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你是好人还是好人
作者:陌予倾城   集齐九大柱石,重启大秦复兴之路最新章节     
    “要是想休息,我扶您去床上躺着,您这样,有些不太好。”见范雎眼中有了些难以言明的异样和疑惑,小锁忙改口解释道,“是对您的身体不好。”
    范雎还以为是小锁觉得自己此举不太雅观,虽然确实不太雅观。
    “你来的正好,”他用胳臂肘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对小锁交代道,“去给我那册新竹简来,我要写点东西,然后再让人把少内找来。”
    等等,少内是个什么东西?小锁第一次听说这个政治名词,脑袋懵懵的。
    “少内?”她问了句。
    “嗯,就是管钱粮谷物的,你跟下人交代一声就成,让他们去找。”
    “那是要先写竹简,再见少内吗?”小锁从书架上抱了好几册新竹简来,放到案桌上,一边询问着范雎。
    “不,直接叫他来就行。”
    “这几天您天天晚睡早起,白天要是不再眯一会儿,身体会吃不消的。”
    “我现在干劲十足,而且,我手边忙的是前方打仗的大事,如果我懈怠片刻,后勤补给运不上去,那就要白白牺牲掉很多的人。你说,跟他们比起来,我眯不眯觉,还重要么?”
    这些政事范雎很少主动和小锁说,她也从来搞不懂这些,但唯一一点,她是个明事理、辩是非的聪明人。
    小锁默默退下了,吩咐完下人去请少内来,她又叫了两个侍女去给范雎摇扇,只不过自己没有再进书房。
    天很热,坐在屋里的范雎更是汗流浃背,虽然夏季时设计的袍衣布料轻爽了些,但还是很热。
    俗话说心静自然凉,但从来就是操心命的范雎心静不下来,不过如果一直忙的时候,他倒也顾不上热了。
    范雎在办什么要紧事,小锁不知道,她不懂,可也不会去好奇,更不会去问。作为深受丞相信任的贤内助,相府公认的第二掌门人,她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
    这几年并没有什么大事,但有小事。
    在须贾回国后没多久,魏齐害怕范雎报复,跑去了赵国躲风头。嬴稷护犊子,勒令赵王交出秦相的仇人,否则就兵戈相向。
    于是,魏齐死,范雎大仇得报。
    报不报仇是次要的,重点是,这个仇是上司替自己报的。
    范雎感动得一塌糊涂,心里对嬴稷更加敬重,于是更加死心塌地地去卖命干活。
    瓦解赵国合纵、继续推行远交近攻、步步蚕食韩国,这些都是范雎给嬴稷出的主意。
    因此,秦国先后夺了韩国的汾陉、野王、缑氏和纶氏,最后,轮到了上党这个难啃的硬骨头。
    所以说,上党的归属问题是范雎推行远交近攻政策的绊脚石。
    他和朝中的武将们一样,主张向赵国开战。
    事实上,秦国内部根本不用商量到底打不打的问题,原因自不必说,不服就干呗,又不是打不过,所以直接商议怎么打就行了。
    从当时朝堂之上争讨得热火朝天,人人都想要上阵教训赵国,到现在在长平僵持的秦赵持久战,似乎已经过了很长时间。
    该结束了,范雎想着,只要白起能够出马,那么就真的快要结束了。
    很快,嬴稷赶去河内去筹兵。他本人的出现就是最好的助力剂,去征兵,也是去前线督战,此举无疑激起了秦军的士气。
    在很小的时候,嬴稷在武事上就不如他的兄长嬴荡,这点倒是和他老爹很像,偏文气了些。
    秦国自古好战,好战则知兵,虽然嬴稷谈不上擅长这方面,但并不算太差。
    已近古稀之年,今年,嬴稷六十七岁。
    一转眼,自己已经从当初那个在叔公嬴疾面前发牢骚的少年,变成了一个垂垂老翁。
    他的亲人长辈,曾经一度依赖的人们,早已离他而去。
    没有人再记得他的生日,就连他自己,也记不得了。
    今年应该是六十又七了吧?
    比范雎还大了好几岁。
    眼前是茫茫山河,看似静止,实则运动着的,壮美秦川。
    嬴稷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出过咸阳,他老了,这些年精力越发不济,很多事都交给了太子嬴柱还有范雎,自己躲个清闲。
    可为了长平之战取胜,他强打起几年来未有的精神气,穿上了平生基本没有怎么穿过的战时皮甲,而且还要亲往前线督战,振奋士气。
    范雎并没有跟随前往。
    嬴稷知道他的腿近来又出了毛病,出于上司的人文关怀,就让范雎留在了咸阳,密切注意其他五国动向,同时和太子商量着赶紧再搞一批粮草,先压到前线再说,反正绝不能让将兵饿着肚子打仗。
    好几波人分头行动,尽自己所能去打好这一仗。
    如果赵王早知结局,仰天长叹为什么会输,那么大概这就是原因。
    国家大战之时,没有一方置之度外。点滴之力,汇成海洋,更何况秦国本就国力殷盛,兵将如云。
    范雎得到老上司的特恩令,不必出远门舟车劳顿,但是他的任务也不轻。
    除了筹措粮草,还有外交的担子压在他身上。
    长平之战正打到了关键节点,秦国需要防着赵国狗急跳墙,在国际上卖可怜搬救兵,如果真如此,那么将给白起带来不少的压力。
    范雎要做的,就是不让赵国搬来联军,当然去过能在国际上孤立赵国的话更好。
    这几国的君王有精明喜欢卖智商的,有懦弱不敢担事的,有斤斤计较自己国利益得失的,也有压根紧闭国门过自己小日子的,范雎只要逐一分析,最后各个击破就好了。
    这对他来说并不算是难事。
    这个时候,嬴稷在河内还没有回来,前方也没有什么新军报传回,粮草已经筹备,东方五国亦没什么动静。
    于是乎,范雎终于可以短暂安心地睡一个好觉。
    大概是从五年前开始,小锁的房间在夜晚就已经成了摆设,没错,他们二人开始公开同居。
    其实也没啥,只是一起睡个觉而已,可别想歪了。再说范雎年龄大了,哪有那么大的精力整天去折腾那事儿。
    人老了就会产生一种茫然的孤独,从而丧失归属感甚至安全感。
    范雎也会返老还童,尤其是在心理方面,他表现得越来越像一个孩子。
    晚上,躺在床上,范雎难得有闲心和小锁闲聊几句。若是在往常,忙了一天的他总是倒头就睡。
    此刻,他突然想起了十几年前,小锁一直喜欢问的一个问题。
    你是好人,还是坏人?