧颜,那眉宇,还有脸型,都很像一个人。
    一个故人。
    当时他就笃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从年龄来看,确实有可能是那个故人的孩子。
    世界上会有这么巧的事,也恰好被范雎给撞见了。
    只能说,缘分妙不可言。
    当你快将某个人淡忘之时,冥冥之中总会通过各种事情让你又记起。
    虽然现在再回忆起时,范雎已经是迥然不同的两种心境了。
    “陈弘言现在住在哪儿?”
    “一家中等的客舍,他说是来替父办事的,不会久留。”
    “他不知道你是干什么的吧?”
    “回相爷,他不知道,因为上午差点误伤他,所以我就说是我家大人命我带些东西来看望的。”
    范雎轻轻点了点头,然后把笔放下,抱臂回话。
    “找人把他给我盯住了,目前别让他离开秦国,办法自己想,但不能暴露你的身份,具体做法,懂?”
    “是,相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